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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我要春闈題目

2024-09-30 13:39:23 作者: 瓊玉
  顧依依手上的力氣很大,白玉安被顧依依拽住胳膊拉起來,被她拉著往前,跌跌撞撞的跟在她身後往前走。

  一直進到一處破舊狹小的宅院裡才停下。

  一進的院子,統共只有一排正屋,院子狹小,角落處堆滿了雜物。

  白玉安站在門口處,眼神看向了正坐在正屋門口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不過二十多歲,一身灰撲撲的褐衣,卻眼神木然,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著進來的人,眼珠都不曾轉一下。

  顧依依走到了顧海清身邊,看向了門口處站著的白玉安。

  「那年我落水之後,被水流衝到了下頭的潭水裡,我大哥為了救我,從岸上跳下去,卻摔到了頭上,也差點在水裡淹死。」

  「可是老天不願讓我和大哥死,剛好被路過的路人救了起來。」

  「回去之後我就發了高燒,昏迷了十幾天,醒來後卻忘了所有的事情。」

  「而我的大哥自此痴傻,找了許多大夫來看都無能為力。」

  說著顧依依忿恨的盯著白玉安繼續道:「母親看我與大哥成了這樣,日日傷心不已,不到一年就病去了。」

  「第二年我父親就將我和大哥送去了鄉下,自己又新娶了後娘。」

  「而我與大哥在鄉下被僕人苛待,又見我父親從不曾來看過,甚至連錢糧都不再送,就知道我們被父親棄了,轉手將我和大哥賣給了人伢子。」

  「蒼天有眼,我帶著大哥逃出來後意外恢復了記憶,在人生地不熟的蘭州過了好幾年。」

  「輾轉來到京城,沒想到老天真的讓我遇見了你,才知道你考上了探花,竟還任職在翰林。」

  白玉安聽著顧依依講著她這些年的遭遇,一時心痛難忍。

  當年那一場落水,若是她沒有膽小的逃跑,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白玉安如鯁在喉,緩緩上前了一步,朝著顧依依輕聲道:「當年的事情我也沒有料想到會變成這樣的結果。」

  白玉安的話還沒說完,顧依依就上前一步尖利的打斷她:「白玉安,你摸著你的心口說,當年你真的沒有想到過後果麼?」

  她又上前了一步,語氣狠戾:「還是說你也期待那個後果,想讓那個秘密跟我一同淹死在水裡!」

  白玉安的心裡一亂,手也微微顫了顫,不由後退了一步。

  她一直不敢正視自己當年的隱秘心思,逃避了許多年。

  是的,當年的白玉安病那一場,不過知道是自己害了人,夜夜不得安寧。

  眼神垂了垂,白玉安沉默半晌又開口:「你想讓我怎麼做?」

  顧依依大步走到了白玉安的面前,兩人對站著,又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初春。

  那時節正是草長鶯飛,兩個孩童稚氣未脫,在土地廟裡虔誠的磕頭結交為知己。

  只是那一年匆匆而過,再回頭早已不是少年。

  年少的荒唐事總是會午夜夢回,惶恐與愛恨,總要有個結局。

  顧依依現在已經微微有了些理智,神情已不再如剛才那般瘋狂。

  她盯著白玉安,看著這張臉依舊如孩童時那樣引人注目,脫了稚氣的臉頰風華如玉,依舊是當年那個年少成名的神童。

  雖是不承認,顧依依曾經也仰望過她的。

  那個小了她兩歲的小少年,一舉一動溫順雅致,清澈疏遠的似海底月,是一仰頭的枝頭白梅。

  只是這一切都在知道白玉安是女子時砰然破碎。

  海底月被攪渾,枝頭梅被潑了污水,讓她恨不得將那欺瞞世人的虛偽小人踩在腳底。

  顧依依曾想過無數種讓白玉安痛不欲生的法子。

  最大的報復自然是讓白玉安身敗名裂。

  讓眾人都瞧瞧那雅人深致的白家四郎,到底是個怎樣虛偽骯髒的貨色。

  可理智還是讓顧依依冷靜下來,讓白玉安死了就死了,而她與大哥,依舊是這樣落魄。

  所以她要踩著白玉安一步一步擺脫現在的生活,要榨乾白玉安的每一滴血。

  那時候她再報仇也不遲。

  她緊緊盯著白玉安,她白玉安都能扮成男子科舉入仕,那她又為何不能?

  她若是入仕,她一定可以比白玉安做的更好。

  顧依依的臉上平靜了下來,瞪著白玉安低低道:「我要這次春闈的考題。」

  白玉安聽罷一驚,上前一步:「考題是由內閣學士和翰林學士共同出的,我如何能得到。」

  說著白玉安又看向顧依依震驚道:」且春闈必須是舉人才能參加,難不成你還參加過會試不成?!」

  顧依依臉上冰冷:「你都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顧依依這些年一直扮成男子好自保,名字是她路上碰到的一個趕考書生的名字。

  那書生在路上病死,她正好可以用他的身份。

  白玉安依舊皺眉搖頭:「科考題目我不可能拿的到。」

  她又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放到顧依依手上:「這裡有些銀錢,你先拿著。」

  說著白玉安看向顧依依身後的顧海清身上。

  她雖並不記得從前的顧海清是什麼模樣,但也依稀記得是溫潤的樣子。

  她垂了眼帘,對著顧依依低低道:「你應該知道我家裡的情況,扮成男子實屬是無奈之舉。」

  「家裡父親年事已高,還請留兩分餘地。」

  顧依依冷笑:「留兩分餘地?」

  「當初你拉住我,我落下水了,你留餘地了?」

  「你當時不也想著我要是能死了就好了,是不是?」

  「可惜我命大,還讓我在這裡碰見了你,這就是天意!」

  從前的過往被再翻出來,白玉安知道自己當初跑開的確不對,但顧依依落水,何嘗不是一場意外。

  顧依依看白玉安不語,又厲聲道:「今年我若是沒考中進士,那我便去官府里舉報你的身份。」

  「白玉安,你回去好好想想。」

  「你要麼給我萬貫錢財封住我的口,要麼就助力我在官場上青雲直上。」

  白玉安神色微微一變,看向顧依依:「你未免高看我了。」

  「萬貫錢財即便讓我全家來湊也湊不齊。」

  「青雲直上靠我這翰林編修,簡直是異想天開。」

  顧依依冷笑:「我只提出我的要求,其他的便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

  白玉安盯向顧依依,忽然問:「上一次會試的題目,你還記得?」

  剛才顧依依說她流落在了蘭州,可沒有戶籍文書,她根本參加不了會試,又是何來的舉人。

  白玉安心裡懷疑,這才問了出來。

  顧依依的臉色變得猙獰:「你問這些做什麼,你只要記住,在會試之後,你若是不滿足我的條件,那你便等著抄家吧!」

  面前的顧依依臉上始終冰冷,那雙眼睛裡透著算計與威脅,白玉安知道,再講下去也無濟於事。

  心裡已然明白自己不過是她為了翻身,握住的一個籌碼而已。

  白玉安不知道顧依依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又經歷了什麼。

  功名利祿自來人人嚮往,她雖有虧欠,但她向她求這些,到底為是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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