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差點
2024-10-04 17:23:26 作者: 藍掉
賀川聲音不大,恰好有人打電話經過,說話聲音大,掩蓋了他那句話,梁揚追問了句:「什麼?你說什麼?」
賀川沒再說,目光沉沉,落在自己懷裡人身上。
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觸碰到她燙人的體溫,加上臉上不自然的紅暈,賀川的眉頭緊縮,臉色不太好看。
「先生,請你放開她,她是我女朋友。」梁揚換了副口氣,好聲好氣道。
賀川掃他一眼,並沒有放手。
三個人以奇怪的站位站在走廊上。
而程回覺得不舒服,嚶嚀了聲,很不舒服在他懷裡小幅度掙扎。
梁揚更著急了,說:「先生,她是我女朋友,請你放開她。」
「她不舒服。」賀川說。
「她要是不舒服,我也會照顧好她。」梁揚道,「回回,你聽到了嗎,你過來,過來我這。」
程回能聽到呀,只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而且她並不想過去。
她不清醒,也站不穩,靠著他,腳蹬了蹬,身體奇怪的感覺蔓延頭腦,她覺得越來越難受,手指抓著他衣領,緊緊揪著,那雙眼睛也染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讓人心生憐惜。
賀川的手驀地鬆開,似乎是跟自己過不去,糾結了片刻,賀川嘆氣,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握了握,又鬆開。
梁揚不止在酒里下了藥,食物里也摻了一些,他怕出什麼意外,保險一點,是都下了藥。
而程回果然不碰酒,還好,食物她吃了,沒察覺到食物的異樣。
賀川是過來人,從程回的反應判斷她應該是被下藥了,所以是不能讓別人帶走她,不管是誰。
事後他脊背也湧出了一層汗,今晚是趕巧了,要是他不在的話,那程回是不是就……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之前就有過。
賀川扣緊了她的腰,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可惜梁揚還沒察覺出來,他把人護在自己懷裡,說:「她被下藥了,是你做的?」
梁揚心虛的差點咬了舌頭,連忙否認:「你說什麼,她被下藥了?你胡說什麼,你再不放開她,我就喊人了。」
賀川也無所畏懼,「你喊,喊大聲點,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真要報警,梁揚是不敢的,他給程回下藥等於是半強迫,要是鬧到警/察局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何況國外的警/察局比國內更麻煩,要是沒解釋清楚,直接來個遣送回國就麻煩了。
「你神經病嗎?那是我女朋友,她怎麼樣跟你沒關係。」
賀川笑:「那還是報警處理吧,你跟警/察解釋她為什麼變成這樣好了。」
梁揚服軟,說:「我說不用這樣吧,她是我女朋友,就算下藥也是玩點情趣,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
賀川:「那我聯繫她家裡人,看看她家裡人是怎麼看待你們這點情趣。」
「你認識她?」梁揚訝異道。
賀川說:「她是程回,墉城人,你說呢。」
這下樑揚不想信也得信了,他直覺這個男人並不簡單,不要糊弄,就這麼巧合,能在這遇到認識程回的熟人,梁揚不甘心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但是鬧到警/察那也不好收場,他不甘心也得認了。
「那藥不是我下的。」怕節外生枝,他首先否認了藥是自己下的事情,「我和程回也的確是男女朋友,你不信的話可以等她醒了問她,既然你不放心把她交給我,那我不帶她走了,但是我也不能把她交給你。」
賀川不耐煩挑眉,他是哪裡來的自信敢跟他說這種話?
「那藥是誰下的我不關心,一切等她醒了再說。」
……
藥效纏身,程回很難受,這跟很久之前唐闕算計她那次截然不同的情況,她那次是徹底熟睡了,醒了後才看到自己和唐闕躺在一起,唐闕後來說沒對她做那種事,她才想起那次其實身體沒有什麼異常,就是有痕跡而已。
可是這次不同了。
她很難受,被人摟在懷裡,她聞到熟悉味道很想哭,心裡莫名堵得慌,那味道跟賀川身上的一模一樣,她太熟悉了,這麼就都沒忘記。
恍惚間,她被橫抱起,很快被人放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房間裡有其他香水味,那香水味令她覺得陌生,她咬咬牙,很努力找回神志,很快又渙散開來,她想推開壓著自己的重物,可手腳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喃喃了一聲:「賀川……我難受……」
潛意識裡叫一個人的名字代表著那個人藏在她心裡最深處,平時不想不提,一到意識渙散的時候,那人就會出現。
而且她聞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是賀川的,她腦子裡,只剩下這個人了,叫的更是這個人的名字了。
賀川聽到她小奶貓似的聲音,耳膜充血,頭皮麻了一陣,啞著聲音回道:「我在。」
聽到他聲音,她掙扎的更厲害了。
「賀川,難受,賀川,我很渴……」
她展開雙手,想要抱進身前的男人,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跟做夢一樣,既然是做夢,那她可以毫無顧忌暴露自己的情緒。
「我渾身/不舒服,你幫我,幫幫我……」
他壓在她身前,手掌繃著,似乎下一秒就會蠻橫動起手來。
他也在做鬥爭,極力克制著,可看她皺起了眉頭,要哭出來的表情,還有那委屈又撓人的聲音,他克制不住,照著她的唇貼了上去。
可是……到了關鍵時候,停了。
賀川衣襟亂了,拿了手機立刻撥打了譚北的電話,嗓音低的不像話,問他:「有沒有認識靠譜的醫生?」
「賀總,你受傷了?」
「不是,朋友被下了藥,送醫院麻煩,麻煩幫忙聯繫一位靠譜的醫生過來看看。」
譚北二話不說答應了,事出緊急,他也來不及多問,立刻聯繫自己認識的醫生,讓醫生去一趟。
……
折騰到後半夜,程回身體終於不燙了,她太累了,睡了過去。
賀川襯衫都是褶皺,領口紐扣敞開三顆,露出了精裝的鎖骨,他坐在單人沙發上,面色黑沉,看著床上沉睡的人。
程回在輸液,體溫已經穩定了,因為藥物有安眠的作用,醫生給她打了一針,她就睡著了。
兩個小時前,他差點把她辦了。
要是他的自制力再差那麼一些,可能他真跟程回睡了。
雖然他以前很想直接睡了她,但是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總想著她還小,怕嚇到她,就想等以後結婚了再說。
然而他們沒有以後。
程回睡的也不安寧,眉頭一直皺著,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說夢話,但是聽不懂。
醫生跟賀川說:「這種藥下三濫,會破壞人體免疫力,還會發燒,我的給她開的藥是舒緩鎮定的,輸完那瓶液,看看什麼情況,如果發燒了要及時去醫院做檢查。」
賀川這才站起來:「麻煩了。」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畢竟醫生上門的費用可不低。
賀川不在意這點錢,爽快利落付了錢。
程回是隔天下午醒來的,渾身像是被重物碾壓過,肌肉酸痛,她翻了個身,疼的齜牙咧嘴的,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裡疼。
她環顧一圈,想起昨晚的事了,記憶斷片了,再詳細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還是昨天那身衣服,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事。
她出了一身汗,衣服貼著皮膚,還有些潮,很難受,可下一秒顧不上難受,有人推門進來,她抬頭看過去,渾身血液倒回,心臟讀秒,動彈不得,僵在那,不知所措。
昨晚不是做夢。
那真的是賀川。
賀川比她坦然自若多了,走進來,面無表情看了她一會兒,開口說:「還有哪裡不舒服?」
程回哽在喉嚨,說不出話,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這沒什麼比這更讓她害怕不想面對的事了。
賀川換了身衣服,休閒的家居服,明明很溫和的顏色,可和他周身的氣場格格不入,讓人害怕。
他以為她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幫她回憶回憶。
「昨晚你出了點事,恰好被我撞上,怎麼說都不能見死不救,就順手帶你回來了。」
他輕描淡寫,什麼都沒放在心上似的。
程回怔在那,好久才反應過來,看到了手背有輸液插過針的痕跡,她眼神茫然,好久才找回自己聲音,說:「我一個人嗎?」
「恩,你一個人。」
「是嗎?」
程回一直垂眸看著地毯,使勁眨了眨眼睛,主動問道:「你怎麼會在倫墩?」
「談生意。」
「哦。」
「不是來找你的。」
程回:「哦。」她可不會自戀覺得他來倫墩是來找自己的,她有自知之明。
她想坐起來,也沒多餘的力氣,連抬手都費勁,她下了床,頭低了低,說:「謝謝。」
賀川眼神漠然,說話也是冷冷的:「不用跟我假裝那麼陌生,不用裝,就正常就行了。」
程回咬唇,沒說話。
賀川走到衣櫃前,取出一件襯衫,說:「你還在酒店,這間房間是我的,你要是還沒緩過來再休息會。」
程回依舊沉默。
「看在你是程究妹妹份上,我也不會趕你走。」
這意思是幫她也是看在她哥的份上?
所以撇開這一層關係,他們倆什麼關係都沒有?
程回氣極反笑,那笑容有幾分悽慘,連身影都帶著沉重的孤寂。
賀川避諱,拿了襯衫去浴室換。
程回盯著浴室的玻璃門看,雙手攥成拳,幾十秒後,又鬆開。
無力感侵蝕了她。
誰會想到,她和賀川再遇見是在這種場合下。
她以為遠離墉城,就能避免和他撞上。
哪知道命運弄人。
賀川放心將她留在房間,換好了衣服就走了。
走的乾脆利落,多餘的話沒有再說。
這仿佛是因為她在,他才迫不及待要走。
這是多不想見到她。
程回忽然就笑了,大概痛徹心扉說的就是她這樣。
賀川心裡在想什麼,她一直都不明白,也琢磨不透,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愛上這麼一個人,可以說是她的悲哀吧。
賀川剛走出房間沒多久,程回跟了出來,她小跑追上他,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電梯口。
程回攔在他身前,鼓足了勇氣:「其實不用你走,要走也是我。」
賀川淡淡道:「我有事,剛好這個點要出門。」
「這麼巧,說實話,我不信。」
賀川一副愛信不信的表情,冷淡的要死,薄唇吐出兩個字:「隨你。」
「還有昨晚,你確定只看到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沒有。」他說。
「你說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
程回咧嘴,笑:「你真沒有看到和我一塊的男人?我昨晚是和他來開房,不過我吃了點東西,吃了後就不太記得後面發生了什麼事,賀川哥哥,你確定嗎?」
她是故意說這話刺激他,那開房二字,咬的很重。
她言下之意他怎麼聽不出來,不過就算聽明白了,也跟他沒關係。
「哦,是嗎。」
「昨晚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賀川:「晚點吧,趕時間,約了人。」
「行,那我等你回來。」
「不用,我給你打電話。」
「還是當面確認比較好。」
賀川掃了她一眼,意味不明,似乎在想藉口拒絕,可脫口而出,是:「好吧。」
不過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他沒說。
程回也沒問,她追出來拿了房卡,這會刷了房卡又回去了。
她在沙發上看到了自己的背包,在包里翻出了手機。
他撒謊,還說沒看到梁揚,他明明就看到了,不然這背包怎麼會出現在這。
她握緊了手機,內心翻江倒海,無法平靜。
程回在房間裡等到了晚上,她沒聯繫梁揚,梁揚也沒給她發信息,昨晚發生了什麼,她後面真想不起來。
不過唯一能肯定的是,賀川見過梁揚了。
昨晚的事,應該是梁揚算計的,他在她吃的東西里下了藥,所以她才會那樣反常。
梁揚的用意,她現在猜到了一點,但是不確定。
昨晚要是賀川沒出現,她只怕現在已經和梁揚睡一塊了。
不過用藥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她很反感,很厭惡,也因為這樣,對梁揚的好感蹭蹭蹭往下降。
男人有那方面需求,她明白也理解,可是要用藥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太卑劣了。
她程回再不濟也不會和這種男人在一起。
起碼賀川和她那會,雖然會強迫她,但是那種事,一直很尊重她的意願。
人一旦有了對比,高低立刻見分曉。
梁揚這次,做的太過分了。
……
賀川的確是有事,只不過是臨時約了人談事情。
他心不在焉的,和他談事那人看出來了,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要是有,我們可以下次再談。」
賀川碾滅了菸頭,說:「抱歉,沒事,你繼續說。」
那人繼續往下講。
賀川這次聽進去了,接下去的溝通很正常,沒問題,很快就決定好了。
談完後,才八點多,太早了。
賀川不著急走,又留那人吃了頓飯,他請客,吃的大餐,那人受寵若驚的,又問他:「賀總,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那人也是華人。
賀川擰眉:「沒事,錢多。」
「……」
這大概就是壕無人性吧。
沒事,免費有頓大餐吃,也是好事,老闆請客。
吃完飯,賀川又看了眼腕錶,提議道:「附近有什麼夜景嗎?」
「有,賀總,您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你嗎?」
「……」
一晚上下來,那人以為賀川是gay,看上了自個,要不然為什麼一二再而三邀請他吃飯逛街散步,都快十一點了,還不讓他回家。
那人心驚膽戰的啊,又不能找藉口溜掉,甲方爸爸可不能得罪。
到了十二點半,賀川路邊攔了輛車,先付了車錢,放他走了。
坐上車後,那人摸著胸口長嘆一口氣,可想到之後還要見面,心慌慌。
賀川一點鐘才回到酒店,他進了房間,裡面關著燈,安安靜靜的,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動靜,猜想她應該是走了,應該一直等不到他,這才離開了。
賀川打開了燈,扯了扯領帶,抬眸的瞬間,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人。
她沒走。
等他等到睡著了。
賀川抿緊了唇,又站了會。
程回被開門聲吵到了,慢慢醒過來,用手擋了擋突如其來的光線,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到了賀川。
賀川開口,淡淡道:「怎麼還沒走?」
「等你。」她說。
他扯了一個笑容,有幾分嘲諷,說:「等我做什麼?」
「解釋。」她固執道,意有所指,「你欠我一個解釋。」
賀川頓了頓,嗓音一度沙啞:「什麼解釋?」
程回赤腳踩在地板上,朝他走過去,「看來你忘了,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對不起。」
她去找鞋子穿,穿上後,越過他,要走。
賀川這時候開口,道:「你談的那個男朋友,不怎麼樣,趁早分了吧。」
她:「……」
「你昨晚的藥應該是他下的,如果是男女朋友,情到深處、水到渠成,要睡也不急,他對你下藥,實在沒品。」
「……」
「你還是換個男朋友吧,比他好的男人有的是。」
程回問:「你算嗎?」
賀川遲疑了一陣:「不算。」
「那你有什麼資格指導我的感情?」
程回也不客氣,她繞到他面前,站直了身體,因為憤怒、不甘、委屈,雙眼通紅。
一年多將近兩年時間,除了她出國前她主動打給他那通電話,他單方面說分說,之後對她不聞不問,他說開始就開始,他說結束就結束,何時有問過她的意見?有顧過她的感受?
就連她現在談男朋友,他輕描淡寫幾句話說梁揚不行,換個男朋友吧,這麼容易說出口的?
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代價才掙扎走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她偷溜回國去找他,可那時呢,他車裡有其他女人在,他帶其他女人深夜回家。
她受的那些苦,付出的代價,如今看來,都是她自作自受。
今晚更是如此。
他把她晾在酒店一晚上,不聞不問,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憤怒之極,委屈之極,「你到底有沒有心的?賀川?我只是你閒暇之餘消遣的玩物嗎?既然不要我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對我的感情生活指手畫腳?」
「就算昨晚我真跟其他男人睡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說換就換嗎?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
她也學著他雲淡風輕的口吻說話。
賀川凝視她一會,移開視線,說:「抱歉,是我多管閒事了。」
程回:「……」
她說了這麼多,只換來他一句多管閒事,程回自嘲笑笑,實在受不了了,她真的是在給自己找羞辱,何必呢,何必在他這浪費口舌。
程回深呼吸一口氣,笑道:「不,是我應該抱歉,打擾您了,不過這事還希望您幫忙保密,別告訴我哥。」
「我知道。」
「麻煩了。」程回努力逼回眼裡的熱浪,「這麼晚了,打擾您也不好,我先走了。」
賀川說:「我送你吧,這麼晚,你一個女孩搭車不安全,你是程究妹妹,不管我們之前怎麼樣,你都是我妹妹。」
真噁心。
程回被噁心到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套說辭了。
男女朋友做不成,做什麼哥哥妹妹。
不過也是,她的確也該喊他一聲哥。
只是現在她完全沒辦法喊出來。
賀川自始至終,眼神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只有她的情緒失控。
程回覺得自己就是笑話。
不過賀川送她,她沒攔著。
賀川問她:「你學校在哪?」
程回跟司機說了學校的地址,沒理賀川,她看著車窗外,坐在副駕駛。
賀川在后座上。
程回深感疲憊,閉上眼睛,努力調整情緒。
賀川把玩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滑到了溫涼的手機號,他給溫涼發了條簡訊,算是回復她之前發的。
溫涼很快打過來,他手機響起的時候,程回手指動了動,下意識看向窗外。
賀川接了,聲音沉沉的,說:「這麼晚還沒睡?」
溫涼有些驚訝,說:「剛結束工作,學長,你怎麼還沒睡?」
「等會就睡了,送一個朋友回去。」
……
程回不想聽,可他的聲音瘋狂的鑽入她耳膜里,她不想聽也不行。
也不知道手機那邊的人說了什麼,賀川低聲溫和,說:「辛苦你了,注意身體,別太晚。」
溫涼也吃了一驚,賀川這會的態度前所未有的,雖然還是有些冷淡。
「謝謝學長關心,你也是,別只顧著工作,不吃飯。」
賀川恩了一聲,「好,知道了,你睡吧,晚安。」
程回連閉眼睛都不想閉了,她重重喘著氣,她猜測,這會還能給他打電話的應該是他身邊的新歡吧,否則他怎麼會這麼溫柔說話。
程回覺得自己就是在做一個傻女人在會做的事,蠢,愚蠢。
很快到了學校,程回利落下了車,賀川沒下車,她從背包里的錢夾拿出現金給了司機,手忙腳亂,硬幣掉在地上,她彎腰蹲下去撿,黑燈瞎火的,看不是很清,也就沒人看到她掉在地上的淚水了。
賀川在車裡坐了會,還是下了車幫她撿硬幣。
程回不要了,強裝淡定,道了聲謝,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程回。」他喊住她,斟酌了會,建議道,「過去的事我跟你道歉,讓你這麼難過。」
「我沒有難過,我只是不值。」
「沒關係,你還年輕,以後路還長,擦亮眼睛找對象,還是有好男人的。」
程回:「你說夠了嗎?」
賀川:「……」
「好男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這體質就是倒霉,總是遇到像你這樣的男的,賀川哥,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教會我那麼多。雖然我真的很蠢,始終學不會如何看一個人,包括你。」
程回回到寢室第一時間就找藥吃,這次她小心翼翼注意劑量,不想再被當成自殺送去醫院了,再三數了藥丸的顆數後,她這才拿來水配著吞下。
賀川的殺傷力還是這麼大,看來她遠離墉城是正確的。
……
程回睡了一覺起床,找出梁揚的手機號,發了條簡訊,簡單明了說了分手,然後把他拉黑了,包括微信,她之前送出去的那塊名表,她沒打算要回來了,就這樣吧,不想再和他見面了。
賀川在倫墩待了多久,她不關心,也沒主動聯繫他,自從那晚後,她沒再和賀川聯繫,更別說見面。
梁揚收到了她分手的簡訊,立刻打她電話,不過被拉黑了,打不通,他就來她學校找,不過程回不見,輕而易舉避開了他,她看到梁揚,身體就忍不住顫抖,想起酒店那會的事。
她再次經歷了被背叛和被傷害。
周末,葉醫生來看她,檢查她的藥,看到少了一大半,說:「你病又犯了?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還說馬上就可以戒掉了。
程回很抱歉的笑,說:「沒撐住。」
葉醫生嘆氣:「沒關係,你要是撐不住,那就吃藥吧,這病本來就時好時壞,需要長期治療。」
程回趴在沙發上,說:「葉醫生,這藥的副作用是發胖還有其他的副作用嗎?」
「對肝臟不好,所以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
程回興致懨懨哦了聲,過了會,說:「我又失戀了。」
「……」
「我命不好,總遇到亂七八糟的男人。」
「你別想太多,人不可能一直都倒霉,這說不過去。」
「可我就是一直倒霉。」
「心理作用。」
「所以我心理才會出問題。」
「能治療,又不是不能治。」
「葉醫生,你是好人嗎?」
「不算是。」
程回笑笑,沒再說話。
……
賀川在倫墩待的時間比預期的還要久。
和譚北的項目已經談妥了,合同都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下面的人做了。
譚北約他喝酒,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墉城?」
「還不確定。」
「怎麼了?我還以為你談完了這邊的事就回去了。」畢竟他總公司在墉城。
賀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說:「你在這認不認識私家偵探?幫我查個人。」
「你查誰?」
「給我聯繫方式就行,我去聯繫。」
譚北說:「也有,那我給你。」
賀川找私家偵探調查了程回在倫墩的事情,他還是沒忍住。
私家偵探接了單後,說要一段時間,等有結果了就給他答覆。
賀川想在倫墩再多待幾天,但是墉城臨時有事,需要他親自回去處理,他只能回去了。
溫涼去接的機。
溫涼其實不奇怪他為什麼在倫墩待那麼久,大概是因為他前任。
溫涼想知道關於他和他前任的故事,頻頻找了賀夫人。
賀夫人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一開始還能當講故事說,後來就不說了,故意釣著她,溫涼只能給錢,賀夫人看不上她那點錢,賀夫人要的是見賀煒,溫涼就幫忙安排了一下。
不過還沒來得及安排,賀川就從倫墩回來了。
很快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後,賀川這才接到了來自倫墩的電話,是私家偵探打來的。
他主要要想知道程回的所謂男朋友是什麼來頭,能對程回下藥,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即便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看完結果後,捏了捏眉心,好半天沒有動作。
……
賀夫人沒閒著,催促溫涼安排她跟賀煒見面,不然她就把她們來往的事情告訴賀川。
溫涼也沒再怕,說:「賀太太,您有準備,我也有準備,您說的話,您覺得賀川會信嗎?」
「怎麼,不打算兌現你的承諾了?」
「賀川回來了,我要安排,也要找機會。而且老賀先生現在不能說話,就算您見到了老賀先生,又能說什麼呢?」
賀夫人說:「這你不用管,總之我要儘快見他。不然,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賀川不相信,你難道不怕他懷疑你?」
溫涼說:「賀太太,我和你沒什麼仇怨,不過您逼我的話,那不能怪我翻臉不認人。」
……
溫涼其實也想過,與其讓賀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不如直接跟賀川坦白,而且她完全可以換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