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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一家人應該要齊齊整整

2024-09-30 15:20:48 作者: 六月
  少淵聽了這句話,嘴巴長大,幾乎可以塞得進一隻鹹鴨蛋。

  在一旁看醫書的錦書瞧了他一眼,又淡淡地垂下眸子,本屆影帝,舍少淵還有誰?

  "既然丞相說要你們六部待命,你們趕緊回去啊。"少淵忙地揚手說著,都替他們著急。

  「對,對,我們是要馬上回去的,只不過想來問問殿下,好心裡有數,結果殿下也不知道……就有點不大可信的樣子。」

  上官嵐如是說,眼睛也瞟了瞟。

  上官嵐是鬼精鬼精的,他兵部跟蕭王殿下打過無數次的交道,對蕭王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他們蕭王府的那些事啊,做的時候不聲不響,震了天之後,又總是躲起來不出面。

  活像是領功是跟遭難似的。

  但殿下眼底的無辜,著實像是不知道,這或許……或許猜錯錯誤了。

  朝廷是否變天,暫時還未知。

  但是被送到京兆府大牢與國公府所有人關押在一起的魏清廉,他的天是變了。

  他從人人尊崇的家主兄長,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畜生。

  魏家那幾位叔父,年事已高,且大半輩子都錦衣玉食,哪裡遭得住牢獄之苦?

  如今他們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進大牢之後便躺著不起,但看到魏清廉被押送進來,奮力地掙紮起來,朝他啐了一口,「畜生!」

  「你好狠的心啊!」

  「你父親真是看錯了人,就不該讓你承爵。」

  「你承爵之後,害死了多少國公府的子侄?你真是沒良心,畜生不如,狗都不如,呸!」

  「你也有今日了,上天有眼啊。」

  「本來你一人死,我們全族都好好的,現在你害得我們人不人鬼不鬼,你孫女都被你害死了。」

  魏清廉被衙役拖著,神情木然,所有人罵他,他都可以當做聽不到,但聽到說自己的孫女被害死了,他下意識地尋找自己兒子。

  他看到了魏澤興,他的兒子。

  他就靠在牢中的鐵欄前,對著牆,背對外邊,但肩膀抽著,顯然在哭。

  他沒有了錦衣束冠,穿著囚衣,髮絲凌亂,若不是背影還如此熟悉,他怎敢相信這就是澤興?

  他雙腿一軟,更是無力行走,被衙役拖著送進了與魏澤興同一個牢室關押。

  魏澤興本來是和好幾個人一同關押的,但京兆府尹謝康親自下令,把其他幾人送走,讓他們父子關押在一起。

  魏清廉死活不願意挪腳進去,是衙役用力把他拖進去的。

  父子兩人,同一個牢室,耳邊都是親族的罵聲。

  男女分開關押的,若是女眷在,只怕罵得更難聽。

  而在這之前,被罵得最慘的就是魏澤興,他因為沒有及時跟大家說魏清廉要逃的事,導致大家也逃不及被抓捕於此。

  所以他的女兒死了,大家還罵他是活該,是他愚孝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魏清廉進了牢室之後,才發現澤興身前還抱著一個孩兒。

  他的孫子,那個剛滿一歲的孫子,如今就靜靜地躺在魏澤興的懷中,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昏過去了。

  魏澤興在女兒死了之後,兩天不吃不喝,後來衙役便把他的兒子送過來,這才激發了他求生的意念。

  如今,祖孫三人是在同一個牢室里,耳邊除了罵聲,父子都沒發出一句聲音。

  最後,一聲沉沉的嗚咽,從魏澤興的嘴裡發出,但很快就止住。

  魏清廉跪趴在地上,全身顫抖,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落下,蒼白起泡的嘴唇幾次張開,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魏澤興閉上眼睛,淚水滾滾落下,父子之間,也沒什麼好說了。

  倒是懷中的孩兒醒來了,那一歲的孩兒,滿臉髒兮兮,頭髮亂糟糟,似雞窩般,哪裡還有昔日可愛的樣子?

  那孩兒的眸子惺忪睜開,看到了魏清廉,露出了稚兒的笑,「祖父來了!」

  他張開雙手,扭著小身子掙扎便要朝祖父去,「祖父抱。」

  魏澤興把他的小手垃了回來,用力抱緊不需他再掙扎出去,努力壓抑著情緒,卻是帶著哭腔,「看錯了,那不是祖父,是不認識的人。」

  「是祖父,是祖父。」孩兒呼著糾正父親,「父親再看看,是祖父。」

  那孩兒聰慧,八個月的時候便會叫人,十個月會走路,如今一歲零一個月,已經能說整句的話了,且說得十分清楚。

  魏國公府上一次那麼聰慧的孩兒,還是那個庶出的長子魏清暉。

  「不是祖父,是陌生人!」魏澤興哭著低吼了一句。

  那孩兒便不說話了,無措地執著父親的囚衣,也沒再偷偷地瞧魏清廉一眼,最後伏在了父親的懷中去。

  小孩兒最是敏感,看得懂大人的臉色。

  這牢房裡,氣氛仿佛是凝固了,對魏清廉來說每一刻都是煎熬。

  對魏澤興而言也是。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也沒人再罵了,開飯了。

  京兆府沒刻薄他們,陛下只說關閉,也沒提審,只換了囚衣關押,折辱他們的尊嚴,這自然也是陛下的旨意。

  飯菜有幾塊肉,也算不錯,魏澤興把肉全部挑給了兒子,兒子搖頭說不吃,全部又還給了父親。

  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魏清廉看在眼裡,心裡很是複雜。

  但魏澤興顧不得他,他如今只擔憂自己的兒子也活不下去。

  因為他雖然被抓了回來,但陛下未必會放了他們,只怕判個流放,流放路上孩兒老人都是受不住的。

  他的兒女,都會折在這裡頭。

  正擔憂焦灼著,有一名衙役進來了,對魏澤興說:「魏澤興,魏侯爺叫我來問你一句,是否願意把你的兒子交給他,他可以帶你兒子離開這裡,暫時住在侯府。」

  魏澤興猛地轉身,他甚至想都沒有想,呆滯的眼睛裡發出一絲希望的亮光,「願意,願意!」

  「不能!」魏清廉這才說話,聲音嘶啞卻頗具威嚴,「不能交給魏清暉,是他抓我……是他,是他謀害我們國公府。」

  大家一聽,便知道是魏清暉把他給抓回來的,當即對魏清暉黑轉粉,紛紛大讚他才是魏家有情有義之人。

  魏澤興方才再說出願意之後,心裡其實也有一絲猶豫,但聽到是父親的這句話,他當即瓷實了心,對著那衙役說:「煩請把犬子送到魏侯爺手中,也不求他善待,只求別……別刁難,別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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