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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嫉妒

2024-09-30 14:24:35 作者: 沉香灰燼
  顧錦朝看到他抱著長鎖不適應,就說:「他重的很,不然你還是給我吧!」

  她伸手要抱長鎖,長鎖卻以為母親要和他玩躲貓。咯咯地笑著把頭藏到陳玄青身後。

  陳玄青只能生澀地用手托著他的身子,怕他摔了。

  「你要少抱孩子。」陳老夫人卻叮囑顧錦朝道,「又有身子了,可要慎重些才好。」

  陳玄青不由得緊抿了嘴唇。

  這事除了顧錦朝和陳三爺,別人倒還不知道。一時間眾人紛紛向錦朝道喜。顧錦朝卻覺得孩子來得太快了,她伺候一個都累得慌。再來個可怎麼辦。

  吃過了晚膳,陳二爺留了下來,要和陳老夫人說話。

  陳三爺抱著熟睡的孩子先走一步,顧錦朝跟在他身後。等回了木樨堂,乳娘給長鎖脫了小襖,抱去了暖閣睡覺。陳三爺坐在羅漢床上看書。

  顧錦朝由丫頭服侍著,熱水絞帕子洗了臉和手,換了件衣裳出來。

  出來後陳三爺指了對側讓她坐下,合上了書道。

  「有些內宅的事我不好插手,只能借你的名義說話。我的意思,是想讓俞晚雪跟著陳玄青去任上。你明日去給娘請安的時候跟她說一聲,讓她來安排,就說了是我的意思。」

  怎麼想起讓俞晚雪跟著陳玄青去任上了?

  前世俞晚雪就一直在內宅里,畢竟她是世家小姐出生。陳玄青去肅寧任知縣也是個苦差事,跟著去沒有享福的。要說是伺候陳玄青,他身邊伺候的人也少不了,還用不著俞晚雪來伺候。

  陳三爺的主意,顧錦朝不好說什麼,就點了點頭道:「也好,七少爺身邊能有人跟著伺候。」

  他是想讓陳玄青和俞晚雪多相處吧?不是說有日久生情這一回事嗎。

  顧錦朝突然心有所感,難道是因為她的關係。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說:「七少爺現在做了一年縣令,人也胸襟開闊了些。這樣多歷練幾年是好的,倒是比原來精氣神好。原來那些事都是年少輕狂的緣故……等到他想明白就好了。」

  陳三爺聽了便笑著問:「你說這些,你是怕我誤會了?」

  顧錦朝搖頭:「不是怕你誤會。」她就是想說明白而已,他們就應該坦坦蕩的,沒有隱瞞。

  陳三爺卻是淡淡地道:「錦朝,你想聽真話嗎?」

  什麼真話?

  陳三爺抬起手捧了她的臉,手指摩挲著她的側臉說:「我心裡是不喜你和他說話,但並不是不信任你……」他沉默了片刻,「有時候我並不像自己表現的那樣。我不喜歡別的男子多看你,我也會嫉妒……」

  他表現得很寬容大度,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的想法。

  「所以我不可能不忌憚你和陳玄青。你知道嗎?」陳彥允看著顧錦朝的眼睛,神情有些無奈。

  顧錦朝卻被他的眼神觸動了。

  她當然很明白,人都有私心,七情六慾的。陳三爺又不是神仙……而且從某些方面來說,聰明的人總要更敏感些。顧錦朝拿下他的手,伸手環住陳三爺的脖頸。她像是躺進他懷裡,能夠聽到他胸膛的跳動。

  「陳彥允……」顧錦朝喃喃地喚了句。

  「嗯?」怕她坐得不穩,陳彥允也伸手環住她的背,腕上佛珠滑到衣袖裡去。他只是把手放在錦朝的背上,溫柔地順著她。她這樣連名帶姓地喊,總讓他覺得很舒服。

  她穿的是一件杭綢面的緞襖,面上的菱紋很光滑,有點薄,能夠摸到一些她的背脊骨。

  「我可能比你想的要喜歡你。」顧錦朝猶豫了很久的話才說出來,「我想不到,要是以後沒有你在身邊了,我會是什麼樣子……」

  她一向看不起那些依附男子活的女子。

  其實自己的母親就有點像,後宅里生活得孤寂了,一個男人搶來搶去的,漸漸的就依附人家而活了。以人家的喜好來左右自己,一點樣子都沒有。

  顧錦朝小的時候,就看到過大舅舅的幾個姨娘爭來斗去。當時她很不屑地想,自己就算真的嫁給了一個男子也不會這樣。她自私透頂了,只想自己活得好就夠了。

  等到真的全心全意地依賴他了,才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容易。

  「我也想過……你原來和江氏一起生活是什麼樣子的。」顧錦朝露出一絲微笑,「你看,你也曾經這樣抱著她和她說話,或者關心她少穿了件衣裳,或者為她夾她喜歡的菜。母親說女子不能善妒,這是犯七出之罪的。但是誰能真的控制自己呢?」

  顧錦朝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事。

  陳彥允這樣的一個人,誰不喜歡他呢?她不相信江氏對他不是真心,那幾個小妾對他不是真心。

  越和他生活她就越覺得,這個人是在太容易讓人喜歡他、依賴他了。

  陳彥允沒想到顧錦朝會說這些,他聽得一怔。

  「錦朝……」

  「我還沒有說完呢。」顧錦朝卻笑,「這些不守婦德的話我下次就不會說了,所以你聽我說完。有時候我倒是希望自己早生個十年,一開始就喜歡你。我想知道你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意氣風發是什麼樣子。你看,這些都是江姐姐的,她陪了你十多年呢,其實你年輕的時候都是屬於她的。你說我會不會嫉妒她?」

  她緊緊地抱住他,陳三爺有點驚訝。但更多的是喜悅。

  他湊到顧錦朝的耳邊,聲音低低地說:「錦朝,你從來不說這些話……」

  那是因為她早就過了能激烈表達自己感情的時候了,習慣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換一種柔和的方式表達。並不是因為壓抑,只是一種習慣而已。

  他親了親她的耳垂,聲音里卻透著愉悅。

  「我從來不知道這些,其實你要是問我,我可以和你說我以前的事……只是我以前還沒有現在這麼沉穩。要說意氣風發的話,當年剛中榜眼的時候還算是,我也做過蠢事,拉著二哥一起去酒寮里喝酒,還被父親看到了……」

  顧錦朝覺得被他親的地方又麻又癢,酥酥的感覺一直燙到她心裡。

  他的身子越來越緊繃,她是坐在陳彥允懷裡的,他那處的動靜很快就感覺到了。

  他握著她腰的手難免用力了些,逼得她更貼著自己的。

  那處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顧錦朝不由得有些身子發軟,使不上勁兒,正好由他扣住手,翻身把她壓在迎枕上。

  「後來父親把我們叫去訓話,我還被罰抄了十遍的《道德經》……」

  得意需在少年時,等到人都成熟了,再大的成就都沒這麼高興。他確實應該高興,那麼年輕的榜眼,只屈居了早已成名許久的袁仲儒之下。

  好像真能看到他跨在駿馬上在皇城裡遊街的場景,人人都來目睹他的風采。

  顧錦朝嗯了聲。等到他的動作越來越曖|昧了,才想到因著這些日子的事情多。兩人也沒有什麼親昵的時候,大半都是他抱著她入睡,雖然他也時常有亢奮的時候,卻體諒她的辛苦沒有碰過她。男子這個年紀本來就如狼似虎的,她的身子卻還年輕,是有點不能應付他……

  顧錦朝也沒有推諉。陳三爺心裡有主意,不會不顧及她的身孕的。

  陳三爺卻還有心思跟她說話,一邊耐心地讓她動情,一邊慢慢說自己原來的事。做過什麼事受罰了,被人恥笑了,但凡不好的都跟顧錦朝說。逗得她哭笑不得。

  她覺得,往後還是不要輕易說什麼嫉妒的話比較好!

  兩人倒是好一會兒的溫存。

  第二天俞晚雪就攜著陳玄青來請安。

  顧錦朝那時候剛起來,陳三爺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

  他吩咐小廚房給她做了魚肉粥,兩碟新嫩鮮脆的拌菜,一碟皮薄湯餡兒的包子。

  顧錦朝覺得是他荒唐耽誤了時間,才不感激他。聽說陳玄青也跟著過來了,自然就吩咐:「讓他們先在堂屋等一會兒!」又想到陳玄青可能是過來看陳曦的,叫了孫媽媽過來,「……去請四小姐過來。」

  她這還沒有梳好頭髮,出去見他們不方便。想著趕時間,就讓丫頭梳了個簡單的圓髻。

  陳曦昨晚就看到過陳玄青了,卻沒有能說上幾句話。

  所以今天一看到七哥,她就樂得直往他懷裡撲,被伺候她的嬤嬤拉住:「四小姐!四小姐!要請安的……」這卻是在提醒她。陳曦現在年齡大了,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再往哥哥的懷裡撲了。

  陳曦有點失望,委委屈屈地行了個禮。

  陳玄青過來給顧錦朝請安,讓丫頭捧了個錦盒上來。說是給顧錦朝的禮,顧錦朝打開看是塊沒有打磨過的紫玉石頭,半個手掌大。紫玉是不值什麼錢的,就是祥瑞辟邪的寓意好,顧錦朝也就接下了。

  陳玄青說:「想了許久應該送您什麼禮,卻也覺得什麼都不合適。乾脆送了玉原石,您自己喜歡什麼樣子,照著雕一個就是了。」

  他送給陳曦的是個精緻的手釧,鏤刻蓮花紋,陳曦很喜歡。

  俞晚雪坐在一旁,含笑著看陳曦和陳玄青說話。她穿戴得很齊整,玫瑰紅織金纏枝紋緞面,戴了嵌紅寶石的金耳墜,襯得粉腮如雪。

  顧錦朝卻想到陳三爺說的去任上一事。

  她趁著留俞晚雪進午膳的機會,先給她說了這個意思。

  俞晚雪一點都沒有要離開這種榮華富貴生活的不舍,反而很高興,興奮得眼睛都亮了。她一個人住在束雅閣里孤零零的,要是能跟著陳玄青,自然再好不過了。她沒有出過遠門,最遠的地方就是去自己外家良鄉了。語氣有些忐忑地問顧錦朝道:「母親,我去任上是他的意思嗎?」

  顧錦朝笑著搖頭:「是你父親的意思。」

  俞晚雪又問:「那河間府是什麼樣子的?我從來沒有去過,七少爺在肅寧住的是幾進的院子?」

  他既然是知縣,應該是住在縣衙里的吧!一般縣衙的第三進就是知縣和家眷的住處。

  顧錦朝就微微地笑:「等一會兒七少爺過來,你親自問他就是了!」

  正說著,陪陳曦去看花的陳玄青就進來了。

  俞晚雪笑著跟他說了。

  陳玄青看了顧錦朝一眼,漠然地點點頭。

  俞晚雪敏感地覺得,他可能不像自己這麼高興。但等到她問他問題的時候,他也耐心地給自己解釋,並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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