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4. 序幕將結

  黃泥蓮祖還未應答，那雲燈下佛則睜開慈慧雙眸，柔光如流。

  「何必彷徨？」

  「便是死局，諸位施主難道便不願和貧僧同闖過去？」

  陸吾哼了聲：「你這死禿驢。」

  他目光落至宇宙界壁，可透過其瞧見血紅觸手緊緊裹挾，上長有一張張的猙獰大口，又似吸盤一般，緊緊不放又想將之徹底吞吃入腹。

  「赤溟當年一戰損傷遠超元初，宇宙意志縱其中生靈為兵將，天尊寥寥百數，真神無存，我等只需應付那宇宙意志，便定然可勝。」

  黃泥蓮祖和聲一笑，傳達意志。

  「縱攻勢再猛，也不過敗局而已。」

  「不過我捕捉了些赤溟之氣，足可去完善那道尋溟訣，可助諸位天尊加快速度。」

  三神又商議一番，以防缺漏，後才重新閉眸靜修，留待最後一戰。

  ……

  祖巫之地。

  裴夕禾氣息漸而穩固，落到七重道闕巔峰。

  她心頭分神思索著，若是再等到這兩方宇宙之戰結束，自己贏得大世之爭，只怕足以衝破瓶頸，晉升八重道闕。

  而此刻裴夕禾正面對著巫無塵三人，均風因自己沒得一顆光點，氣憤離去，而天貞和清川還停留此地，還不知道在揣測些什麼。

  巫無塵整理心緒，朝著裴夕禾頷首不語，但神貌情態中早多出一股近於信仰般的恭敬。

  她飛身而去，柔聲說道：「此番感謝相助之恩，我巫族日後也定奉二位為座上賓。但如今我巫族禁地大亂，死傷難計，恐怕無法妥善招待。」

  「還暫請二位離去，日後定有禮相贈。也祝兩位在搗毀血池中嶄露頭角，贏得頭籌。」

  顯然巫無塵是想要請走兩人，關上門窗自己處理自家事。

  天貞和清川再是如何好奇這扶曦天尊和巫族的關係，都是知曉不能再繼續停留，否則化友為敵，實在可笑。

  他們拱手謝別，此番得了好處，但對那大世之爭也不曾放棄，依舊是要以尋溟訣尋覓血池搗毀，既為了九天生靈，也為了自我修行之路。

  待得再無外人，巫無塵三人朝著裴夕禾恭敬行禮，聲含敬畏。

  「見過主上。」

  巫無塵抬起頭來相問：「莫非是主上化身於九天，如此圖謀大計，為何不早同我等聯繫？」

  裴夕禾神色莫名，搖了搖頭，最後只笑道：「十二祖巫賜福皆融我身，法旨亦歸我所有，你們認是不認？」

  巫無塵聞言心頭一跳，這無異於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種種猜想。

  巫族不止三位天尊，哪怕有一尊已然殞命在陸吾出手之下，尚且有三位鎮壓在其他天域，但她為一族之長，便可統率整個巫族。

  她深吸口氣，回道：「巫族自奉您為主！」

  「好啊，和太上一族一起圍韓氏，給他們好好找一番麻煩。」

  裴夕禾笑意更深，她揮動法力將行禮的三人元神扶起。

  「巫族手段神異，我在法旨中也了解了不少，想必你們重塑肉身不是什麼難事，重振旗鼓後定也要找此番的禍首算帳，你們也該曉得韓明樓在其中起的作用吧。」

  怎會不知曉？

  巫無塵難掩憤恨，祖巫乃他們全族信仰，如今骸骨卻被那般糟踐。

  「除此之外，我並不需要你們去做什麼。」

  「好好修養生息便是。」

  「這？」此令和以往的吩咐相駁斥，又出現了第二位主上，巫無塵心亂如麻。

  裴夕禾見她面色複雜，遂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爭鬥，而不是你們的。既然知曉我也算你們的主上，那就不要去管，無論是我還是祂。」

  「不好嗎？」

  巫無塵對這言語自然敏銳，意思在於兩位主上之間的爭鬥？

  無論是幫任何一方，都有付之一炬的風險，坐山觀虎鬥還真是上策，何況如今巫族損失慘重，就算要清算，也得局面落定。

  「遵主上令。」

  裴夕禾目的達成，神色一松，她運轉體內法力，元神小人身側還有個個奇異符字縈繞，正是那法旨所化，便是巫族不從，她也能強迫他們遵令。

  但此法旨可當作殺手鐧，真要用出，自己難免覺得有些不值。

  至於巫族是否陽奉陰違？利字當前，他們若真的一昧執著，不過自找苦果。

  裴夕禾又問道：「血池只怕不是韓明樓親自設下的，自己排查吧。」

  她掐訣施法，霎那便離開此地。

  巫無心和巫無瑕觀向巫無塵，問詢道：「族長，是否真的？」

  巫無塵面上一笑，並不灑脫，眉間攜些許憂色。

  「傳令，其他兩大天域本族勢力聚攏，斷去和韓氏聯繫，姻親盡數控制，未經審明不得自由。且協助太上一族，狙擊韓氏勢力。」

  巫族最重血脈，便是同韓氏達成姻親，但也留存記錄，沒有說漸漸兩族融為一族的想法，且核心之術非純粹巫族不得參悟。

  如今要重新劃開兩族界限，倒也沒那麼困難。

  「是！」

  ……

  裴夕禾催動尋溟訣，卻發覺有了新的變化，似乎是真神所做出的更改？

  血池氣息變得更加清晰，還有代權者的蹤跡。

  「只剩下五位代權？」

  「這青昆天域便有一位。」

  裴夕禾辨明其方位，不由神色一動，右手托著下巴，稍有沉思。

  「並非巫族或是韓氏的位置，只怕韓明樓之前所說的並非虛假，他不是赤溟代權，但也必定和赤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是藉助赤溟來反抗祂？」

  金毛狐狸從魔元殿中鑽出，澄黃雙瞳裡面寫滿了艷羨。

  「好傢夥，你天尊境升得比我上仙境界還快，這合理嗎？」

  裴夕禾挑眉，捏了捏其豐腴下巴，笑道：「我覺得很合理。」

  「你如今的境界對比同輩也是首列了，莫要操之過急。」

  「代權者徹底暴露，想必血池將會被徹底根絕，序幕結束，翻篇之後才是真正的宇宙之戰。」

  赫連九城搖著腦袋躲開她的手，還是覺得疑問。

  「那為什麼巫族的法旨和那些賜福會全數落到你身上？你真是他們主上？」

  裴夕禾搖了搖頭：「可以說不是，但也可以說是。」

  或者巫族認為的兩位主上都不是！

  裴夕禾看向狐狸，哼道：「行了，你知道得太多，小心真嘎了。咱們現在去瞧瞧那代權者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