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哪有這麼巧
2024-09-30 14:12:57 作者: 月漠
梁蒙心悅誠服,正要拍幾句馬屁,卻見白越踮起腳尖,從一旁的樹枝上小心翼翼拿下了什麼,對著陽光看了看。
「這是什麼?」簡禹也看了過去,只見白越手中拿著一小簇纏在一起的黑絲,像是頭髮。
「我在樹上發現的,很有可能是兇手的頭髮,受害者的頭髮我剛才看了是細軟烏黑的。」白越道:「這裡枝丫橫生,走動的時候很容易勾住。」
若是在以前,她絕對不會用手去拿這麼重要的證物,但現在無所謂了,反正這年代也沒有什麼儀器可以驗,不會污染證物。
頭髮有點黃,有點乾枯毛躁。
簡禹道:「梁蒙,帶人順著腳印往前去看看,這林子出去是什麼地方。」
梁蒙應著,正要走,白越在後面喊:「等一等。」
梁蒙忙站住。
「你重點注意一下這樣的人。」白越道:「男性,身高七尺四左右,年齡四十到五十,身體強壯,脾氣暴躁。可能穿得比別人多,可能穿得比別人少,聲音嘶啞,眼球凸出,也許有皮膚病,將自己包裹得很嚴實……」
梁蒙目瞪口呆,不由地問道:「你看見兇手了?」
受害者也沒醒,大家看著送走的,哼都沒能哼一聲,不可能偷偷摸摸地跟白越說過什麼。
「我上哪兒看見兇手,這是從現場留下的痕跡推斷。」白越從懷裡摸出個帕子將幾根頭髮包起來:「從腳印的尺寸,可以推斷出他的身高。」
這不稀奇,很多有經驗的捕快仵作都可以推斷得出,簡禹也可以。
「你說兇手年紀在四十到五十之間,這是因為第一起案件在二十三年前,受害者是一個強壯男性,而如今二十一年過去,兇手依然可以輕易扛著一個人,也就是說依然壯年。」
「對。」白越贊同:「兇手當年的年紀不會太小,現在的年紀不會太大,所以我覺得四十到五十的區間,是最有可能的。」
當年二十或者三十,那麼如今就是四十或者五十,再小或者再大,都很難有如此的體力。
這年代的人壽命短,人活七十古來稀,六十便垂垂老矣,當然也有天賦異稟者,不過小概率事件要等大範圍篩查沒有結果再考慮,不然第一個想有沒有神仙妖怪,那這案子就沒辦法查了。
「但你為何覺得他穿著異常,聲音嘶啞。」這一點簡禹也無法理解。
「從剛才發現的頭髮。」白越道:「這頭髮脆弱易斷、乾燥並缺少光澤,很有可能是兇手身上某種疾病引起的。這種疾病具體的表現便是怕冷,多汗,眼睛凸出。又或者怕熱,聲音嘶啞,皮膚乾燥,還有些皮膚上會長蘚。」
甲狀腺疾病或者癬類疾病,當然不必對他們說得太詳細,說了無用。
簡禹倒是並不懷疑,白越是醫學世家,即便學得不精,從小耳濡目染,在病症方面懂得自然比普通人多。
梁蒙記下了白越囑咐,急匆匆循著腳印追蹤而去。大雪天既好也壞,可以掩蓋許多痕跡,也可以留下很多痕跡。
馬車趕往十里村,這次簡禹上了馬,白越回到車廂里。
佩琪已經給那姑娘換了一身衣服,整個人裹在被子裡,手臉都用熱毛巾擦了,露出一張十分清秀的臉龐。
「人還沒醒呢,喊了也沒反應。」佩琪一臉擔憂地道:「也沒見著什麼傷,這姑娘沒事吧。」
「聽著呼吸平穩,應該無大礙。」白越看了一回,伸手將她換在一旁的舊衣服給拿過來,在裡面仔細地翻看。
那衣服又是雪水又是泥污,佩琪幾乎是皺著眉頭用兩根手指捏著的,見白越看得那麼仔細,不由得奇怪道:「白小姐,您看什麼呢?」
白越卻不說話,只是細細翻找,不過翻了許久也沒找到什麼,失望地將衣服放下。
受害者被兇手一路扛過去,必不可少的有身體接觸,就很有可能留下線索,比如沾上兇手衣服上的纖維,氣味,特殊的其他物質,當然也不是必然。
「這衣服雖然破破爛爛的,顏色還挺好看,紅得挺正。」白越隨意說了一句:「佩琪,你幫我照顧她,若是醒了就立刻喊我。」
馬車在半路便碰到了被小廝接來的大夫,給姑娘檢查了一通,面色沉重。
「因為受凍的時間短,並無大礙。」大夫道:「昏迷是因為頭部受到了撞擊,後腦有一點腫。」
白越也伸手摸了摸,果然如此。
簡禹道:「那她何時能醒?」
大夫面露難色:「這小的也不好說,也許一兩日,也許三五個月,也許……」
也許再也醒不了,甚至醒來也會變成痴呆。
白越嘆息道:「這才多大一個孩子,若就這麼一睡不醒,也太可憐了。」
雖然她這年代的身體不到二十,卻有一個三十多成熟的靈魂,看著面前不過十七八的女孩子,難免心中不忍。
大夫也跟著感慨一回,又細細診了脈,去一旁開藥方叮囑下人。
簡禹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見白越精神有些不振,便道:「覺得她可憐?」
不可憐麼?白越抬頭看簡禹。
「覺得她可憐,就跟我一起找兇手。」簡禹道:「我這一趟來十里村,度假是順便,其實便是為了重查此案。只是沒想到這就碰上了,這雖然是壞事,卻也是好事。」
在這之前最後一個受害者出現是四年前,若兇手從此銷聲匿跡,沒有新的線索出現,那麼就完全無從下手。
「可這未免也太巧了。」白越忍不住地要陰謀論了:「這幾十年出現了幾起的案子,我們一來,就出現了,而且還被梁蒙發現了……」
說著,白越狐疑地看了一眼簡禹。
「簡大人。」無需裝恩愛的時候,白越還是喜歡喊一聲簡大人。
簡禹莫名有點心虛。
「你沒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情吧。」
簡禹心裡咯噔一下:「你這是何意?」
「總覺得這事情怪怪的。」但白越一時也說不出哪裡奇怪,只能語重心長:「咱們做人呢,無論是大人這樣的大人物,還是我這樣的小人物,最重要的是坦蕩,對吧,霽月光風,心懷光明,以誠相待,方能無愧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