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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9:04:04 作者: 宋昭昭
    「你們是要造反!」

    「砰」,金戈撞聲間嵇宜安一路沖了出去,劍鋒以勢不可當的鋒芒破開一切。他大抵有些明白之前在成陵,方岱一行人困獸猶鬥的處境。原來華亭與成陵,原是一般無二的。

    嵇宜安匆匆往街上跑去,看見茶館酒肆中,到處都是府兵在拿人。

    「此人就是嵇宜安?」

    「是。」

    「不過有些猛夫之力罷了,這樣的人,不足為患。」

    高樓上,景寬帕子掩鼻靜靜看著,他抬起手示意,強弩上箭身立時飛射去,直指嵇宜安。嵇宜安頭也不回地反手一劍,箭簇沒入一旁木門中。

    景寬輕輕咦了一聲。

    嵇宜安轉過頭,沿著箭射過來的方向看見樓上帶著高帽的那人,四目相對間,他明白過來。

    這就是在背後指使的人吧。

    嵇宜安又看了看木門上的箭,把它拔了出來,拿在手裡顛了顛重量。

    「他想幹什麼?」

    倏然間,嵇宜安扯著酒幡借力上樹,旋身間拈箭直直打向景寬,與此同時一旁暗衛的弩箭第二箭射出,改變箭道軌跡。

    「砰」一聲,嵇宜安復又落在地上沖沖離開,景寬的視線平靜地落在一旁柱子上,是嵇宜安打來的箭。

    「有點意思,抓活的。」

    「是。」

    嵇宜安一路抄最近的路,直奔客棧去,客棧里的阮少游還翹著二郎腿哼曲,聽到外邊騷亂聲起身探出窗,瞳孔一縮。

    街上都是逃竄爭打的草莽遊俠,府兵們追趕緝拿,碰到活捉不了的,直接刀劍砍去。連著百姓住戶都慌倉而逃,緊閉屋門避開熱鬧。一時之間地上都血淋淋的,鬼哭狼嚎之音不絕於耳。

    城門口,城門緩緩關閉,隨著吱呀一聲重響,生處的門就此關上。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我等是來華亭論劍,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等!」一眾草莽捶拍著城門,府兵圍了過來。

    阮少游面色一變,「瘋了吧,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

    他急急下樓去,卻看見客棧的門緊關著,解無生及一乾的弟子坐在堂中,他逕自往外走去,被花有道攔下。

    「嵇宜安還在外頭,你們不去尋他嗎?」

    「這件事,老夫自有安排,」解無生靜靜坐在主位上,「他總也該獨自擔著些,不能什麼都讓我們來干,華亭的腥風血雨,就當作開始吧。」

    滿城風雨,無可阻擋。

    阮少游一咬牙,躲開花有道來抓的手,旋身間,腳尖輕點直奔向窗去,一下翻窗不見了人影。

    「師父,跑了。」

    「隨他去吧,」解無生嘆口氣,「他要是不急那才要急。」

    混亂的街頭,嵇宜安急急跑著,身後的幾個暗衛腳踩屋檐追了上來,弩箭連發射出,都被嵇宜安躲過。時不時還有府兵圍上來捉他,嵇宜安挽劍橫刺,招招果敢利落,只傷手腳,不取性命。

    「婦人之仁。」

    劍刃如游龍般遊走揮舞,颯沓間衝散府兵又打偏暗中中傷的弩箭,然而噗嗤一下,刀尖還是在他臂膀上留下一刀,血頓時淋淋灑了下來。

    嵇宜安悶哼一聲,橫衝直撞間連著喘息粗重起來。

    他望向客棧方向,只要再堅持片刻……

    「咻」一聲,箭聲襲來,阮少游應聲抓住箭身,回過頭看他,「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阮少掌柜出手相助了。」身後,方岱行禮抱拳,「少掌柜是去尋宜安嗎?」

    「是。」

    箭被扔在地上,阮少游急匆匆騰起輕功去尋人,與此同時,弩箭卻已經從嵇宜安胸前貫穿而過,他撐起肩胛痛吟一聲,一下跌在地上。

    「捉住他,快!」

    弩箭被折斷,嵇宜安搖晃著身子就要再站起,已經被人狠狠踢了一記膝窩,再度摔了下來。他握緊拳頭掙扎著,唇角溢出血沫,眼睛還望向客棧的方向。

    想必少游此刻定然是擔心的緊。

    他嘴唇翕動著,已經被府兵一把拖起,往府牢方向而去。

    阮少游急急路過此處的時候,只看見地上的一灘蜿蜒被拖拽的血跡,他掠過血跡沒有想太多,只是繼續往前奔走著,四處尋覓嵇宜安的身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廠公,您這是何意!」縣府里,縣尉一臉怒氣,「這些草莽再不知事,也是大武的子民,殺一儆百便足夠了,您這樣做豈不是失了民心,人心又怎麼能被殺盡!」

    景寬站起身來,淡淡地掃了眼縣尉。「本座說過,這件事你別管。」

    「下官如何能不管,今日之事倘若傳出華亭,太子殿下又會如何被這幫人非議,我們穿得是官袍,代表的是朝廷,如今不問是非擅自屠殺,景廠公——」縣尉拳敲掌心恨鐵不成鋼,「事情爆出來,我們是要擔責任的啊!」

    「那可真是巧了,」景寬拿起帕子捂了捂口鼻,冷冷一笑,「本座來華亭這事,當真沒多少人知道。」

    「你——」縣尉猛然臉色一變,明白過來。

    「來人,帶程縣尉下去好好歇息。沒什麼事,便不要出來了。」

    他身上披著大氅,低咳一聲,往地牢方向走去,十五不知何時從幽暗角落裡出來,跟在他的身後。

    幽暗的地牢里,牆角都滲著斑斑水跡,到處是腐朽的氣息,連著哀吟聲間歇響起,呼吸間還有白氣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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