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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再遇龔玉書

2024-09-30 13:39:23 作者: 瓊玉
  「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

  「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

  白玉安趴在床榻上,睡眼朦朧里就眯著眼睛往窗外瞧,耳邊還可聽見一道稚氣的聲音跟著父親一板一眼的念著。

  外頭的天色還黑,不過才五更天,堂兄竟這麼早起在院子外讀書了。

  又埋在被子裡閉眼眯了一會兒,阿桃從外頭進來,看見白玉安裹在被子裡,只露了一頭長髮出來,半張臉也瞧不見。

  見人沒醒,就輕手輕腳的去換炭火。

  本來這時節炭火早該撤了,只是白玉安從小怕冷,從小屋子裡的炭火要到近四月才停。

  換好炭火正準備出去時,又聽被子裡朦朦一聲:「阿桃。」

  那聲音懶懶散散,還帶著初醒的沙啞,阿桃笑了笑往床榻邊走去。

  白玉安從被子裡露出張臉來,髮絲糾結在那張白皙臉頰上,眉眼裡還帶著幾分疲倦。

  阿桃看著白玉安這樣子就笑道:「公子是被元慶公子吵醒了?」

  在被子裡伸了伸腿,白玉安的身子有些發懶,朝著阿桃感嘆:「許久未這般早起讀書了。」

  阿桃去拿衣裳過來,扯著白玉安坐起來,一邊笑道:「這倒是。」

  「不過要是老爺在公子身邊,估計公子也沒這麼懶。」

  白玉安配合著阿桃穿衣,聲音低悵:「父親歷來早起,即便無事也要早早去衙門裡,大小事都要親自過目。」

  「他一輩子小心謹慎慣了,不過是累著自己而已。」

  阿桃彎腰幫著白玉安扣領子:「老爺這麼些年在沭陽的名聲好,不也是老爺勤勉麼?」

  白玉安笑,父親常告訴她勤能補拙,少說話多做事,偏偏白玉安自小就是喜歡偷懶的。

  大冬天的怕冷不想吃苦,就裝病躺著看書,現在才覺得父親嚴厲對她,何嘗不是磨礪她心志。

  穿戴好去梳洗完了,白玉安便往外頭走去。

  庭院裡長景正坐在父親對面的石凳上,搖頭晃腦的跟著父親念。

  那腦袋裡或許還不知何為不得,便跟著念反求諸己。

  白玉安在旁邊看著好笑,對著長景招了招手。

  長景小心的看了一眼父親,在得到父親的點頭後,才一溜煙兒往白玉安懷裡撲過來。

  白玉安摸了摸長景的手指,已被凍的通紅,不由叫阿桃去拿手爐給長景暖著。

  白元慶走了過來,攔住阿桃道:「男子漢若是吃不了這點苦,將來怎麼成大事?」

  白玉安一噎,牽著長景的手對白元慶道:「這么小倒沒必要。」

  白元慶卻堅持:「讓他從小受些苦也好,先苦後甜,別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

  這話說的白玉安無言以對,只得叫陳媽媽去上菜,牽著長景去用飯了。

  白玉安因著常年喝藥,自小身子弱,在家裡被嬌花似的護著,自來沒吃過苦,讀書以外的事情更是沒做過。

  況且家裡的獨苗苗,白玉安父親再嚴厲也捨不得,白玉安病一場,他也要了半條命去,比誰都急。

  白元慶是看著白玉安長大的,家裡護的越緊,身子便越弱,也算吸取了反面教材。

  在桌上用飯時,白元慶忍不住對白玉安說道:「玉安,你往後也需得早起多練練身子才是。」

  「這次我來看你,比起前兩年好似要清瘦些了。」

  阿桃在旁邊笑,她家公子一到休沐便起不來,別說早起練身體了。

  白玉安點頭應著,又咬了口手裡的米饃。

  白元慶看白玉安咬那一口,還不如長景咬的那一口大,心底又暗暗搖頭。

  用了飯,幾人稍一整理後才往外頭走。

  長景坐在馬車裡興奮的不行,一直掀著帘子夠著身子往外面看,瞧見什麼都要驚呼一聲。

  那腦袋全伸到外面去了,白元慶皺了眉,不耐煩的一把將長景拉了回來呵斥。

  長景委屈得很,就埋在了白玉安懷裡,要白玉安做主。

  白玉安溫溫笑著,白元慶長了她十幾歲,她哪能插手堂兄管教孩子,只得叫阿桃去買了串糖葫蘆過來給人哄著。

  長景安靜了,白元慶掀開帘子往外看了幾眼,才對著白玉安道:「我也算是見識到了京城內的繁華了。

  他說著朝白玉安笑:「玉安在這裡呆了兩年了,可習慣了?」

  白玉安笑了下:「倒是習慣,不過還是覺得沭陽好。」

  白元慶有些意外:「沭陽不過小城,怎比得上京城。」

  京城內達官貴人處處皆是,白玉安不過其中渺小一粒。

  京城內的繁華,又與她有何關係。

  白玉安只道:「在沭陽習慣罷了。」

  白元慶點頭,也沒再說話。

  馬車到了貢院門口,白元慶下了馬車,看著石柱上高高的門匾,不由感嘆出聲:「想不到我有一日也會在這裡面考試。」

  白玉安站在白元慶身邊,看白元慶一臉感嘆,側頭看向川流不息的人群。

  忽然白玉安覺得肩膀上被人打了一下,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名青衣男子。

  白玉安記得他,上回在聽雨軒小聚時,對他說是故人的龔玉書。

  「白大人,許久不見了。」

  白玉安見對方一臉笑意朝自己作揖,便也抬手回禮。

  龔玉書看向白玉安笑道:「白大人在翰林當值,可知今年的同考官是哪幾位?」

  白玉安看向龔玉書,身量與自己差不多高,但舉止卻斯文,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且龔玉書雖容貌普通,說話時也是笑盈盈的模樣,卻總是讓白玉安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她心底思量了一下龔玉書問這話的意思,才對龔玉書道:「翰林里由誰去做今年的同考官是由內閣和禮部定的,我並不知曉。」

  龔玉書就笑了下,靠近一步,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在下有些話想要與白大人單獨說,白大人現在可有空閒?」

  身邊的人流不息,龔玉書離白玉安有些近,對方身上的味道便傳了過來,是一股陳腐的味道。

  白玉安不動聲色後退一步拒絕:「今日還有些事情忙,改日吧。」

  龔玉書看白玉安後退,竟跟著上前了一步,靠近白玉安的耳邊低聲道:「白大人當真不願與我走?」

  「那白大人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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