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病色

  白玉安本是疲倦的，強提著力氣來應付。

  半睜開眼，見到床前的高寒，白玉安就扯了個笑意道：「不過落了水，高兄不必擔心。」

  這時溫長清也一臉關切的走到了白玉安的身邊，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問道：「怎麼會無緣無故落了水？」

  白玉安沒想太多，只是道：「被人不小心撞了。」

  說著她又笑了一下：「好在被人救了，也算我命大。」

  高寒看白玉安這般雲淡風輕說出來，不由皺了眉道：「那撞你的人可抓住了？」

  白玉安就淡淡笑道：「應是不小心撞的，也怪不得被人。」

  「那處人多，我也沒想追究……」

  白玉安的性子便是這樣，從來不會往壞的地方去揣測。

  高寒想了想白玉安得罪的人，之前高中時別人來送禮的都拒了，真要算起來還真不少。

  另外就是國舅府了。

  他不由嚴肅了神情看向白玉安道：「不管這次是不是意外，你往後在外頭還是要小心些。」

  白玉安知道高寒這麼叮囑她是為了她好，就強扯著笑點頭。

  旁邊的溫長清看白玉安這樣子也難受，低聲問：「是誰救了你？」

  白玉安就看了眼高寒，緩了幾口氣才道：「高兄認識的，是顧君九。」

  高寒抿著唇，聽了就道：「之前倒沒聽說過這顧君九會水性。」

  「他這次救了你，你的確應該感激他。」

  白玉安默默點了點頭。

  又想到了什麼，白玉安對著溫長清又道：「我這身子怕這兩日不能去上值了，你明日替我去找楊學士說一聲吧。」

  溫長清看著白玉安道：「楊學士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讓你在家裡休養十日再去上值，這段日子，你安心養著就是。」

  白玉安一愣：「楊學士怎麼會知道？」

  溫長清看向白玉安：「今早我看見沈首輔來翰林了，之後楊學士就對我說了這事，叫我來看看你。」

  沈珏也知道了？

  白玉安心頭愣了下，也沒有再多說，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又沒什麼力氣的合了眼。

  高寒看白玉安這樣子，也不忍心他再多說話，就對著旁邊的阿桃問道：「可找了大夫來看了？」

  阿桃就忙道：「昨夜就找大夫了，今天也了藥。」

  高寒這才放心的點頭，又看向白玉安低聲道：「你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些日子就安心在屋裡先養著，別的也別想了。」

  溫長清也點頭：「你手頭上的事楊學士已經交代下去了，你安心養病就是。」

  沒忍住咳了兩聲，白玉安手指放在胸口上順了氣，又感激的低聲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意的，等我好了，後頭再邀著一起小聚。」

  溫長清笑起來：「你那點銀子，也不知夠不夠。」

  高寒在旁邊看著白玉安低聲道：「小聚倒是可以，不過也用不著你來出銀子。」

  「先將病養好了，後頭的事情後頭再說。」

  白玉安聽了也只得點頭。

  高寒又對著阿桃道：「這裡可還有什麼差缺的，我叫人替你送過來。」

  阿桃就搖搖頭：「沒什麼缺的。」

  高寒嗯了一聲，又看白玉安半眯著眼也沒什麼精神。

  只是那烏髮中的小臉紅的厲害，看著比起往日竟有幾分艷麗，連紅痣也跟著鮮艷起來。

  那病容明明一瞧就虛弱，可偏偏眼角眉梢紅潤，紅通通的讓人心頭一緊。

  這般模樣顏色，外頭人自然是沒有見過的。

  若是有外頭人見過，或許都要懷疑白玉安是不是男子。

  高寒從來沒有懷疑過白玉安的身份，他只是覺得白玉安比女子更動人，所以也不想叫人看到他這副模樣。

  他又對著白玉安低聲囑咐了幾句，高寒就拉著溫長期起身：「走吧，玉安正是要靜養，我們也回吧。」

  這才坐了好一會兒？

  連杯茶都沒喝完呢。

  溫長清莫名其妙被高寒拉起來，聽見高寒的話，也只得對著白玉安告辭了。

  阿桃送著兩人出去，臨到院門口時，溫長清已經上了馬車走了。

  高寒走到馬車前，看著溫長清走了的馬車，卻忽然轉身走到阿桃面前，從懷裡拿出了一個荷包放到了阿桃手裡。

  「玉安身子弱，你多買些雞鴨回來給他補補身子。」

  「他平日裡愛吃的也替他多買些，別省銀子。」

  阿桃拿著手上沉甸甸的袋子，連忙拒絕道：「高公子，沒有公子的答應，銀子奴婢不敢收。」

  高寒皺眉冷了臉：「我既叫你收下，便是為了玉安好。」

  「他定然是不願收我的，不然我也不會在這兒給你了。」

  阿桃沒見過高寒這般嚴肅的樣子，聽了卻還是不敢收：「高公子應是知道我家公子的性子的。」

  「要是讓公子知道奴婢擅自收了高公子的銀子，我家公子會怪我的。」

  高寒眉色一沉：「我私下給你，便是不想讓玉安知道。」

  「這些銀子也不多，不過是讓你平日裡多替玉安買些好菜，你只要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說著高寒也不等阿桃再說話，看了她一眼，就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阿桃喊了一聲也沒喊住，看著手上的荷包，她呆了呆，還是放到了自己的袖子裡。

  院子裡隔幾天才開一次葷，阿桃知道白玉安也讒，自小什麼事也不上心，獨獨對吃的有那麼一兩分上心。

  離了老家，哪裡有那麼多人伺候著。

  以前夫人總是變著花樣給白玉安做菜，雖說比不上那些山珍海味，但也是頓頓少不了肉的。

  到了這兒便清貧了，銀子也沒多少，炭火都花了好些銀子，每日開銷里都是小心翼翼緊巴巴的。

  哪又能如在老家裡天天吃肉。

  阿桃管著銀子，這些也只她才知道。

  站在大門口處猶豫了半晌，還是不打算將這事說給白玉安了。

  轉身回了院子，陳媽媽過來道：「大人晚上吃些什麼？」

  阿桃就問：「上午的粥還溫著麼？」

  陳媽媽便道：「溫著的。」

  阿桃點頭：「公子今日沒精神，應該也吃不下東西，待會還是吃點粥吧。」

  說著阿桃又從懷裡拿了半吊錢給陳媽媽：「明日去集市上買只雞回來，給公子燉些雞湯。」

  好久沒有吃雞了，陳媽媽接了銀子笑道：「那我明兒趕早就去，買一隻大肥雞回來，保證大人愛吃。」

  阿桃笑了笑，又拉住陳媽媽道：「晚上再熬一些參湯過來。」

  陳媽媽應著往廚房去，阿桃見交代好了，這才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