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感悟（中）

  我不知道這位老人的名號，但是我敢肯定，在上古時期，這位老人必然是驚艷了一代的人傑。

  他仰望著蒼穹，我順著他的目光往蒼穹上看，瞳眸猛地一縮。

  蒼穹之上，道道裂痕浮現，六個巨大的黝黑漩渦出現在蒼穹之上。

  那感覺，很像當年我見到的大司主身後所化的小六道輪迴。

  但是，大司主身後的那小六道輪迴，和此時我所見到的六個巨大漩渦相比的話，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了。

  六個巨大的漩渦不斷的擴大，正在瘋狂的吞噬著這片天地的靈氣，目光所及的花草樹木靈獸飛鳥，其生機快速的流逝化為飛灰。

  遠處道道流光直衝天際，伴隨著陣陣怒吼之聲，那些生靈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強者，瘋狂的沖霄而起轟擊蒼穹上的那六道巨大黝黑漩渦。

  那些強大的生靈，有的身化頂天立地的巨人，有的變化三頭六臂，有的操控著無數兇悍的凶獸……

  那些生靈，比玲瓏秘境中的黑鳳凰等強大不少，甚至還有幾位我感覺不弱於閻羅那個級別。

  這是個怎樣的世界？

  為何有這麼多強大的存在？

  但是，不論這些強者多麼的強大，觸碰到蒼穹之上的那六個巨大的漩渦之後，基本上都會身化飛灰。

  即使是那幾位堪比閻羅的存在，亦是如此！

  這也太變態了吧！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直到有幾道強者的身影朝著我所在的方位憤怒衝殺而來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

  我身邊的這位無名老人，我本以為他是這個世界的強者，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猜錯了。

  面對那幾位堪比閻羅的強者，身旁的這位無名老人僅僅是輕輕一揮手，蒼穹之上的六個巨大漩渦爆射出數道幽芒，直接籠罩了那幾位強者。

  「焚天，你為何要這樣做？」

  「我們羽皇界做錯了什麼？為何荒域要這樣對待我們？」

  「焚天老兒，為了一己之私，你滅我羽皇界，就不怕沾染大道因果嗎？」

  ……

  怒罵者、哀求者皆有，但是老人沒有絲毫的表情流露而出，再度揮手，被幽光籠罩的那些強者被拖拽進了六個巨大的黝黑漩渦之中，身化灰灰徹底湮滅了。

  「大道無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欲突破枷鎖桎梏，只能拿你們開刀了……」

  老人依舊看向蒼穹，幽幽說道：「生死輪迴，究竟是什麼？我已經斬斷了一切的因果宿命，為何仍舊堪不破生死之道，大道下的輪迴，終點究竟在何方？我已經滅掉了九十九個界域，為何卻越來越迷茫了……」

  最終，這方世界在我的注視下，化為了齏粉。

  我與這老人依舊站在山巔之上，沒有了天地，身周一片混沌。

  老人的身影也模糊朦朧起來，在這時候，他轉過身來，終於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讓我的靈魂瞬間一顫，心神仿佛沉浸了時光長廊之中，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時間空間的力量在我的身旁流逝，諸多畫面飛速的從我身周縈繞。

  這是這位老人的一生，對於生死之道的感悟蘊含其中，但是殘缺了很大一部分，瘋狂的湧入我的靈魂之中。

  最後的畫面，是這位老人進入了無垠的星空，終老於一顆暗淡的星辰之上。

  「大道之下，皆為螻蟻，堪不破生死之道，終歸一場空！」

  老人的身影消失了，我的靈魂也從那莫名的空間之中退出，腦袋發脹，手中的那老人模樣的木雕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蘊含了一絲奇特的感悟，是那位名為焚天老人的感悟。

  我緩了緩神之後，將手中的小木雕小心翼翼的收進了聚妖幡之中，順便又從聚妖幡中取出一塊木材出來。

  雖然腦袋有點脹，但是我還能撐得住。

  這時候遇到的機緣可遇不可求，我不求現在能夠全部消化理解，之希望能夠多撐一段時間，多感悟一些。

  再度沉浸雕刻木雕之中，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漸漸再度出現，手中的木材在刻刀下不斷的變化，漸漸的一個輪廓出現。

  似乎是一個女人的模樣！

  當我手中的刻刀再次停止的時候，我也看清了手中的木雕，確實是一個女人，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

  我的心神恍惚，周圍混沌氣息再次湧來，我靈魂再次出竅，進入了某個空間之中。

  當進入這片空間的時候，我感覺有點熟悉了，陰森冰冷，鬼哭之聲不絕於耳……

  這裡是陰間！

  不過，卻又不是我熟悉的陰間，至少我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在這裡，諸多惡鬼凶靈廝殺不斷，瘋狂的像是失去了理智的野獸。同時，這些惡鬼凶靈的實力也極強，甚至大多數都是崔判官那個級別的，這讓我有點懵了。

  陰間何處有這麼多強大的惡鬼凶靈？

  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我此時所處的位置，在一處荒涼的陰山之上，身旁站著的就是那木雕上呈現的蒙面女子，一襲青衣，宛若出水清蓮，氣質縹緲而不妖艷。

  遠處虛空之中，盤坐著一個高達百丈的巨人，周身綻放著淡淡的金黃光芒，佛音梵唱，被金黃光芒籠罩的諸多惡鬼凶靈皆老老實實的盤坐誦經，周身都出現了柔和之意，驅散了那種暴戾之氣。

  但是，那巨大的佛像散發出的光芒僅僅只能籠罩這片天地一小部分而已，在佛光籠罩之外的區域，無盡凶靈惡鬼仍舊廝殺不斷，暴戾之氣越來越濃郁。

  主要是因為我身邊的這個青衣女人！

  在她的背後，有一座足有萬丈的漆黑虛影，那虛影就是這青衣女人的模樣，周身黑炎繚繞，毀滅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天地，不斷的壓迫對面的佛光。

  「寂滅，地府乃大道輪迴之地，你欲毀掉六道輪迴和十八獄，不怕遭受大道嚴懲嗎？」佛像聲音恢弘，聲震天地。

  青衣女子淡淡的瞥了那佛像一眼，幽幽道：「我生之時，地府未生。沉睡八萬載，陰間之中多了地府這樣的輪迴之所，我想看看你們的六道輪迴，想看看大道賜予你們的輪迴和我感悟的有何不同！你們不同意，我只能硬來了……」

  「至於你說的大道嚴懲，我還真的不在乎，我一生都在因果宿命之中輪迴，在生與死之間尋找真諦，一直未能如願……」

  「當年的焚天前輩追尋生死之道的最終奧義，滅界域九十九，最終仍舊未能突破，只能踏上了域外星路。若是在你們地府這邊，仍舊找不到我想要的，恐怕我也會踏上那條路，或被永恆放逐，或身死道消在無垠的宙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