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清醒的凌遲
2024-09-30 14:12:57 作者: 月漠
沈燁毫不遮掩臉上赤裸裸的鄙視:「他們這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要被戳脊梁骨,所以畏罪自殺了吧。」
本以為簡禹會站在秉公執法的立場上反對他的意見,不料開口的卻是白越。
白越掀開蓋在兩人身上的白布,順便在上面擦了擦手上的油。
「畏罪自殺是不可能的。」白越道:「我雖然不了解這一家人,但什麼人做什麼事,什麼人養什麼孩子。他們能把兒子養得如此驕縱無禮,又能狠心用女兒去換親,可見人品。」
「我也不認為是畏罪自殺。」簡禹抱著手站在一旁:「你昨夜睡了,這一家子鬧得可厲害,沒一個省油的燈。說他們會自殺,我不信。何況嫁女兒換媳婦,最多也就是私德有虧名聲不好,還不至於畏罪自殺。」
缺德是忒缺德,但是誰也管不了。要臉的干不出這事,干出這事兒的不要臉慣了。
白越打量薛良銀脖子上的傷口:「那這二人死後,做父親的是什麼反應?」
說起這個,本就嫌棄的兩人面上又露出鄙視的表情:「老婆死的時候就那麼回事吧,不過兒子死的時候就萬念俱灰了,一邊哭薛家斷子絕孫沒後了,一邊咒罵自己的女兒,說養她十幾年還不如養條狗,害死了哥哥和娘不得好死之類……」
沈燁哼了一聲:「要不是你在,昨晚上我就揍他了。」
「沈公子不必如此介懷。」白越正色道:「這世上,人和人的區別,有時候比人和狗都大。」
「……」沈燁佩服道:「白小姐罵人也罵得如此別出心裁,佩服。」
白越笑了笑,她是斯文人,千萬不要和她比罵人,不然上下五千年的詞彙,斯斯文文也能罵得你懷疑人生。
簡禹遞上一把用手帕裹著小刀:「你看看這個,薛良銀就是用這個抹的脖子。」
白越接過來一看,再看薛良銀的傷口,便道:「不用看了,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了,他不是畏罪自殺,是中毒被害身亡。」
沈燁道:「怎麼說?」
「你們看他的傷口。」白越將薛良銀血忽淋拉的衣領拽開:「這傷口雖然很大,但是這刀很小,也不夠鋒利,所以不是一刀割喉。而是反反覆覆,來回切割的,這是自己的脖子,不是一塊豬肉,要不是精神失常被人控制,誰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知道薛良銀當時是不是意識清醒的,要是清醒,那真是受了大罪了。
簡禹昨日不僅看了傷口,而且直接目睹了薛良銀的死亡現場,對白越的描述十分認可。
「他當時雖然面部表情猙獰,但並不似多痛的樣子。」簡禹回憶道:「所以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想到傷會如此的重,要不然早就上前將他制住了。」
「查查他們昨晚上吃了什麼,碰見了什麼人吧。」白越起身甩甩手:「一家四口,兩個出問題,兩個沒問題。應該是好查的。」
有些短時間致幻的藥物,不像是中毒那樣有明確特徵,一夜過去藥物早已經消散在血液中,而且銀針試毒最主要的是針對這年代的常規品種砒霜,對其他不對口的毒其實意義不大。
「哦,還有。」白越像是想到了什麼:「不一定是致幻藥物,還有可能是催眠。」
簡禹突然道:「你可以麼?」
「我?」白越失笑:「我不行,這不是一般的催眠,我的技術還遠不到這個地步。而且我覺得到了能催眠人自殺的程度,與其說是催眠,不如真的可以說是妖術了,可能性不大。」
白越這麼一說,簡禹反而鬆了口氣,一個催眠可以讓人自殺的人在身邊,那實在太可怕了。
「你還會催眠?」沈燁更來了興致:「能做到什麼程度?」
白越一笑,深沉道:「其實昨晚上,你送我回來之前,在路上我就對你催眠了,可是你不知道。」
沈燁先是驚了一下,然後不相信道:「這怎麼可能,我怎麼毫無察覺?」
「能被你察覺,那我還敢動手麼?」白越道:「而且我也不能控制你的行為,只是說幾句話罷了。你說完就忘,連自己都不知道。」
這若是放在以前,沈燁是絕對不信的,但是他總覺得白越有點邪門。
沈燁看了一眼簡禹,簡禹聳聳肩:「我可不知道。」
沈燁一出來就得罪了白越,白越可不是個純良小白兔,兩人你來我往,自己還是全當不知的好,不要引火燒身。
薛良玉找到了,昨晚出去找人的都回來了,但現在從人口失蹤變成了兩起命案,就更不是區區一個桃花寺能夠處理的了。
簡禹出去吩咐梁蒙去查所有昨日接觸了薛家母子的人,出門的時候,正聽到沈燁不依不饒。
「你說催眠了我,你有什麼證據,空口無憑神神叨叨的,我如何信你。」
「好吧。」白越被追問得煩躁了:「你對我說了一件事情……」
簡禹吩咐完梁蒙,便聽見屋裡咚的一聲,是沈燁手中扇子落地的聲音。
大冬天的拿把扇子,他就是這麼做作。
然後白越就從裡面出來了,一臉的莫測高深。
簡禹好奇湊過去:「你昨晚上真的把他催眠了?」
「沒有。」白越坦白道:「我哪兒有那個本事,胡說八道逗他的。」
簡禹無語:「那他怎麼相信了,你跟他說了什麼?」
要是他沒記錯,這兩人之前並不相識更無來往,白越如何能知道他的什麼秘密?
白越這下更神秘了,微微一笑。
「有一個秘密,你知我知他知道。」白越想想:「哦,還有梁蒙知。但是,你們不知我知。」
說完,白越便走了:「我去看看薛良玉,看看她是否知道什麼。」
一般來說,案件中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既得利益者,薛良銀母子死了,對薛良玉來說簡直是釜底抽薪,不用被換親也不必自殺了,叫人就算同情也不得不懷疑幾分。
沈燁從屋子裡出來,便看見簡禹滿臉糾結站在門口。
「呵呵。」沈燁忍不住幸災樂禍:「一想到白越是你的未婚妻,我這心裡突然就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