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是最後一回
2024-10-04 17:39:38 作者: 玉堂
何桑再次甩開他,「會有那天的,你不可能永遠不結婚。」
「找茬是嗎。」
小女孩性子嬌里嬌氣,他樂意寵,怎樣小打小鬧都行,折騰成大吵大鬧了,不行。
梁紀深影子越來越近,她脊背也越來越僵。
男人一把掐住她胳膊,「不反悔了?」
她低著頭,「不悔。」
何桑沒看他,也感覺到他生氣了,手勁兒很大,掐得她皮膚通紅。
「非要和她爭個輸贏嗎?」
「我不在乎輸贏,是我們不應該有戰爭,愛情是排他性的,是一對一的。」何桑大口呼氣,深深的無力感,「你喜歡她,選擇她,喜歡我,選擇我,感情不能共生,只有一留一走。」
男人聽到這,徹底鬆了手。
她轉過身。
程洵試探著鳴笛,「梁先生,追嗎?」
男人靜默了一會兒,穿上外套,「追她幹什麼。」
「這大冷天...」
他表情晦暗,比夜色還陰鷙幾分,「自作自受。」
梁紀深拉門,落座,反鎖,一氣呵成,「回去。」
車經停街口,信號燈的燈牌下,何桑在打車,偶爾駛過一輛載了客的,她收回手,在唇邊呵氣取暖。
紅光下,她眼瞳似秋水,盈潤潤的,毫無攻擊性的明艷,綠燈亮起,她又格外清麗孤傲。
一個有無數面孔無數顏色的女人。
軟刀子氣人。
男人喜怒不明把玩手機,目光移向燈塔。
程洵刻意在附近減速,來回兜圈,也沒等來他喊停,反而被他察覺了玄機,「你是油太富裕嗎。」
程洵只好掉頭,加速駛離。
其實,何桑也看到他的車經過了,張揚氣派的紅旗L5,滿大街的車全部出動,也不超過五輛。
可看到歸看到,車不屬於她,人更不屬於。
記得有一次,她陪梁紀深去濱海出差,在一個水療會館,是私人客戶制,需要老客戶介紹,登記,否則入不了第一扇門。
梁紀深進去正好碰上熟人,把她忘在門口了,保安死活攔著她,不相信她是貴賓,外面下著瓢潑大雨,裡面紙醉金迷,他近在咫尺,又隔著遙不可及的世俗。
那滋味,無異於給了她當頭一棒。
兩個世界,兩種未來。
梁紀深的人生,是何桑無論如何無法平等擁有的。
這一點現實,很扎她的心。
......
梁紀深突襲回了一趟老宅。
紀席蘭獨自坐在餐廳看電視,他脫了外套,交給保姆,「您挺悠閒。」
「我著急有用嗎,你爭氣嗎?」紀席蘭關了遙控,「梁遲徽天天在你父親面前獻殷勤,你父親也說他是大孝子,興許哪天姚文姬又上位了,我灰溜溜下堂了,誰讓我沒生個好兒子呢。」
「您不必擔心姚文姬。」男人在對面坐下,「您的賢惠,哪個女人比得上。」
「女人賢惠是演給男人的,姚文姬論手段當然不如我,我演得逼真。」
「演得了一輩子嗎。」
紀席蘭不屑,輕嗤,「大半輩子熬過來了,我露餡了嗎?」
「您演,我不干預。」梁紀深的慪火擺在明面了,「不要一而再挑釁我的底線。」
「你的底線是梁家的家產!」紀席蘭比他的火大,「其他可有可無。」
「您幫父親物色像翁瓊的女人,物色了誰,問過我的意見嗎。堂堂梁家的夫人,傳出去您要臉嗎?」
「放肆!」紀席蘭猛地一砸,陶瓷碗四分五裂,其中一塊磕在桌角,迸濺到梁紀深的下巴,瞬間剮出一縷血痕。
她始料未及,呆滯了一秒,繼續大聲,「你來興師問罪嗎?」
「我來提醒您。」他單手蹭掉血跡,佇立在那,「這是最後一回,再有下回,別怪我不孝。」
紀席蘭盯著他,「你威脅我。」
「我討厭您算計到我頭上,您無所謂臉面,我有所謂。」
和梁紀深不歡而散後,紀席蘭端了一杯牛奶去書房。
屋內焚著安神助眠的薰香,梁延章靠著椅背休息,眉團緊蹙,在糾結心事。
「延章,老三剛走。」紀席蘭放下牛奶,實話實說,「我打了他。」
梁延章立馬直起腰,「你們吵架了?」
「你平日疼愛他勝過老二,可他太不懂事了。」
「是為了何桑?」梁延章扶正椅子,「老三不滿我去劇院?」
大抵是難以啟齒,他退縮了,「我是懷念翁瓊,何桑又像她,我這把年紀了,老三不該誤會我,你們母子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
紀席蘭笑著,「你對小何的心意和我對她心意是一樣的,大不了認作乾女兒。」
梁延章沉吟不語。
乾女兒。
他是不肯的。
紀席蘭倒是希望他的心思擱在何桑那兒,起碼,何桑僅僅是他緬懷翁瓊的替身,翻不出風浪,而姚文姬實打實有個優秀的兒子傍身,有前妻的名分,危險係數太高。
「延章,你別急,他倆的關係已經到頭了。我一直派人監視南海灣,老三養著姓宋的狐狸精,還養著她母親,小何心地善良,不是姓宋的對手,早晚會敗下陣。」
梁延章不認同她的做法,「老三都多大了,你怎麼能監視他呢?」
打火機的小軲轆發出咔嚓聲,他喜歡用塑料打火機,輕飄飄的,儘管並不符合他身份,「罷了——為一個小姑娘,父子不和睦,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