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水鬼替身,沉冤得雪
2024-09-30 14:12:57 作者: 月漠
誰也不知道寧王殿下到底上輩子欠了白越什麼,但寧王殿下就是對白越言聽計從,又無奈,又無奈,又無奈,誰也沒有辦法。
有了成朔撐腰,事情就變得好辦多了。
朝堂之上不日肯定有一番唇槍舌戰,不過有寧王高大威猛站在前面抵擋世間風霜雪劍,簡禹只要在一旁臣附議就可以了,十分省心省事。
皇太后還難免要對皇帝自豪一番。
「你看看你弟弟,長大了,有擔當了,能辨是非了,以後定能更好輔佐你,讓大周更興盛。」
皇帝:「是是是,母后說的是。」
皇太后是這麼說的:「三十年前的死者,無親無故的,他也能站出來伸張正義。你這個做兄長的,可千萬不要潑他冷水,要多鼓勵知道嗎?」
「兒子明白。」皇帝今天在朝上被兩派人吵得頭痛,還不得不笑道:「這多虧了母后教導得好,母后您放心,我一定支持阿朔。」
皇帝是一個會自我安慰的人。
以前成朔欺男霸女,橫行霸道,氣得要死之後還不是得給他收拾爛攤子。如今成朔改邪歸正,匡扶正義了,還不心滿意足?
做人要知足,家和萬事興。
簡禹拿著雞毛當令箭,開始調查三丈溝三十年前杭嘉慧被管家宗祠私刑沉塘一案。
這事情就像是白越說的。
只要能頂住輿論的壓力,其實是很好查的。
因為本來就不是偷偷摸摸的案子。
管家族長叫管大江,巧了,正是當年將杭嘉慧沉塘的人。當年他三十五六正是壯年,剛剛當上族長,年輕氣盛,是管家歷來最年輕的族長。
三十年過去,管大江已經六十六了,但是農村人常年幹活兒,身體健壯,看起來還挺結實。
管大江被叫來之後,聽簡禹問起當年的事情,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杭嘉慧是我手上處理的。」管大江道:「她丈夫死後,不守婦道,勾三搭四,違反了族規,被浸豬籠,也是族人一致通過的,並無什麼過錯。」
「並無什麼過錯?」簡禹冷冷地看他:「大周域內,能生殺予奪,決定人生死的,只有律法和皇帝,從來沒有什麼族規。」
管大江愣住了。
簡禹道:「族長也是識文斷字之人,三丈溝離京城也很近,管族長不會不知這個道理吧。所謂私刑,就是草菅人命。無論杭嘉慧犯了什麼罪,也不該死在你們手上。若是覺得她有罪,大可以去衙門擊鼓鳴冤,自有官府定奪。」
管大江不知該說什麼。
簡禹錯了麼?簡禹沒錯。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所以簡禹才會跟白越說,這案子是最好判的,因此他們占理。
他們要對抗的,是所謂的民間風言風語。
好在有成朔當前鋒。
簡禹毫不客氣地就將管大江給扣了,罪名清楚明白,蓄意殺人。
不管當年杭嘉慧到底做了什麼,勾搭了誰,是不是有傷風化,是不是該死,反正管大江是背著人命了。
管大江是主謀,定罪之後,就是同樣參與了的幾個長老。
再然後,就是當時親手將杭嘉慧綁了裝進竹簍,沉進水塘的幾個年輕人,如今也都是中年人了,他們是從犯幫凶。
管大江判得最重,罰金五十兩,杖責一百,流放兩千里。但考慮到他年紀大了,杖責之刑由其子代受,給了幾日時間料理家事,便要上路。
管大江這個年紀,這一去就註定是要死在路上,不可能活著回來了。
其他的人都是從犯,根據主次,刑罰遞減。
一時間三丈溝村哭聲一片。
但是朝廷重拳威壓,抗議無效。就連在朝中的管家官員也是無法。
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不過不敢白天笑,只能晚上在被窩裡偷偷摸摸地笑。
簡禹當眾宣布:「杭嘉慧,雖被管家宗祠沉塘,但重查舊案,並無任何確鑿證據可以證明其有犯法行為。現本官為其翻案,還其清白。」
杭嘉慧被沉塘,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情,連墳塋都不曾有一座。
如今簡禹這麼一說,她家中父母都哭得不行。
白越之前已經和杭嘉慧的父母都聊過幾次,他們自然也沒見過女兒真的和誰勾搭,親情是有的,只是不足以對抗整個村莊。
如今杭嘉慧洗刷了冤情,清清白白了,當下便請人將杭嘉慧的骸骨從河裡撈了出來,找地方下葬。
謝平生屈尊降貴,親自主持了杭嘉慧的喪事,並且在河邊擺下祭壇,為她辦了一場法事。
謝平生是專業的,而且是非常專業的,這一場法事可以說是三丈溝歷年以來最高規格的法事。
只有村長瑟瑟發抖。
村長萬萬沒想到,簡禹來三丈溝查兇殺案,兇殺案沒查出幾件,反倒是那麼麻利地處理了族長。
雖然他不敢說,但他真的有一種,簡禹是因為什麼公報私仇的感覺。
「簡大人。」村長小心翼翼道:「如今您看,這案子……」
簡禹面無表情道:「三丈溝水鬼索命,是從杭嘉慧被無辜害死開始,如今本官還杭嘉慧清白,又請大師超度其亡靈,日後,自然再無鬼魂索命。」
說得很有道理。
但是村長看簡禹的感覺,像是看一個神棍,不像是看一個朝廷下來辦案的官員。
如果這是做一場就能解決的事情,那還用得上牽扯這麼久嗎?
可惜村長膽子不大,這幾日看簡禹殺伐決斷,一言不合就抓人,不敢在他面前多哼一聲。
簡大神棍好好地忽悠了一番,進了帳篷。
「怎麼樣?」簡禹道:「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梁蒙也是剛回來:「只要兇手出現,就一定跑不掉。」
杭嘉慧已經成了一副骸骨,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從水中撈上來,而且也不齊全,丟失了一部分。
謝平生指了位置,這些骸骨被裝進棺材下葬。
杭家的人哭了一通後,後事辦完,便都回了。
萬籟俱靜,陰森森的林子裡,只有風吹過林間的聲音。
冬天的夜,真冷啊。
徐飛揚裹著厚厚的披風,縮在樹上,像是和黑暗融為一體,一動不動的看著樹下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