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究不忍心

  董悠雅的情緒出奇的平靜，沒有大聲哭喊，也沒有出聲質問，她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父親，默默地流淚。

  可是我卻從她的眼眸里，看見了一絲絕望。

  我輕嘆一聲，自己的親生父親要殺自己，我想不管是誰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吧。

  「悠雅...悠雅...」董志誠手腳並用地跪爬到董悠雅的身前，不住的哀求，「爸爸知道錯了，爸爸的本意真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一時糊塗才...你原諒爸爸好不好？你幫我求求秦少爺，求他救救我，否則我會死的！」

  可是不管董志誠如何哀求，此刻的董悠雅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始終無動於衷，但是眼淚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董志誠求了許久，終於拋出了終極殺手鐧，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悠雅，你媽媽已經不在了，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爸爸死嗎？」

  這句話終於讓董悠雅有了一絲反應，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許久之後才用已經沙啞的聲音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你好自為之吧。」

  董志誠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他明白，董悠雅這是決定饒他一命了，他顧不上董悠雅，重新回到我的腳邊，「秦少爺，悠雅她答應了，還請您出手，救救我。」

  「砰！」

  董志誠的話音剛落，別墅的大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撞開，面目猙獰的鬼嬰眨眼就衝到了我面前，對著我一聲嘶吼。

  它的臉幾乎貼上了我的臉。

  說實話，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我強裝鎮定，迅速捏陽雷指，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它那血紅的雙目。

  董悠雅和董志誠嚇壞了，董悠雅還好一點畢竟見過許多次了，董志誠則尖叫著連滾帶爬，最後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抬頭。

  「你這是想親我一口？」我看著盡在此處的鬼嬰，冷笑道。

  鬼嬰瞪了我許久，慢慢退開了一些距離，對著冷冷道：「你已經壞過我一次好事，難道還想再壞一次？」

  我感受著鬼嬰身上的煞氣，似乎比之前又強了幾分，看來之前一連串的事件讓它徒增了許多怨氣，讓它變得更加強大了。

  說心裡話，我是真的不願意為了董志誠，得罪這個怨氣衝天的鬼嬰，而且這一切都是董志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他也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看了一眼神情緊張的董悠雅，不由得輕嘆一聲，「我無意與你作對，只是想和你打個商量。」

  「我和你沒什麼好商量的，我要吃掉他的魂魄！」鬼嬰冷冷的說道。

  呦呵，還耍小孩子脾氣。

  「如果你硬要吃了他的魂魄，我也不會阻止。」我笑了笑說道。

  聽見這話，鬼嬰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而趴在地上的董志誠卻驚恐的抬起頭，對我喊道：「秦少爺，您...」

  「閉嘴！」我一聲暴喝打斷了董志誠，轉頭對鬼嬰說道：「怎麼樣，要不現在就享用你的大餐？只不過，這應該是你在這個世上最後一頓飽飯了。」

  「你什麼意思？」鬼嬰寒聲問道。

  「呵呵，孫六雖然解掉了靈嬰娃娃的反噬，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已經非常虛弱了，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我想你們的主僕關係已經徹底結束了吧。」我笑了笑說道。

  鬼嬰血紅的雙目閃爍個不停，一言不發等著下文。

  「那從現在開始，就沒有人在用精血餵養你了，你胎死腹中，無靈無牌，沒有人給你供奉香火，你覺得需要多久，你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我淡淡的說道。

  「你到底什麼意思？」鬼嬰終於忍不住了，尖聲問道。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的意思很簡單，你現在可以吃了他的魂魄，但是用不了多久，你也會徹底消散，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但是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支撐足夠久的時間，或許還有機會重新做人。」

  聽到這裡，鬼嬰冷笑一聲道：「怎麼，你想成為我的煉養人？還是說讓別的煉養人來收了我？我好容易才擺脫控制，你覺得我還會那麼傻，成為你們手裡的工具？」

  「非也非也。」我搖了搖頭道：「我給你的建議是，你可以和董志誠達成一個協議，讓他每日以精血供養你，直到你重新轉世投胎，如何？」

  鬼嬰沉默了，我可以從它的眼神里看見猶豫和掙扎，但是正如我說的一樣，它可以圖一時之快吃了董志誠的魂魄，但是接下來等待它的要麼是魂飛魄散，要麼是被其他養鬼人收服，不可能再有第三條路。

  許久之後，鬼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形一閃，瞬間撲到了董志誠的身上，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他的眉心。

  董志誠全身一震，他的眼睛裡已經變得無神，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冷冷的看著我，隨後轉身離開了別墅，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鬆開了陽雷指。

  董悠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走到董悠雅身邊，輕聲道：「放心吧，只要他能夠遵守與鬼嬰的約定，保住性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的確是事實，但我的話沒有說完，董志誠給鬼嬰提供精血雖然可以保住性命，但是他這一輩子基本上已經廢了，他不懂得如何將損失的精血補回來，長期以往，他不僅會精神萎靡，而且壽命也會大大縮短。

  不過，對此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相對他做的事情來說，這種懲罰已經算輕的了，他之所以可以保住性命，只是因為他是董悠雅的父親。

  「我有點累，先回房了。」董悠雅留下一句話，轉身上了樓。

  看著董悠雅落寞的背影，我輕嘆一聲，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希望她可以自己抗過去吧。

  整件事到這裡算是告了一個段落，我躺在客房的床上，一邊摸著小白狐的腦袋，一邊想著明天該出去找個住處了。

  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再繼續住下去終究不大好。

  正想著，有人忽然被人打開了，接著我就聽見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第一反應就是鬼嬰又回來找我麻煩了。

  左手立刻捏陽雷指，右手去按燈的開關，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微涼的身軀滑進了我的被子裡，緊緊抱住了我。

  是董悠雅。

  她一言不發，抱著我的力氣越來越大，最後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哭得歇斯底里，淚水瞬間打濕了我的衣衫。

  我輕嘆一聲，反手抱住了她，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