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青樓香魂,一抹香魂
2024-09-30 14:12:57 作者: 月漠
徐飛揚道:「有什麼東西從樹上掉下來了,好像是個人。」
要不是簡禹自己就是管京城案件治安的,他真想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掉頭走人。
就不能安安穩穩地吃個飯嗎?
但顯然不能。
簡禹下了車,吩咐徐飛揚:「去看看。」
此時天已經黑了,林子裡更黑,徐飛揚點了火摺子走過去:「真的是個人,是個女人。」
白越也從車上跳了下來,拿出了她的小燈泡。
還是小燈泡好使。
離得有幾步遠,但是能隱約看見一個女人趴在地上。
女人臉貼著地面,看不清楚長相,只能從衣裙看出十分艷麗,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徐飛揚伸手在那人頸部探了探:「已經沒氣了。」
一個死人。
大家都走了過去。
白越作為專業仵作,在有死人這件事情上,是當仁不讓的。
眾人讓開,讓她先看。
她皺起了眉頭。
「我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白越看人,看臉看皮看骨,雖然這人是趴在地上的,但是就身形來說,有些眼熟。
但一時想不起來。
先不著急將人翻過來,免得在翻動過程中,帶來二次傷害。影響傷勢判斷。
白越伸手在女屍的脖子上按了按,低聲道:「頸骨斷裂,脖子被扭斷了。不過人是剛死沒多久的,身體還是溫熱的。」
邱婉婉吸了口涼氣,她抬頭看向上方。
這是一顆蒼天巨木。
「剛才聽到咚的一聲,這人是從上面摔下來的,會不會是摔下來的時候,摔斷了脖子?」
白越往上看了看,又仔細地環住了死者的脖頸檢查半晌。
「不是。」白越道:「她落地的時候應該已經死了,至少沒有移動過,從高處墜下確實有可能折斷頸部,但是方向不對,是他殺的。」
何況那麼高的樹,一個姑娘家半夜爬上去幹什麼?爬得上去嗎?
就算是從樹上掉下來摔死的,也未必是自殺。
白越又從身體檢查下去,到了胳膊的時候,動作一緩。
她握住死者的手腕,輕輕捏上去,半晌,又捏住了另一邊的胳膊,一樣地捏過去。
「都斷了。」白越沉聲道:「死者,兩手手腕都被折斷了,這裡泥土地,就算從上方落下了,也有一線生機。兩隻手腕同時折斷,更不可能是死後墜落造成的,很可能是生前被兇手折斷的。」
多變態的兇手啊,將受害者的兩隻手腕都折斷了,又扭斷了脖子。
好在其他地方再沒有被折斷的骨頭。
白越道:「把人翻過來吧。」
她隱約覺得,這個人自己可能見過。
徐飛揚和林怡一起,把人翻了過來。
然後林怡驚呼一聲:「是她?」
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景美杏。
邱婉婉不認識,一見眾人這樣,忙問:「誰,這是誰?」
竟然是大家都認識的熟人,那不太好啊。
白越道:「是棲鳳閣的花魁,叫景美杏,是簡禹的紅顏知己。」
謝平生詫異地看向簡禹,你竟然還有紅顏知己,還是個青樓花魁?看不出來啊。
幸虧白川老人家不愛湊年輕人的熱鬧,沒跟著一起來,不然今天簡禹就說不清楚了。
「沒有,不是,別瞎說。」簡禹也很震驚,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看見景美杏,但不管出了什麼事,他還是連聲否定。
「我以前救過她一次,為了報恩,她就做了我的眼線。青樓那種地方三教九流,消息靈通,會有些外面沒有的消息。」
眾人:「哦。」
如果換做別的時候,白越肯定要打趣簡禹幾句,但是景美杏死了,她自然不會拿死人開玩笑,那就不合適了。
「可她怎麼會死在這地方,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邱婉婉四下看:「這一路連個住家都沒有,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人路過啊。」
他們這樣半夜去鬼宅吃飯的人,畢竟獨一無二。
白越之前見過景美杏好幾回,不過後來就沒見過了,沒有特意去棲鳳閣的必要,景美杏也不敢來找簡禹。
她對景美杏的印象非常平和,不會因為是青樓女子就瞧不起她,但是同樣的,景美杏和旁的青樓女子沒有什麼區別,也沒有讓她結交之心。
現在,她只是一個受害者而已,和旁的受害者沒有任何不同。
眼見著今晚的飯是吃不成了,簡禹道:「你們先去找趙三元吧,我把死者帶回大理寺。徐飛揚回去叫人,把這一片先圍起來,明日天亮再查。」
景美杏剛死,現在是證據最清晰的時候,但是現在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不但會錯過眼皮底下的線索,還有可能會毀壞線索。
還是要等天亮再說。
「我陪你去。」白越拿出紅包:「哥,你替我轉交一下吧,給趙老三喬遷之喜。」
也只能這樣了。
當下,馬車分開,留下一人看守在原地,簡禹和白越帶著徐飛揚林怡打道回府,其他人照舊去赴宴。
畢竟趙老三一桌子酒菜都準備好了,據說還備了一萬響的炮,讓他空等也不太好。反正景美杏他們也不認識,破案的事情,他們也幫不上忙。
徐飛揚將景美杏搬上了馬車,然後嘆了口氣。
「年紀輕輕的,誰這麼狠心。」徐飛揚道:「她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
簡禹不說話。
案子是一定要破的,但是在這個案子上,他不適合發表太多言論。
而且他也相信,白越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有任何偏頗的。別說是景美杏,就算是仇人,也一定會盡力替他尋找兇手。
白越倒是道:「兇手能折斷景美杏的雙手和頸骨,力氣應該相當大,十有八九是個男人。不過我沒有在她的脖子上看見指印或者淤青,兇手下手一定非常利落,心狠手辣。」
「如果只是單純殺人,沒有必要折斷景美杏的雙手手腕,這是有折磨的意思的。但是景美杏又沒有受到侵犯……」
一個男性,兇殘,冷血,粗暴,在這種情況下,當受害者是一個美艷女子的時候,常常伴隨著性侵,也就是先奸後殺。
但是景美杏沒有,她衣裳整齊,只有從樹上落下時候,被樹枝刮破的痕跡,其他的沒有一點撕扯痕跡。裙子更是完整無損。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但就從穿著打扮看起來,她今夜穿得十分美艷,似乎是要去赴一場宴會。
面對這樣一個女子,又是個青樓女子,兇手卻完全沒有被美色吸引,這很奇怪。
徐飛揚道:「會不會兇手是個女人?力氣大的女人也不是沒有。」
嬌生慣養的小姐自然不行,但是底層百姓,無論男女都是從小幹活兒的,挑水砍柴都是尋常家務,別的不說,就簡府里做雜活兒的嬤嬤,那力氣也一點兒不比尋常男人小。
「也不是沒有可能。」白越說著,起身摸了摸景美杏的袖子和懷裡。
沒有錢。
「搶劫殺人。」簡禹道:「她頭上也沒有首飾,耳朵脖子上都沒有飾品,這不可能。她穿了如此一身艷麗的衣服,不可能不戴首飾。」
事實上,青樓女子是最注意打扮的,因為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簡禹就沒見過景美杏不施脂粉不戴首飾的時候。
今天景美杏的妝容就很精緻,這麼精緻的妝容卻沒有任何首飾,只能證明被人拿走了。
「確實不可能,耳朵上有一點撕裂。」白越捏起景美杏的耳垂:「應該是耳墜被人拽走了,動作很粗魯,所以劃傷了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