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裡就是爺爺的根

  劉俊芽在隔壁的院子裡聽到劉洪家的動靜，朝那邊看了眼。

  在屋檐下抽旱菸的劉德興道：「別管他們，由他們鬧。」

  劉德興心裡也煩，小兒子怎麼就娶了個這樣的婆娘。還好大兒子孝順，大兒媳雖然有時候不滿兒子幫扶家裡，但是從來不會在表面說什麼。其他三個女兒也從來不會讓他操心。就小兒子家裡，整天雞飛狗跳的。

  就在這個時候，劉蓉梅來找劉俊芽玩。

  她在院子外面喊劉俊芽，看到劉德興也在，喊了一聲劉爺爺。

  劉德興揮手讓劉俊芽出去玩，劉俊芽這才洗了洗手，出門了。

  劉蓉梅挽著劉俊芽的手，看著路兩邊的竹林，嘆了口氣：「俊芽，你以後考上大學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可以去大城市了。」

  劉俊芽看著感慨的劉蓉梅，問道：「你怎麼忽然說這個？」

  劉蓉梅說道：「我媽今天在那教育我唄，她讓我也好好讀書，以後考上大學，去大城市上班，不要回到這個山溝里來。」

  劉俊芽看了看前方的魚塘，頓了下，才道：「其實我覺得我們村子挺好的啊，有山有水的。」

  劉蓉梅撇嘴：「好什麼好？你說的好聽點叫有山有水，說直白點叫我們這就是窮山溝。我也想好好讀書，我也想考好成績啊。但是一拿起書本，就是書認識我，我不認識它。」

  劉俊芽被劉蓉梅最後一句話逗得笑了，但是笑過以後，她又鄭重的說道：「總之你努力學習，要儘自己的全力。我每周還是會回來的，你有什麼不懂的，記得來問我。寒假，暑假我們可以一起做作業。」

  劉蓉梅笑了起來，晃了晃劉俊芽的手臂：「我就知道俊芽最好了。」

  劉蓉梅抬頭看向天空，有些憧憬的說道：「要是我考上大學了，然後在大城市有個好工作了，我就把我爸媽接過去住，讓他們享福。至於我奶奶，就讓她自己住這裡吧。」

  劉俊芽聽著劉蓉梅的話，沒有反駁。劉蓉梅的奶奶對她媽媽非常不好，聽村裡的老人說，蓉梅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奶奶時常打罵她媽。現在不至於動手打她媽了，但是還時常罵她媽，還逢人就說自己兒媳婦對她不好。實際上，到底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劉蓉梅奶奶對人誣陷自己兒媳婦對她不好的時候，旁人都是敷衍兩句就扯開話題。

  劉蓉梅對於這事，耿耿於懷。她從來不會當面頂撞奶奶，但是都記在了心裡。

  「我奶奶就是重男輕女，嫌棄我是個女娃兒。難道她自己不是女的嗎？」劉蓉梅冷笑了聲說道。

  「你爸媽不嫌棄，他們愛你就好。」劉俊芽安慰了句。

  劉蓉梅剛想說什麼，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奶奶確實對自己不好，但是自己有父母疼愛，而俊芽是沒有父母的。

  想到這裡，劉蓉梅心中一陣愧疚，連忙把話題扯開。

  「對了，你知道不，劉傑他奶奶上次下雨天去趕集，結果路上把腿摔斷了。」劉蓉梅說道。

  「知道。我們這裡的路就是雨天太滑了，很危險。什麼時候路能修一修就好了。柏油路不想了，鋪一層石頭也好啊。」劉俊芽感慨的說道。

  劉蓉梅搖頭：「這不可能。我們這個窮山溝，就這樣了。俊芽，你努力讀書啊，考個好大學，以後在大城市上班。把你爺爺接走，再也不用回到這個破地方。」

  劉俊芽沒說話。

  她知道爺爺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這裡就是爺爺的根。

  轉眼就開學了，繁忙的學業讓劉俊芽無心思考其他的。

  一學期結束後，她不止是班上的第一名，還是年級第一名，而且總分數超出第二名不少。

  班主任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

  她有預感，他們這一屆的縣高考狀元，會在她的班上！就是劉俊芽！

  不過，離高考還有兩年半，絕對不能鬆懈了。

  一學期結束後，劉俊芽回到家裡，驚奇的發現通往村子的路有了變化。路面上鋪了一層石頭！

  大點的石頭被刨到了路兩邊，路中間鋪的是一層小石頭。路還在鋪著，一輛拖拉機載滿了石頭，在前面緩緩開著，將車斗裡面的石頭倒出來，村子裡的男人們拿著工具，正在把石頭鋪平。

  劉俊芽看到劉洪爸也拿著鐵楸在鋪路，還看到了自己爺爺也在其中。

  「爺爺！」劉俊芽大聲喊道。

  「俊芽回來了？你先回去，一會兒我就回來了。」劉德興拿著一把鋤頭，在把傾倒下來的石頭刨開。

  劉俊芽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這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村口的時候，她又有了新發現。

  村口的石板橋，變寬了！

  劉俊芽驚奇的站在石板橋上，在橋上踩了踩。

  現在這座石板橋，是以前的兩倍寬！

  「俊芽，你回來了。」劉蓉梅剛好走到村子口，看到了劉俊芽，高興的和她招手。

  「蓉梅，這個橋怎麼變寬了？還有，開始修路了啊？」劉俊芽高興的問道。

  「那些石頭是鄉政府買的，但是要我們村子裡自己出力鋪。這個橋，你猜猜是誰買了石板鋪上來的？」劉蓉梅笑著問道。

  劉俊芽疑惑的搖頭：「猜不到。」

  「是你爺爺！沒想到吧，是你爺爺出錢買的石板鋪上的。以後這裡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掉下去了！」劉蓉梅激動的告訴了劉俊芽答案，然後她也在石板橋上踩了踩。

  劉俊芽愣了一下。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但是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爺爺平時非常節省，只有在她身上花錢的時候會大方些。這一次出錢買了石板鋪橋，恐怕全村的人都沒有想到吧。

  劉俊芽覺得似乎又在意料之中，那是因為她知道，爺爺熱愛著這片土地，這裡是他家鄉，是他的根。

  「我先回去做飯。」劉俊芽背著書包，手上還拎了個袋子。

  「我幫你提回去。我幫你燒火啊。」劉蓉梅幫劉俊芽提上袋子，然後問道，「這裡面裝的什麼？有點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