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8. 七蛟成龍

  一赤一金兩縷光影如梭，竟也如先前的破界靈牛一般，輕易地穿透界壁，絲毫不需要憑藉龍血精石和傳送祭壇。

  他們隱隱得此片天地應和，與地脈中潛藏的龍氣相呼應，氣息亦是難以察覺。

  ……

  山林之間，裴夕禾和燕明宸等候半日有餘，終是等到了來人。

  只見當空晴日，有一道光柱襲來，正是傳送祭壇所發出，從中瞬而掠出數道身影，氣息異常雄渾。

  為首的不是朔立又是何人？

  卻見他雙手叉腰，鬚髮飛揚，當空冷哼一聲，大聲喊叫道。

  「瘟貓！給老夫滾出來。」

  「若是不將人交出來，今日便扒了你的貓皮！」

  瞧得其身後除卻天仙境的學士外，竟有三位上仙學官。

  元岑，秋雪，赤蠻。

  其中屬秋雪的法力氣息最來得神秘莫測，裴夕禾觀之隱隱和靈素相近，想來十有八九也為第三極境的修士。

  朔立竟是將自家道侶都給搬了出來，四尊上仙齊至，怪不得如此有底氣地怒罵。

  而裴夕禾和燕明宸對視一眼，皆見其眸底輕笑，遂即飛身入空，恭敬地行了一禮。

  「見過學官。」

  「學士燕明宸，見過四位學官。」

  而此時朔立瞧得裴夕禾身形自由，似無所禁錮，加之身後山林寂靜，氣息寥寥，這才反應過來，瞧得自家老婆子掃過來的眼刀，當即收斂神色，端正姿態，說道。

  「趙扶曦，如今是如何啊？怎得不見那隻肥貓？」

  裴夕禾抬首同諸位學官正視，金眸清亮，面色端肅。

  「學士趙扶曦，先謝過諸位學官今日前來搭救情誼。」

  「回稟朔立學官，那狸貓原是安虛福地的天問一脈，名號靈素。捉我前去，原是因為占卜出一卦象，指向我同龍雛有關。」

  而此刻她掌心翻出一塊骸骨來，縱使是上仙學官瞧著也不免流露出了幾分炙熱來。

  裴夕禾接著道：「但我並不知曉什麼龍雛下落，想來是同這機緣所獲骸骨，上縈的真龍之氣有關。不過待我習得其中真龍神通，符文已然黯淡模糊。」

  這便是『磨損』，否則各族神通稍有泄露，豈不是天下皆可習得？

  赤蠻上仙的眼中滿是可惜，心中也生出一二艷羨。

  這弟子倒是好福氣，竟能得到一門完整的真龍神通，世人均知這妖神血脈傳承的厲害，除卻龍雛，便是這千龍飛嶼中最有價值之寶。

  而又見金衣女修言道。

  「落入靈素手中，我被其禁錮，而後因為陰差陽錯，由其身旁的弟子薛璽看管。借著這般時機，我從中潛逃了出來。」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燕明宸，笑道。

  「此後意外遇見了燕道友，知曉學官們定不會棄弟子於不顧，故而留守於此，等待學官們前來。」

  有些事情瞞不住，或早或晚都會被他人知曉。

  如此一來，不如裴夕禾親口言說，還能多些坦誠。

  而那秋雪上仙此時踏步走出，和聲笑道。

  「是我家老東西沒用，這才叫你被擄了去，此番你能安然無恙歸來，甚好，甚好。」

  一旁被自家道侶背刺的朔立想要替自己辯解些什麼，但瞧得秋雪眼角餘光，即刻噤若寒蟬。

  裴夕禾搖頭笑道：「朔立學官竭力相救，我感激不盡。」

  而四位上仙此刻均知靈素占卜卦象，自然心中各有想法，只是不露在面上，一時間倒是和睦融洽。

  七位上仙學官此刻齊聚四人，身後的天仙學士細細數來已然有一十九人，宋清歌，許洵，慕麻衣均在其中。

  裴夕禾與燕明宸便也歸入隊伍之中，跟著學官們前行。

  而原本機緣各自相爭，獨行實則為最好選擇，裴夕禾注視泥丸宮內的那一副地圖，心道了一聲果然，原本諸多的赤芒均已黯淡下來。

  這已然預示著，這千龍飛嶼的機緣即將結束，尾聲漸至。

  與其單打獨鬥，不如藉助小隊的力量，守住自己所得的機緣。

  ……

  此後又行走七八日，所過島嶼上所留珍寶亦是寥寥，這叫裴夕禾心中生出幾分急迫來。

  如今狀況，想必離去之日已然不遠。

  敖花花雖說十年之內可重塑龍身，但若是將之帶回大乾太學，其中臥虎藏龍，傳聞太學山長便是天尊境界，未必看不穿寰天珠的遮掩，屆時必定麻煩非常。

  而突然，盤踞在寰天珠中的小花蛇昂起頭來，暗金色的瞳孔中銳光驟起。

  他聲中含著幾分咬牙切齒，情緒卻不甚分明，分外複雜。

  「有龍族來了。」

  「龍族？」

  裴夕禾心頭詫異，便是問道。

  「不是說你叛出龍族，真龍一脈更是不會管束你的身後事嗎？」

  畢竟當初敖樺身隕，尚無龍族派遣族中力量前來為他收斂屍身。

  敖花花眸中幽幽，聲音都顯得有些艱澀。

  「因真龍一脈實則也知曉這千龍飛嶼的內情，也明白我會以轉生之術重活。」

  「是敵？是友？」

  裴夕禾倒是不關心其前身之事，恩恩怨怨，同她何干？

  但若是那來龍能發覺敖花花的真正蹤跡，找到自己身上來，那可就與自己先前所言相駁。而聽得其言語，似乎真龍一族對其留有情面，故而有此一問。

  敖花花抖抖身子，冷笑著說。

  「他們虧欠我。」

  否則當年敖樺做下的那些混帳事，真龍一脈怎會不追究？

  敖花花自也知曉近日裴夕禾在苦惱什麼，此刻便說：「你想必也想早早取得龍血是吧。」

  「那就助我一臂之力。」

  裴夕禾心頭謹慎，卻聽得其繼續傳音。

  「七具蛟身雖未曾達到我預想的程度，但你身價豐厚，請以仙晶助我，鑄登仙路。」

  「原先的三滴真龍血，我可給你七滴，且重塑龍身後，我便再傳你一門神通，可立下大道誓言。」

  敖花花聲音冷沉，不似以往嘻鬧，裴夕禾聽得此言，確也狠狠心動。

  仙晶她有的是，可真龍精血與神通卻不易得。

  她靜思片刻，便從陰殿中取出一純白石塊，正是大道誓言的依憑，待得一切落定，那『花蛇』盤踞身軀，眼中滿是果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