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無常劫,嘴硬
2024-09-30 14:12:57 作者: 月漠
他走在前面,徐飛揚拎著葛鵬濤走在後面,白越也跟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醫館。
杭良弼就在醫館後面的院子裡,因為他給了不少錢,和醫館的私交也好,因此掌柜將他抬去了後院安置在一間客房裡。
這若不是杭良弼,是別的一個普通的客人,早就已經讓人逃回家去,聽天由命。
齊敏完全沒有誇張,沒有危言聳聽。
杭良弼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像是將死之人。
他躺在醫館客房的床上,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
現在不是冬天,馬上就要進入夏天了,雖然也還不熱,可無論如何不會這麼冷。裹著厚厚的被子,遠遠地也能看見他隔著被子在不停的抖。
抖的幅度之大,連床板都在抖。
而且一邊抖,一邊扭,像是條蛇一樣扭來扭曲,但又好像被什麼東西限制了,所以扭動的幅度不大。
葛鵬濤頓時想到了剛才抖得不能自已的自己。
好在他的臉色從進停屍房開始就是慘白的,出停屍房後更是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像是一輩子都沒有曬過太陽一樣,一直到這會兒都沒有緩過來,因此也沒有比這更差一點的餘地了。
葛鵬濤站在徐飛揚身後,根本不想踏進這個屋子,但是徐飛揚在後面一推,他不得不走進去。
「老杭。」葛鵬濤緊皺眉頭走過去,看見裹在兩層被子裡,不停的打抖的男人,腿一軟,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幸虧被徐飛揚給拽住了。
瞧這慫樣。
徐飛揚一把拽過一旁的椅子,把葛鵬濤給按了上去。
此時他們都覺得,葛鵬濤三個人是懸壺醫館冤案的兇手,這實在是不像,他們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兒風吹草動嚇成這樣,敢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嗎?
但各個疑點都指向他們,由不得人不懷疑。
醫館大夫道:「簡大人,這就是杭良弼。」
簡禹皺眉看著:「他這是怎麼了?」
「小的也不知道。」大夫也很鬱悶:「家裡人說是三天前就有症狀了,開始時只是覺得冷,這大熱天的,穿幾層衣服還覺得冷,以為是得了風寒,就服了藥。」
「可是按照風寒服了藥之後,病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這才送來了醫館,到了醫館之後,就更嚴重了,這……肯定不是風寒,小的……也不知道是何病,也不知如何開藥。」
杭良弼臉上有一點一點的紅色斑點,每一個斑點都有指尖大小,好像是什麼人用手指沾了紅顏料,頑皮的點在他臉上一般。
但是那紅色的地方很癢,因為他在瘋狂的晃動腦袋,蹭著被子。
大夫皺眉道:「手被綁住了。」
眾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大夫解釋道:「杭良弼臉上這些紅色斑點非常癢,身上也有,雖然沒有臉上的嚴重,可也是一塊一塊的。開始的時候,他一直在抓,很多地方都抓破了,我們沒辦法,只好將他的兩隻手都捆住了。」
白越仔細地看,果然杭良弼臉上有傷痕,一道一道的抓痕,但估計是平時指甲修剪的非常圓潤,破的不厲害,再加上隱藏的紅色半點裡,這才不明顯。
但他整個人都在不停的扭動,可見是癢的厲害。
真的太慘了。
不止是葛鵬濤,就連其他人都開始覺得不適應了,徐飛揚忍不住的在肩膀上撓了一下,感覺全身都有點癢。
啊,今晚回去要好好的洗一個澡了。
雖然痛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癢,癢還不能撓,那是一件更痛苦的事情。被蚊子咬了以後,用力在蚊子叮出來的包上掐一下,這就是用痛來止癢。傳說中,掐十字花紋最止癢。
白越也忍不住在自己手背上撓了撓,然後問出一個很實在的問題。
「大夫,他這不會傳染吧。」
白越這話一出,眾人臉色都變了。
「沒事兒,沒事兒。」大夫忙道:「以我的經驗,是不會傳染的。他這像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或者是碰見了什麼東西。」
大夫是懂語言的藝術的,就不說杭良弼是中毒。
雖然是這麼說,但簡禹還是覺得怪不放心的。
他將白越往後拽了拽,自己走上前去,問杭良弼:「你就是杭良弼。」
杭良弼瘋狂的點頭。
簡禹開門見山道:「你現在這種情況,不像是生病,像是中毒。你好好的想一想,可能是什麼人做的?」
杭良弼一邊瘋狂的搖頭,想要將臉上的紅斑蹭在任何可以蹭的地方,減輕癢的感覺,一邊道:「無常,黑白無常,是黑白無常……」
果然也是黑白無常。
就是和懸壺醫館有關的那幾個裝神弄鬼的人。
簡禹正要再接著問,誰也沒想到,葛鵬濤一下子跳了起來。
他這一下力氣挺大,他一瞬間衝到了床邊,兩手隔著被子抓住了杭良弼的肩膀,惡狠狠地,大聲的道:「你在說什麼鬼話,哪有什麼黑白無常,你瘋了嗎,那都是假的,假的!」
但杭良弼的表情幾乎要哭了。
「我真的看見黑白無常了。」杭良弼看著葛鵬濤:「我真的看見黑白無常了,他們來找我們了,我們一個也跑不掉。我還看見了……」
不知道杭良弼馬上要說出什麼來,但是葛鵬濤馬上制止了他。
葛鵬濤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打斷了杭良弼的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葛鵬濤喊道:「我們沒有做過虧心事,沒什麼好害怕的,就算是黑白無常又怎麼樣,又能怎麼樣?」
白越不由得呦了一聲。
這會兒她是真相信葛鵬濤能幹大事了,剛才在停屍房裡嚇得都快心臟病發了,這會兒竟然又支棱起來了。
不過不要緊,黑白無常會教他做人。
被葛鵬濤這麼一吼,杭良弼眼中出現了一抹懼色,他縮了縮脖子,真的不敢說了。
葛鵬濤鬆了一口氣。
「他一定是病糊塗了。」葛鵬濤抹了一下額上的冷汗:「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黑白無常。」
「誰知道呢。」白越淡淡道:「杭良弼可能糊塗了,松天和可能也糊塗了,就是不知道黑白無常,他們會糊塗麼?會帶錯人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