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攪屎的棍
2024-09-30 15:20:48 作者: 六月
太后的懿旨到了蕭王府,令錦書每日早上入宮去侍疾。
旨意抵達的時候,少淵沒在府中,帶著雲秦風去了鴻臚寺。
皇后得知此事,叫錦書過去說話。
「她那邊好應付的,只是魏貴妃會在背後攛掇刁難你,估計會先叫你站規矩,你若是不想多事,安安分分地站了規矩便行,反正也只是去半日。」
錦書道:「站規矩?只是罰麼?」
皇后道:「照顧她的起居各項,若她有不滿意的,便可罰站,但平民百姓家是罰站,老太太會讓你罰跪的,所以如果你要乖乖聽話,就要跪足兩個時辰直到離宮。」
跪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命給她算了,「皇后可有對付她的竅門?」
皇后笑著道:「老太太有兩個特製,你記住就行,第一個是好面子,愛被人吹捧;第二個,她巨怕太上皇,怕得要死。」
錦書也笑了起來,怕丈夫這點,確實是真的。
「還有一點,她欺善怕惡。」皇后說著,撲哧一笑,「你若不想順從,也覺得可以冒險一拼的話,便比她凶就行,當然,你是新婦的身份,凶不過她的,拼不成回頭就要遭罪了。」
錦書支著下巴,「老太太為什麼忽然在這個時候找我麻煩呢?」
皇后飲著湯藥,慢條斯理地道:「早來遲來,都是一樣要來的,她喜歡刁難兒媳婦,當初對魏貴妃也不大看得順眼的。」
「那魏貴妃是怎麼討好她的呢?」
「銀子加吹捧討好啊。」
錦書一怔,「她貪錢啊?」
「誰不貪錢?太后一堆窮親戚,人家都是閨女在宮裡頭當娘娘,母族想盡辦法送錢進去接濟,太后那群侄兒都是討錢的鬼,沒送過一文錢,還總是她拿出去接濟的。」
錦書好奇地問道:「當初太上皇為什麼會立她為皇后的?」
「她是太子妃,不立她立誰呢?」皇后翹起腿,身子往後靠了了靠,又覺得這姿勢有些爺們,當即咳嗽一聲端坐起來,「太后的母族原先沒有這樣的,太后的祖父便是太上皇的恩師,老太傅一輩子清廉,落了個賢名卻也苦了子孫們,窮啊,窮則生惡,做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太后耳根子軟,也跟著幹了起來,買官,放印子錢,哪樣來錢快就做哪樣,太上皇知道之後,差點沒氣崩了。」
「聽說都差點鬧到要廢后了,一堆老臣勸著,說她是太子的生母,燕國歷來就沒有廢太子生母的先例,所以說啊,太后也是命好,生了嫡長子,母以子貴才保著如今的富貴日子。」
錦書聽說過燕國是立嫡長子為太子的,歷代皇帝都有嫡長子,唯獨到了景昌帝這裡,皇后無所出,謹王是庶長子,所以太子之位才有爭議。
皇后說完,還是把雙腳盤了起來,唉,習慣入骨,改不了。
剛出去做生意的時候,她每日都刻意練習男人的舉止動作,說話腔調,偶爾還吐幾句髒話,當然那個時候練習的男人形象都是比較臉譜化的,後來想改過來,已經成了習慣。
錦書是不會理會她這些動作的,對身體沒有傷害的事她不管,怎麼舒服怎麼來。
倒是有些期待她回宮之後,嬪妃們過來請安,姐妹們說著話的時候,她忽然翹腿抖腿盤腿,嬪妃們會不會嚇傻呢?
她仔細問了一下太后宮裡頭的人,每個人什麼性子,皇后也都一一說了,錦書銘記在心。
晚上少淵回來,聽得說她明日開始便要入宮去侍疾,當即就惱了,「我前兩日才叫太醫來問過,說沒多大的事,就是春困,也不愛動彈,氣血凝滯罷了,宮裡頭這麼多人守著,怎麼就要你去侍疾?咱不去。」
錦書還要安慰起他來,"她是婆母,傳我進去侍疾不算得刁難,但我不去就是不孝,我若去了,她刻意刁難我,是她的不對,那咱們就要好好說說這個道理的。"
就一句話,你要起義也得要抓住人家的錯處才行啊。
少淵清潤的眉目籠著寒意,「雖是如此,卻也讓你奔波勞碌,這一日日的,光宮裡頭進進出出就累得夠嗆了。」
錦書笑著晃他的手臂,「你不能這樣說的,要是被人聽了,會說你娶了媳婦忘了娘。」
「誰敢說?」少淵挽著她坐下,「她如果是正常的娘,我也不能這樣煩她的,叫你進宮去,分明是為了配合魏貴妃給你難看。」
「我也不怕她啊,再說你媳婦也是能輕易被人欺負得了的嗎?」
少淵面容稍霽,想了想道:「要不請大長公主陪著你進宮去?有她老人家在,母后不敢對你怎麼樣。」
「不用勞煩她老人家,這樣的大靠山,我是留著以後用的,不能一點小事就找她。」
少淵嘆氣,他是真不願意錦書去,不為別的,是老太太說話忒難聽。
這些年被父皇制壓得都有些腦筋不清楚了,沒了一國太后的沉穩素養,只想著發泄出氣。
但母子關係不能改變,錦書嫁給了他,不想面對也只能面對的。
想到這裡,他道:「若太過分的話,你便馬上去告知父皇。」
「行,我知道了。」錦書靠在他的懷中,被人寵溺的感覺真的好幸福。
她想起了攝政王,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結果其實已經出來了,辛夷來找過她,她推說忙,沒有去看。
真奇怪,她以原主的身份去看待這段關係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想要相認。
但當她是她自己的時候,她退縮了。
她不渴望有兄長父母嗎?
做夢都想。
既然想,現在有機會,她只需要打開那份報告,就可以得到一個真相。
如果不是,她沒有損失,反正從來都沒有,不,甚至一樣有所得益,因為她現在的身份與攝政王就是兄妹。
但如果報告證實她和落大將軍是父女關係,那麼她就有了來處,那不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事麼?
為什麼不看?是不敢嗎?
是不敢,因為她雖然盡力地壓抑自己的情感,卻也阻止不了期待的蔓延。
萬一不是呢?萬一只是空歡喜一場呢?
「想什麼呢?」少淵見她出神,垂眸問道。
她掩下這份複雜的情緒,轉了話題道:「聽說,四皇子妃明日也被傳入宮中去,伺候魏貴妃。」
「嗯,四皇子妃是個有主見的,你別替她擔心。」少淵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大擔心別人家的事。
每個人的困境都是要自己去面對的,博愛會累死自己。
錦書嗯了一聲,也沒再說了,她也不大擔心,只是藉此話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