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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差點

2024-10-04 17:23:26 作者: 藍掉
  賀川聲音不大,恰好有人打電話經過,說話聲音大,掩蓋了他那句話,梁揚追問了句:「什麼?你說什麼?」

  賀川沒再說,目光沉沉,落在自己懷裡人身上。

  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觸碰到她燙人的體溫,加上臉上不自然的紅暈,賀川的眉頭緊縮,臉色不太好看。

  「先生,請你放開她,她是我女朋友。」梁揚換了副口氣,好聲好氣道。

  賀川掃他一眼,並沒有放手。

  三個人以奇怪的站位站在走廊上。

  而程回覺得不舒服,嚶嚀了聲,很不舒服在他懷裡小幅度掙扎。

  梁揚更著急了,說:「先生,她是我女朋友,請你放開她。」

  「她不舒服。」賀川說。

  「她要是不舒服,我也會照顧好她。」梁揚道,「回回,你聽到了嗎,你過來,過來我這。」

  程回能聽到呀,只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而且她並不想過去。

  她不清醒,也站不穩,靠著他,腳蹬了蹬,身體奇怪的感覺蔓延頭腦,她覺得越來越難受,手指抓著他衣領,緊緊揪著,那雙眼睛也染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讓人心生憐惜。

  賀川的手驀地鬆開,似乎是跟自己過不去,糾結了片刻,賀川嘆氣,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握了握,又鬆開。

  梁揚不止在酒里下了藥,食物里也摻了一些,他怕出什麼意外,保險一點,是都下了藥。

  而程回果然不碰酒,還好,食物她吃了,沒察覺到食物的異樣。

  賀川是過來人,從程回的反應判斷她應該是被下藥了,所以是不能讓別人帶走她,不管是誰。

  事後他脊背也湧出了一層汗,今晚是趕巧了,要是他不在的話,那程回是不是就……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之前就有過。

  賀川扣緊了她的腰,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可惜梁揚還沒察覺出來,他把人護在自己懷裡,說:「她被下藥了,是你做的?」

  梁揚心虛的差點咬了舌頭,連忙否認:「你說什麼,她被下藥了?你胡說什麼,你再不放開她,我就喊人了。」

  賀川也無所畏懼,「你喊,喊大聲點,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真要報警,梁揚是不敢的,他給程回下藥等於是半強迫,要是鬧到警/察局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何況國外的警/察局比國內更麻煩,要是沒解釋清楚,直接來個遣送回國就麻煩了。

  「你神經病嗎?那是我女朋友,她怎麼樣跟你沒關係。」

  賀川笑:「那還是報警處理吧,你跟警/察解釋她為什麼變成這樣好了。」

  梁揚服軟,說:「我說不用這樣吧,她是我女朋友,就算下藥也是玩點情趣,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

  賀川:「那我聯繫她家裡人,看看她家裡人是怎麼看待你們這點情趣。」

  「你認識她?」梁揚訝異道。

  賀川說:「她是程回,墉城人,你說呢。」

  這下樑揚不想信也得信了,他直覺這個男人並不簡單,不要糊弄,就這麼巧合,能在這遇到認識程回的熟人,梁揚不甘心到嘴的鴨子就這樣飛了,但是鬧到警/察那也不好收場,他不甘心也得認了。

  「那藥不是我下的。」怕節外生枝,他首先否認了藥是自己下的事情,「我和程回也的確是男女朋友,你不信的話可以等她醒了問她,既然你不放心把她交給我,那我不帶她走了,但是我也不能把她交給你。」

  賀川不耐煩挑眉,他是哪裡來的自信敢跟他說這種話?

  「那藥是誰下的我不關心,一切等她醒了再說。」

  ……

  藥效纏身,程回很難受,這跟很久之前唐闕算計她那次截然不同的情況,她那次是徹底熟睡了,醒了後才看到自己和唐闕躺在一起,唐闕後來說沒對她做那種事,她才想起那次其實身體沒有什麼異常,就是有痕跡而已。

  可是這次不同了。

  她很難受,被人摟在懷裡,她聞到熟悉味道很想哭,心裡莫名堵得慌,那味道跟賀川身上的一模一樣,她太熟悉了,這麼就都沒忘記。

  恍惚間,她被橫抱起,很快被人放在一張柔軟的床上,房間裡有其他香水味,那香水味令她覺得陌生,她咬咬牙,很努力找回神志,很快又渙散開來,她想推開壓著自己的重物,可手腳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喃喃了一聲:「賀川……我難受……」

  潛意識裡叫一個人的名字代表著那個人藏在她心裡最深處,平時不想不提,一到意識渙散的時候,那人就會出現。

  而且她聞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是賀川的,她腦子裡,只剩下這個人了,叫的更是這個人的名字了。

  賀川聽到她小奶貓似的聲音,耳膜充血,頭皮麻了一陣,啞著聲音回道:「我在。」

  聽到他聲音,她掙扎的更厲害了。

  「賀川,難受,賀川,我很渴……」

  她展開雙手,想要抱進身前的男人,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跟做夢一樣,既然是做夢,那她可以毫無顧忌暴露自己的情緒。

  「我渾身/不舒服,你幫我,幫幫我……」

  他壓在她身前,手掌繃著,似乎下一秒就會蠻橫動起手來。

  他也在做鬥爭,極力克制著,可看她皺起了眉頭,要哭出來的表情,還有那委屈又撓人的聲音,他克制不住,照著她的唇貼了上去。

  可是……到了關鍵時候,停了。

  賀川衣襟亂了,拿了手機立刻撥打了譚北的電話,嗓音低的不像話,問他:「有沒有認識靠譜的醫生?」

  「賀總,你受傷了?」

  「不是,朋友被下了藥,送醫院麻煩,麻煩幫忙聯繫一位靠譜的醫生過來看看。」

  譚北二話不說答應了,事出緊急,他也來不及多問,立刻聯繫自己認識的醫生,讓醫生去一趟。

  ……

  折騰到後半夜,程回身體終於不燙了,她太累了,睡了過去。

  賀川襯衫都是褶皺,領口紐扣敞開三顆,露出了精裝的鎖骨,他坐在單人沙發上,面色黑沉,看著床上沉睡的人。

  程回在輸液,體溫已經穩定了,因為藥物有安眠的作用,醫生給她打了一針,她就睡著了。

  兩個小時前,他差點把她辦了。

  要是他的自制力再差那麼一些,可能他真跟程回睡了。

  雖然他以前很想直接睡了她,但是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總想著她還小,怕嚇到她,就想等以後結婚了再說。

  然而他們沒有以後。

  程回睡的也不安寧,眉頭一直皺著,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說夢話,但是聽不懂。

  醫生跟賀川說:「這種藥下三濫,會破壞人體免疫力,還會發燒,我的給她開的藥是舒緩鎮定的,輸完那瓶液,看看什麼情況,如果發燒了要及時去醫院做檢查。」

  賀川這才站起來:「麻煩了。」

  「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畢竟醫生上門的費用可不低。

  賀川不在意這點錢,爽快利落付了錢。

  程回是隔天下午醒來的,渾身像是被重物碾壓過,肌肉酸痛,她翻了個身,疼的齜牙咧嘴的,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裡疼。

  她環顧一圈,想起昨晚的事了,記憶斷片了,再詳細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掀開被子看到自己還是昨天那身衣服,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事。

  她出了一身汗,衣服貼著皮膚,還有些潮,很難受,可下一秒顧不上難受,有人推門進來,她抬頭看過去,渾身血液倒回,心臟讀秒,動彈不得,僵在那,不知所措。

  昨晚不是做夢。

  那真的是賀川。

  賀川比她坦然自若多了,走進來,面無表情看了她一會兒,開口說:「還有哪裡不舒服?」

  程回哽在喉嚨,說不出話,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這沒什麼比這更讓她害怕不想面對的事了。

  賀川換了身衣服,休閒的家居服,明明很溫和的顏色,可和他周身的氣場格格不入,讓人害怕。

  他以為她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幫她回憶回憶。

  「昨晚你出了點事,恰好被我撞上,怎麼說都不能見死不救,就順手帶你回來了。」

  他輕描淡寫,什麼都沒放在心上似的。

  程回怔在那,好久才反應過來,看到了手背有輸液插過針的痕跡,她眼神茫然,好久才找回自己聲音,說:「我一個人嗎?」

  「恩,你一個人。」

  「是嗎?」

  程回一直垂眸看著地毯,使勁眨了眨眼睛,主動問道:「你怎麼會在倫墩?」

  「談生意。」

  「哦。」

  「不是來找你的。」

  程回:「哦。」她可不會自戀覺得他來倫墩是來找自己的,她有自知之明。

  她想坐起來,也沒多餘的力氣,連抬手都費勁,她下了床,頭低了低,說:「謝謝。」

  賀川眼神漠然,說話也是冷冷的:「不用跟我假裝那麼陌生,不用裝,就正常就行了。」

  程回咬唇,沒說話。

  賀川走到衣櫃前,取出一件襯衫,說:「你還在酒店,這間房間是我的,你要是還沒緩過來再休息會。」

  程回依舊沉默。

  「看在你是程究妹妹份上,我也不會趕你走。」

  這意思是幫她也是看在她哥的份上?

  所以撇開這一層關係,他們倆什麼關係都沒有?

  程回氣極反笑,那笑容有幾分悽慘,連身影都帶著沉重的孤寂。

  賀川避諱,拿了襯衫去浴室換。

  程回盯著浴室的玻璃門看,雙手攥成拳,幾十秒後,又鬆開。

  無力感侵蝕了她。

  誰會想到,她和賀川再遇見是在這種場合下。

  她以為遠離墉城,就能避免和他撞上。

  哪知道命運弄人。

  賀川放心將她留在房間,換好了衣服就走了。

  走的乾脆利落,多餘的話沒有再說。

  這仿佛是因為她在,他才迫不及待要走。

  這是多不想見到她。

  程回忽然就笑了,大概痛徹心扉說的就是她這樣。

  賀川心裡在想什麼,她一直都不明白,也琢磨不透,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愛上這麼一個人,可以說是她的悲哀吧。

  賀川剛走出房間沒多久,程回跟了出來,她小跑追上他,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電梯口。

  程回攔在他身前,鼓足了勇氣:「其實不用你走,要走也是我。」

  賀川淡淡道:「我有事,剛好這個點要出門。」

  「這麼巧,說實話,我不信。」

  賀川一副愛信不信的表情,冷淡的要死,薄唇吐出兩個字:「隨你。」

  「還有昨晚,你確定只看到我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沒有。」他說。

  「你說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

  程回咧嘴,笑:「你真沒有看到和我一塊的男人?我昨晚是和他來開房,不過我吃了點東西,吃了後就不太記得後面發生了什麼事,賀川哥哥,你確定嗎?」

  她是故意說這話刺激他,那開房二字,咬的很重。

  她言下之意他怎麼聽不出來,不過就算聽明白了,也跟他沒關係。

  「哦,是嗎。」

  「昨晚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賀川:「晚點吧,趕時間,約了人。」

  「行,那我等你回來。」

  「不用,我給你打電話。」

  「還是當面確認比較好。」

  賀川掃了她一眼,意味不明,似乎在想藉口拒絕,可脫口而出,是:「好吧。」

  不過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他沒說。

  程回也沒問,她追出來拿了房卡,這會刷了房卡又回去了。

  她在沙發上看到了自己的背包,在包里翻出了手機。

  他撒謊,還說沒看到梁揚,他明明就看到了,不然這背包怎麼會出現在這。

  她握緊了手機,內心翻江倒海,無法平靜。

  程回在房間裡等到了晚上,她沒聯繫梁揚,梁揚也沒給她發信息,昨晚發生了什麼,她後面真想不起來。

  不過唯一能肯定的是,賀川見過梁揚了。

  昨晚的事,應該是梁揚算計的,他在她吃的東西里下了藥,所以她才會那樣反常。

  梁揚的用意,她現在猜到了一點,但是不確定。

  昨晚要是賀川沒出現,她只怕現在已經和梁揚睡一塊了。

  不過用藥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她很反感,很厭惡,也因為這樣,對梁揚的好感蹭蹭蹭往下降。

  男人有那方面需求,她明白也理解,可是要用藥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太卑劣了。

  她程回再不濟也不會和這種男人在一起。

  起碼賀川和她那會,雖然會強迫她,但是那種事,一直很尊重她的意願。

  人一旦有了對比,高低立刻見分曉。

  梁揚這次,做的太過分了。

  ……

  賀川的確是有事,只不過是臨時約了人談事情。

  他心不在焉的,和他談事那人看出來了,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要是有,我們可以下次再談。」

  賀川碾滅了菸頭,說:「抱歉,沒事,你繼續說。」

  那人繼續往下講。

  賀川這次聽進去了,接下去的溝通很正常,沒問題,很快就決定好了。

  談完後,才八點多,太早了。

  賀川不著急走,又留那人吃了頓飯,他請客,吃的大餐,那人受寵若驚的,又問他:「賀總,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那人也是華人。

  賀川擰眉:「沒事,錢多。」

  「……」

  這大概就是壕無人性吧。

  沒事,免費有頓大餐吃,也是好事,老闆請客。

  吃完飯,賀川又看了眼腕錶,提議道:「附近有什麼夜景嗎?」

  「有,賀總,您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你嗎?」

  「……」

  一晚上下來,那人以為賀川是gay,看上了自個,要不然為什麼一二再而三邀請他吃飯逛街散步,都快十一點了,還不讓他回家。

  那人心驚膽戰的啊,又不能找藉口溜掉,甲方爸爸可不能得罪。

  到了十二點半,賀川路邊攔了輛車,先付了車錢,放他走了。

  坐上車後,那人摸著胸口長嘆一口氣,可想到之後還要見面,心慌慌。

  賀川一點鐘才回到酒店,他進了房間,裡面關著燈,安安靜靜的,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動靜,猜想她應該是走了,應該一直等不到他,這才離開了。

  賀川打開了燈,扯了扯領帶,抬眸的瞬間,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人。

  她沒走。

  等他等到睡著了。

  賀川抿緊了唇,又站了會。

  程回被開門聲吵到了,慢慢醒過來,用手擋了擋突如其來的光線,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到了賀川。

  賀川開口,淡淡道:「怎麼還沒走?」

  「等你。」她說。

  他扯了一個笑容,有幾分嘲諷,說:「等我做什麼?」

  「解釋。」她固執道,意有所指,「你欠我一個解釋。」

  賀川頓了頓,嗓音一度沙啞:「什麼解釋?」

  程回赤腳踩在地板上,朝他走過去,「看來你忘了,算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對不起。」

  她去找鞋子穿,穿上後,越過他,要走。

  賀川這時候開口,道:「你談的那個男朋友,不怎麼樣,趁早分了吧。」

  她:「……」

  「你昨晚的藥應該是他下的,如果是男女朋友,情到深處、水到渠成,要睡也不急,他對你下藥,實在沒品。」

  「……」

  「你還是換個男朋友吧,比他好的男人有的是。」

  程回問:「你算嗎?」

  賀川遲疑了一陣:「不算。」

  「那你有什麼資格指導我的感情?」

  程回也不客氣,她繞到他面前,站直了身體,因為憤怒、不甘、委屈,雙眼通紅。

  一年多將近兩年時間,除了她出國前她主動打給他那通電話,他單方面說分說,之後對她不聞不問,他說開始就開始,他說結束就結束,何時有問過她的意見?有顧過她的感受?

  就連她現在談男朋友,他輕描淡寫幾句話說梁揚不行,換個男朋友吧,這麼容易說出口的?

  他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代價才掙扎走了出來。

  他也不知道,她偷溜回國去找他,可那時呢,他車裡有其他女人在,他帶其他女人深夜回家。

  她受的那些苦,付出的代價,如今看來,都是她自作自受。

  今晚更是如此。

  他把她晾在酒店一晚上,不聞不問,把她當成了什麼?

  她憤怒之極,委屈之極,「你到底有沒有心的?賀川?我只是你閒暇之餘消遣的玩物嗎?既然不要我了,你還有什麼資格對我的感情生活指手畫腳?」

  「就算昨晚我真跟其他男人睡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說換就換嗎?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

  她也學著他雲淡風輕的口吻說話。

  賀川凝視她一會,移開視線,說:「抱歉,是我多管閒事了。」

  程回:「……」

  她說了這麼多,只換來他一句多管閒事,程回自嘲笑笑,實在受不了了,她真的是在給自己找羞辱,何必呢,何必在他這浪費口舌。

  程回深呼吸一口氣,笑道:「不,是我應該抱歉,打擾您了,不過這事還希望您幫忙保密,別告訴我哥。」

  「我知道。」

  「麻煩了。」程回努力逼回眼裡的熱浪,「這麼晚了,打擾您也不好,我先走了。」

  賀川說:「我送你吧,這麼晚,你一個女孩搭車不安全,你是程究妹妹,不管我們之前怎麼樣,你都是我妹妹。」

  真噁心。

  程回被噁心到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套說辭了。

  男女朋友做不成,做什麼哥哥妹妹。

  不過也是,她的確也該喊他一聲哥。

  只是現在她完全沒辦法喊出來。

  賀川自始至終,眼神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只有她的情緒失控。

  程回覺得自己就是笑話。

  不過賀川送她,她沒攔著。

  賀川問她:「你學校在哪?」

  程回跟司機說了學校的地址,沒理賀川,她看著車窗外,坐在副駕駛。

  賀川在后座上。

  程回深感疲憊,閉上眼睛,努力調整情緒。

  賀川把玩手機,翻開通話記錄,滑到了溫涼的手機號,他給溫涼發了條簡訊,算是回復她之前發的。

  溫涼很快打過來,他手機響起的時候,程回手指動了動,下意識看向窗外。

  賀川接了,聲音沉沉的,說:「這麼晚還沒睡?」

  溫涼有些驚訝,說:「剛結束工作,學長,你怎麼還沒睡?」

  「等會就睡了,送一個朋友回去。」

  ……

  程回不想聽,可他的聲音瘋狂的鑽入她耳膜里,她不想聽也不行。

  也不知道手機那邊的人說了什麼,賀川低聲溫和,說:「辛苦你了,注意身體,別太晚。」

  溫涼也吃了一驚,賀川這會的態度前所未有的,雖然還是有些冷淡。

  「謝謝學長關心,你也是,別只顧著工作,不吃飯。」

  賀川恩了一聲,「好,知道了,你睡吧,晚安。」

  程回連閉眼睛都不想閉了,她重重喘著氣,她猜測,這會還能給他打電話的應該是他身邊的新歡吧,否則他怎麼會這麼溫柔說話。

  程回覺得自己就是在做一個傻女人在會做的事,蠢,愚蠢。

  很快到了學校,程回利落下了車,賀川沒下車,她從背包里的錢夾拿出現金給了司機,手忙腳亂,硬幣掉在地上,她彎腰蹲下去撿,黑燈瞎火的,看不是很清,也就沒人看到她掉在地上的淚水了。

  賀川在車裡坐了會,還是下了車幫她撿硬幣。

  程回不要了,強裝淡定,道了聲謝,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程回。」他喊住她,斟酌了會,建議道,「過去的事我跟你道歉,讓你這麼難過。」

  「我沒有難過,我只是不值。」

  「沒關係,你還年輕,以後路還長,擦亮眼睛找對象,還是有好男人的。」

  程回:「你說夠了嗎?」

  賀川:「……」

  「好男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這體質就是倒霉,總是遇到像你這樣的男的,賀川哥,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教會我那麼多。雖然我真的很蠢,始終學不會如何看一個人,包括你。」

  程回回到寢室第一時間就找藥吃,這次她小心翼翼注意劑量,不想再被當成自殺送去醫院了,再三數了藥丸的顆數後,她這才拿來水配著吞下。

  賀川的殺傷力還是這麼大,看來她遠離墉城是正確的。

  ……

  程回睡了一覺起床,找出梁揚的手機號,發了條簡訊,簡單明了說了分手,然後把他拉黑了,包括微信,她之前送出去的那塊名表,她沒打算要回來了,就這樣吧,不想再和他見面了。

  賀川在倫墩待了多久,她不關心,也沒主動聯繫他,自從那晚後,她沒再和賀川聯繫,更別說見面。

  梁揚收到了她分手的簡訊,立刻打她電話,不過被拉黑了,打不通,他就來她學校找,不過程回不見,輕而易舉避開了他,她看到梁揚,身體就忍不住顫抖,想起酒店那會的事。

  她再次經歷了被背叛和被傷害。

  周末,葉醫生來看她,檢查她的藥,看到少了一大半,說:「你病又犯了?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還說馬上就可以戒掉了。

  程回很抱歉的笑,說:「沒撐住。」

  葉醫生嘆氣:「沒關係,你要是撐不住,那就吃藥吧,這病本來就時好時壞,需要長期治療。」

  程回趴在沙發上,說:「葉醫生,這藥的副作用是發胖還有其他的副作用嗎?」

  「對肝臟不好,所以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

  程回興致懨懨哦了聲,過了會,說:「我又失戀了。」

  「……」

  「我命不好,總遇到亂七八糟的男人。」

  「你別想太多,人不可能一直都倒霉,這說不過去。」

  「可我就是一直倒霉。」

  「心理作用。」

  「所以我心理才會出問題。」

  「能治療,又不是不能治。」

  「葉醫生,你是好人嗎?」

  「不算是。」

  程回笑笑,沒再說話。

  ……

  賀川在倫墩待的時間比預期的還要久。

  和譚北的項目已經談妥了,合同都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下面的人做了。

  譚北約他喝酒,問他:「大概什麼時候回墉城?」

  「還不確定。」

  「怎麼了?我還以為你談完了這邊的事就回去了。」畢竟他總公司在墉城。

  賀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說:「你在這認不認識私家偵探?幫我查個人。」

  「你查誰?」

  「給我聯繫方式就行,我去聯繫。」

  譚北說:「也有,那我給你。」

  賀川找私家偵探調查了程回在倫墩的事情,他還是沒忍住。

  私家偵探接了單後,說要一段時間,等有結果了就給他答覆。

  賀川想在倫墩再多待幾天,但是墉城臨時有事,需要他親自回去處理,他只能回去了。

  溫涼去接的機。

  溫涼其實不奇怪他為什麼在倫墩待那麼久,大概是因為他前任。

  溫涼想知道關於他和他前任的故事,頻頻找了賀夫人。

  賀夫人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一開始還能當講故事說,後來就不說了,故意釣著她,溫涼只能給錢,賀夫人看不上她那點錢,賀夫人要的是見賀煒,溫涼就幫忙安排了一下。

  不過還沒來得及安排,賀川就從倫墩回來了。

  很快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後,賀川這才接到了來自倫墩的電話,是私家偵探打來的。

  他主要要想知道程回的所謂男朋友是什麼來頭,能對程回下藥,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即便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看完結果後,捏了捏眉心,好半天沒有動作。

  ……

  賀夫人沒閒著,催促溫涼安排她跟賀煒見面,不然她就把她們來往的事情告訴賀川。

  溫涼也沒再怕,說:「賀太太,您有準備,我也有準備,您說的話,您覺得賀川會信嗎?」

  「怎麼,不打算兌現你的承諾了?」

  「賀川回來了,我要安排,也要找機會。而且老賀先生現在不能說話,就算您見到了老賀先生,又能說什麼呢?」

  賀夫人說:「這你不用管,總之我要儘快見他。不然,別怪我沒提醒你,就算賀川不相信,你難道不怕他懷疑你?」

  溫涼說:「賀太太,我和你沒什麼仇怨,不過您逼我的話,那不能怪我翻臉不認人。」

  ……

  溫涼其實也想過,與其讓賀夫人拿捏自己的把柄,不如直接跟賀川坦白,而且她完全可以換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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