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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青樓香魂,哪裡有真心

2024-09-30 14:12:57 作者: 月漠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黃麗很傷心:「姑娘心思重,有什麼事情也藏在心裡不和人說。我只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心情不好,但是為什麼,她不說我也不敢問。可能是和那位公子鬧了不愉快吧。」

  夫妻還有吵架的,青樓女子和客人,哪有那麼長久的恩愛。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家都覺得黃麗比容五娘靠譜多了。

  黃麗道:「還有就是,其實姑娘最近和賈公子鬧得也不愉快。」

  賈公子,豈不就是昨日要去赴宴的人家,叫做賈鍾,家裡是做布匹生意的。

  「這個賈鍾如何?」白越不由道:「聽你們老闆娘說,不是個溫文爾雅,精通音律的公子嗎?和景美杏是以琴會友,十分和諧。」

  黃麗苦笑了一下。

  「咱們這地方,哪有那麼多琴瑟和諧。」黃麗道:「姑娘去賈府,每次都是我跟著的,只有昨日我沒去。」

  說著,黃麗又有點傷心,總覺得昨日她為什麼沒去,若是去了……

  「幸虧你沒去。」簡禹道:「你若是去了,昨天就是兩條命案。」

  兇手是有備而來,消息準確,計劃周詳,估計已經盯梢許久,也提前踩點,做過整個計劃。

  丫鬟每次都跟,一定也在他的計劃之中,這次沒跟,才是意外。

  所以多一個黃麗,就是多送一條人命罷了,其他毫無變化。

  黃麗一想,頓時起了一身的汗。

  昨晚上她還真是和死亡擦肩而過了,一念之差,撿回一條命。

  看小丫頭一驚一乍的,簡禹安撫道:「你也不必擔心,兇手的目標是景美杏,她已經被害,應該不會再對你不利了。」

  而且兇手一定會打探情況,知道官府已經介入,棲鳳閣是重點監察目標,若是再來殺人,就太囂張了。

  黃麗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想起景美杏一身悽苦,死的又如此悲慘孤獨,免不了又是一陣傷心。

  林怡給她遞了塊帕子,安撫了兩句。

  「想找到兇手給你家姑娘報仇,讓她死得瞑目,就仔細想想這段時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剛才說那賈公子家宴,出了什麼問題?」

  黃麗抹乾眼淚:「賈公子是個正人君子,請姑娘去彈琴奏曲,都是規規矩矩的。但是他的朋友中,有一個叫做廖元忠的,是個錢莊的少爺,一直對姑娘有些不規矩。」

  簡禹道:「如何不規矩?」

  「就,言語中不乾不淨的,還會故意讓姑娘陪喝酒,摟一下,摸下手什麼的……」

  「那賈公子怎麼說?他請的客人不禮貌,他聽之任之?」

  黃麗眼睛紅紅:「之前賈公子很維護姑娘。但是上一次,就有些半推半就了……言語中含糊的意思,竟是想姑娘陪廖元忠一夜。」

  這就奇怪了。

  黃麗道:「後來我模糊聽他們閒聊,似乎賈家的生意出了些問題,想要廖元忠幫忙。廖元忠一直喜歡我們家姑娘,但姑娘看不上他,因此賈公子就想用我們家姑娘做人情……」

  黃麗說著心酸,眾人聽著也心酸。

  但青樓女子就是如此,什麼知音,什麼欣賞,最終還不是為了利益拱手相讓。

  白越道:「既然明知如此,景美杏這一次為何還要赴約?昨日宴會,那個廖元忠在不在?」

  黃麗沒去,還真不知道。

  但是黃麗說:「應該不在吧,因為前幾日廖元忠來過一次,被姑娘趕走了。應該這次不會再這麼不識趣了。」

  那可說不定,簡禹冷笑一聲:「去賈家找賈鍾,再把這個廖元忠也找來。」

  他們現在除了兇手,還有一輛馬車。

  白越已經給景美杏仔細驗過屍了,身上完好無缺,除了兩隻手腕被折斷,再無其他傷痕。

  但是頭髮凌亂,可能是在掙扎中勾住了什麼東西。

  有可能是在馬車裡,也有可能是在被兇手扛上樹的時候,當然也有可能是從樹上落下的時候。或者三者皆有。

  一些線索,在沒有被確鑿發現之前,都是可能的。

  所以白越推測,兇手的身上,或者馬車上,可能有景美杏的頭髮。

  黃麗還根據記憶,提供了景美杏昨日所有的首飾,髮髻上的,耳墜,項鍊,鐲子。

  如果景美杏在馬車中有過掙扎,或者兇手在摘去首飾的時候,她還是清醒的,可能會有一些遺留,比如崩落的珠子之類。

  簡禹道:「景美杏在棲鳳閣里,最近可與人有口角?」

  容五娘其實說了很多,但因為她太能說了,而且不分主次,聽起來都是血海深仇,大家覺得,再聽黃麗說一說,兩下結合起來看會比較好。

  黃麗先是搖了搖頭,然後道:「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得很僵的也沒有,媽媽會罵人的。但是私下,誰搶了誰的客人,誰得了好的首飾衣服,肯定難免有些齟齬。」

  「景美杏有麼?」

  「我們姑娘比較性子平和,也不搶那財大氣粗的客人,反而避之不及,被人背後嚼舌根說假清高那肯定有,但是撕破臉的吵從沒有過,狠的要殺了她,這,這也不至於啊。」

  黃麗雖然在青樓,看多了人生百態,世態炎涼,但對於人的心狠,理解畢竟是有限的。

  問完黃麗,容五娘休息夠了,又找了過來。

  簡禹在大理寺幹了這麼多年,最頭痛的就是案件剛發生的時候的前期調研工作,老百姓對官府是天然排斥,對命案更是害怕,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

  萬一不留神說錯了什麼,惹禍上身呢?

  萬一說的時候兇手就在身邊,被打擊報復呢?

  像容五娘這樣能說的確實不多。

  簡禹道:「也不能所有人都在這裡,林怡,你留下記錄,其他人跟我回大理寺。」

  林怡:「啊?」

  謝平生忙不迭地丟了筆。

  要是被一群千嬌百媚的姑娘圍著,累就累一點吧,也不是不能忍。

  可謝平生實在不想再聽容五娘鏗鏘有力一下午了,逃也似的跟著簡禹離開了棲鳳閣。

  只留下了苦命的林怡。

  隆行客棧離棲鳳閣不遠,就在隔壁的街上。

  客棧十二個時辰開門,門口掛著燈籠,開門迎客。

  眾人找上門去。

  京城裡王公貴族很多,去青樓的也很多,畢竟在這個年代是合法的,就算不是尋花問柳,朋友之間也有小聚一下約在青樓,找個舞娘歌姬助興的。

  社會毒瘤,但存在就是合理,不合理大環境如此,你也沒有辦法。

  簡禹以前也和沈燁去聽過曲,當然後來就繞著走了。現在連沈燁都修身養性,聽說最近在家讀書,還想參加下次科考,求個功名。

  「哪個王公顯貴,如此遮遮掩掩。」白越道:「要麼就是寧王,要麼,是怕家裡夫人發現。」

  眾人一時都轉不過彎來。

  這兩者是怎麼聯繫在一起的?

  簡禹奇怪道:「你說怕家裡夫人發現,所以才偷偷摸摸出來私會,這我理解。但是你說寧王,那是為何?」

  寧王來青樓,不是很正常嗎?偷偷摸摸幹什麼?

  更何況按黃麗說法,還真的就是聽個曲,就這還要找客棧?哪怕是把景美杏喊去府里,她還敢說一個不字?

  「額……」白越不好說我對成朔多理解啊,他道德底線太高,是絕對不會來青樓的,萬一真的想聽景美杏彈琴,肯定要遮遮掩掩。

  萬一呢,萬一被她知道了,肯定要笑話好幾年。

  但白越只能說:「他好歹是個王爺呢,最近又洗心革面營造君子風範,那要是往青樓跑,叫人看見了,豈不是損傷形象?」

  理由有點牽強了,簡禹心裡嗤之以鼻。

  拉倒吧,寧王有什麼君子風範,都是障眼法,騙騙你們這些,以前不知他作惡多端的天真姑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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