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是你什麼人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周坤迎上他,「對方姓周。」
梁紀深一驚。
「周梁葉張」四大名門望族之首的周家,二十年前遷居到西北了,家族勢力比梁家顯赫。
梁家從不拉幫結派,可周家不同,連表親、堂兄弟,個個兒雞犬升天,有巨大的人脈網,根基深不可測。
梁紀深曾經也很避諱周家。
他定了定神,「老的小的?」
小的,好解決,老的,要費勁了。
「我沒仔細看。」周坤由衷勸他,「紀深,你爸來也不行,我家牛嗎?跟他家比,是小巫見大巫,小周見大周,你麻利撤吧。」
男人沒言語。
「女人有得是,何桑這款,全省能搜羅出一萬個!你要,我幫你弄來。」
「我撤了,她出得來嗎?」
「出不來。」周坤回答得乾脆,「可她吃了虧,能撈回十倍的補償。」
梁紀深心裡長了草似的。
他這輩子,迄今為止,沒這麼不淡定過。
周坤試圖說服他,「趁著年輕,找靠山往影視圈擠一擠,話劇圈一線不如影視圈的十八線,她不圖錢,不圖名,她闖蕩這行幹嘛啊?你現在接管中海集團了,不能明目張胆護著她和別人起衝突,萬一鬧到中海的股價跌了,你擔待得了嗎?」
是這理兒。
周坤實打實的為他考慮了。
他的一舉一動被無數眼睛監視,惹禍了,中海能容他,梁家也得翻天。
梁紀深摸出西褲口袋裡的煙盒,他手有點抖,打火機的火苗半晌對不準菸頭,他用另一隻手固定住點菸的手,勉強止住了抖。
一口煙嗆入五臟六腑,他咳嗽了兩聲。
周坤拽著他走遠點,他甩開,「在這說。」
「這人啊,不是非要何桑,純屬趕巧了。喝了點酒興致勃勃的,又在劇院附近,何桑稀里糊塗進他包廂了。」周坤壓低聲,「除了那種土大款,凡是有錢有勢的,嘴饞又愛裝逼,搞文藝的女孩伶俐浪漫,能歌善舞的,傳出去好聽,顯得有品位。」
「謝了。」
梁紀深掐滅煙,鞋尖踢開門。
周坤要拉回他,來不及了。
周家這位家主,喜歡抽旱菸,南方的小葉兒菸絲,紫檀果木當柴火,大土灶蒸菸葉,熏干,晾曬,切成絲兒,幾十萬塊錢一斤,又香又不澀口,沒點背景的再有錢也買不著貨。
梁紀深一進外廳,入目所及,他心又沉了沉。
何桑蹲在牆根,手背滴著血,是碎玻璃碴割的。地上和田玉的杆子,黃金的菸袋鍋,砸成一長一短的兩截。
是摔裂的。
他一撩眼皮,猜中了,真是那位。
有二十載沒碰面了,男人舉家搬遷那年,梁紀深在實驗二小讀四年級,同學都是高門子弟,後來大多考上航天、外交和政法專業的大學。
如今見面,覺得物是人非。
梁紀深略彎腰,遞上香菸和打火機,「您剛回來?」
「回來一星期了。」男人欠了欠身,嘬著那根煙,「你父親身體怎樣,康健嗎?」
「勞您惦記,一切都好。」
梁紀深落座,叫何桑,「你過來。」
她精神一度還恍惚著。
周坤擔心場面失控,也進來了,扶她走過去,何桑嚇壞了,臉色要多慘白有多慘白,嘴唇也咬破了。
在劇院這些年,有潛規則,有大大小小的酒局,正經的,不太正經的,院裡沒給她安排過,她有耳聞沒實戰,完全應付不了。
男人要喝交杯酒,和她跳支舞,手一摟她,她本能是逃,激怒了男人。
梁紀深噙了一絲笑,「見過周伯伯。」
何桑麻木看向那個男人,眼球動了動,開口嘶啞得不成樣子,「周...周伯伯。」
梁紀深寵溺的笑容越發大了,「小丫頭機靈著呢,對我有情有義,明白我身份特殊,不願給我招是非,所以瞞著您呢。其實我和她提過您,周伯伯從小疼我,像疼親兒子一樣,我周歲的長命鎖,是您花重金打鑄的,比我爹媽都用心。」
小丫頭。
男人一愣,「紀深,她是你什麼人?」
梁紀深沒回話,在男人的注目下起身,親手替何桑系大衣扣。
「周伯伯是我長輩,沒什麼好瞞的,害他老人家誤會了。」
何桑哆嗦著,點了點頭。
周坤撿起煙杆雙手奉上,「梁三雖然名義上未婚,背地裡總有個女人,您也有血氣方剛的時候,應該能理解他。」
男人恍然大悟,「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啊!」他爽朗大笑,慈眉善目的,「李鶴這臭小子,毛毛躁躁不靠譜,李廣泉巴結我,他也學,卻巴結不對地方。只告訴我是話劇圈的,沒打聽清楚小姑娘背後是誰。」
梁紀深眼裡寒光一閃,又壓下去,照舊謙遜恭敬,「李鶴沒規矩,欺負她了,被我抓個正著,我秘書曝光了李廣泉的視頻,他和我結仇了,沖我來的,牽連周伯伯了。」
「行了,小事一樁,你帶她走吧。」男人挺下不來台的,「周伯伯向你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
梁紀深與他握手告別,「有周伯伯這句,我放心了。您稍後的開銷記我帳上,我簽單。」
男人拍了拍他肩膀,調侃他,「才得勢幾天啊,大手大腳公費吃喝?」
「您可太不了解我了。」梁紀深親自送他出包廂,「無論混到什麼位置,不屬於我的分文不取,我自掏腰包招待周伯伯。」
「那我領你的情了。」
梁紀深安排了一間新包廂,一應是最高規格的酒水服務,排場很足,圓了男人的面子。
回到原來的包房,程洵帶著經理匆匆趕到,屋裡沒打掃,酒瓶子倒了,地毯也髒了,像經歷了一場浩劫。
經理見狀,直接認錯,「梁先生,是我失職了。您二哥半小時前從A01離開,和李鶴見了一面。」
梁紀深就知道單憑李鶴沒那麼大的膽子,他不傻,李廣泉的視頻一公開,他心知肚明只有梁紀深敢給他這個教訓,胡大發是出了名的大地痞,基本沒人惹他和他的親戚。
梁紀深臉孔晦暗得仿佛醞釀了暴風雨,「李鶴逼迫何桑,是嗎。」
經理說,「不是逼迫,李鶴收買了服務員,騙何小姐去包廂找同事,何小姐的同事確實在這裡,她自然沒有防備。」
他又看了程洵一眼,「她人呢。」
「周坤送下樓了,在您的車上。」
梁紀深站起,往門外走,「她是不是三月調去外省?」
程洵緊隨在後面,「暫定三四月份,轉簽合同的手續很複雜。不過外省也不遠,二百多公里,您如果想見何小姐,一天往返沒問題。」
「日子提前吧,一周內送她出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