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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久別重逢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梁遲徽平了陳公子這檔事,匆匆趕回老宅了。

  梁延章一直在催他。

  他佇立在客廳的紅木屏風前,「我去過外省了。」

  梁延章慢條斯理清洗茶具,「她知道你去嗎。」

  他如實坦白,「知道。」

  「她什麼意思。」

  梁遲徽微微抬眼,又垂下眼瞼,「沒太多的機會單獨接觸。」

  梁延章擰眉頭,「她住劇院的宿舍?」

  「好像住酒店。」

  「哪家酒店。」

  梁遲徽沉默半晌,「我沒問。」

  「你去一趟幹什麼了?」梁延章有些不滿,「你先回房休息吧。」

  梁遲徽在玄關換了拖鞋,走上二樓。

  ......

  市里那位大人物給小情兒蘇蘇送了「房車金」大禮包,其中的黃金有13.14斤,一克不多一克不少,蘇蘇高興,請全院的同事在萬寶樓吃飯。

  女演員羨慕得眼紅,去餐廳的路上抱怨時運不濟,沒傍到腰包這麼鼓的男人,五六十歲的男人,是老了點,丑了點,一捏一把褶子,但錢多就是浪漫,豪氣。

  何桑走在最後面,沒吭聲。

  她太明白一個道理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蘇蘇請客,大家誇她,巴結她,她是花錢買舒服,何況精明的老男人呢?他們的企圖一定比女人陰險,比女人明確。

  有權有勢的男人,平時也談不上大方,突然給「乾女兒」一筆巨額的真金白銀,大概率要被查了,提前銷贓,轉移,拖女人下水,幫自己分擔災禍。

  女人嘗到甜頭,容易犯糊塗,男人給甜頭,卻是萬般清醒。

  蘇蘇在前面清點人數,發現何桑落下了,她主動過來,「桑姐,我聽說外省的梁家和你有關係?是四大家族排第二的梁延章家嗎?」

  她表情一時逃避,不準備多講。

  蘇蘇訕笑,「桑姐,我不是八卦,是好奇,你背靠梁家這棵大樹,哪怕養在外面,後半輩子也吃香喝辣的,辛辛苦苦當什麼戲子啊。」

  初次登台現場那麼「熱鬧」,何桑自知也瞞不住,畢竟梁遲徽不會閒得為陌生人打抱不平,「我和梁總是朋友。」

  「朋友?」蘇蘇半信半疑,「我去隔壁省演出過,梁老二在情場很風流啊,他只和你做朋友?」

  何桑面不改色,「真是朋友。」

  「你的後台是梁老二?」蘇蘇死死盯她。

  她不言語了。

  「梁延章?」

  何桑這回嚇得不輕,「不是!」

  蘇蘇基本猜到是誰了。

  顧江海是長安區局的一把手,單純有錢可搬不動他出山,非得有權。

  梁家三公子是公認的潔身自好的主兒,明里暗裡多少同僚給他介紹女人,求他在公事上高抬貴手,被冷言冷語的打發了,何桑搭上他,手段真不簡單。

  蘇蘇笑吟吟,「桑姐,咱們是志同道合了,後台一樣牛,不過我男人比梁先生差遠了,梁先生的英俊是出了名的。」

  接下來在包廂,何桑明顯覺得蘇蘇更討好自己了,估計擔心何桑說漏了她的姦情,梁紀深和她後台一個圈子,萬一傳到後台耳朵里,蘇蘇死無葬身之地。

  何桑在老東家和新東家都堅持「三不」原則,不站隊,不搶戲,不陷害。她當場表態會保守秘密,蘇蘇這才鬆口氣。

  飯吃到一半,一名侍者進來,停在何桑旁邊,「您是何小姐嗎?」

  她扭頭,「我是。」

  侍者遞上一個托盤,「您的衣裳太單薄了,梁先生吩咐我將他外套送來。」

  程洵早晨通知何桑了,梁紀深下午要來,她特意和黃院長請假,只是她有一場重頭戲,角色比較細膩,除了她,別的女演員駕馭不了,因此院裡沒批假。

  「他在哪?」

  「南區的餐廳。」

  何桑悄悄起身,沒驚動四周的同事,跟著侍者出去。

  環形長廊的盡頭是一座紅磚白瓦的八角亭,純銀匾額澆築的鎏金大字:狀元亭。

  傍晚的彩霞籠罩在亭廊上方,何桑一眼定格在男人的背影上。

  他沒有坐在主位,主位是一對夫婦,男主人唐裝,女主人旗袍,四十出頭的樣子,梁紀深大約是應邀而來。他的頭髮長了,又懶得做造型,打了髮蠟梳向頭頂,顯得英氣不俗。

  何桑從來不知道他穿絲絨西裝如此瀟灑好看,焦糖色的豎紋西褲像是泛著波浪,沉穩,率性,不羈。他銜著煙,聽男主人和顧局聊天,極少插話,又是那樣不容忽視。

  侍者溫聲催促她,「何小姐,請隨我來。」

  邁上青石板階,沿著鵝卵石走數十米,直達亭子中央。

  穿旗袍的女主人越過梁紀深,仔仔細細端詳何桑,「顧局,這是你出面護著的姑娘吧?和你女兒一個年紀啊,你作風正派,也栽在這上頭啦?」

  顧江海瞪眼,「你再編排我的謠言,我抓你老公了!」

  「你抓啊,我們一家可是清清白白的。」

  女主人走到何桑面前,態度非常友好,「小何,不冷吧?」

  雍容華貴的婦人,想必先生很有身份,否則也請不來梁紀深,「我不冷,太太。」

  她自我介紹,「我先生姓邱。」

  邱太太是北方最大的絲綢生意代理商,得益於邱先生手中的勢力,替她搞定了華北地區的供貨渠道。

  何桑偷偷瞥梁紀深,他背對亭子口,也背對她,身姿巋然。

  又有誰曉得呢,這朵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曾經獨當一面鐵腕凌厲的梁紀深,上了床弄她弄得多狠,多狂性大發。

  她懶洋洋垂著雙手,「邱先生,顧局。」

  沒喊他。

  梁紀深蹙眉,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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