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沒心沒肺
2024-09-30 13:39:23 作者: 瓊玉
沉睡中的白玉安,眼底也清晰可見青色,顯然是沒睡好的。
手指撫向那張被青絲蓋了半邊的臉頰,溫潤滑膩,一碰上就捨不得離開。
手指又落到了那張微張的唇瓣上,又想起他那些沒感情的話。
真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幫了他倒怪起他來了。
臉皮薄的厲害,挨了板子就只覺得羞恥,也不知板子可比命重要。
沉沉吐出一口氣,也不知要怨他多久了。
早上阿桃替白玉安抹了藥,屋子內的炭火燒起來,白玉安昏昏沉沉的,竟睡了一會兒。
魏如意端著廚房做來的幾樣清淡菜進來,看見白玉安仍舊趴在床上不動,就將托盤放在床榻邊上的小几上,自己蹲在床邊小心推了推白玉安的手臂。
白玉安睡的也並不是很深,心裡有著心事,不管多累也睡不沉。
見白玉安眼睛眯了眯,那青山似的眉目皺了下,魏如意就連忙道:「大人,奴婢做了紅棗粥和幾樣菜,吃幾口吧。」
白玉安一夜都沒怎麼睡,身上軟的厲害,又不能翻身或是坐著,趴在床頭上還有些神志不清。
魏如意見了連忙去端著茶過來:「大人要不先喝口茶醒神。」
冒著溫溫熱氣的茶水端到了眼前,白玉安就撐著身子接過來喝了一口。
茶水潤了口舌,的確有了幾分清明。
阿桃在外面將白玉安的衣裳洗了進來,見到魏如意蹲在床邊給白玉安餵飯,就擦了擦手上的水打算自己去餵。
還沒動作就聽見院子外面有動靜,只見陳媽媽在外面道:「大人,高公子來了。」
正吃了口菜的白玉安一愣,她可從來沒有告訴過高寒自己的住處,他怎麼知道的。
忙讓魏如意給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好,才叫阿桃出去請人進來。
高寒進來的時候,正看見白玉安趴在床頭,一頭長髮攬在了身後,跟著後背曲線藏在了被子裡,只余了幾縷髮絲落在肩頭和潔白的衣襟上面。
一眼看過去就是月白衣衫與玉白皮膚,像是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比他們這種世家出身的還要金貴。
他清楚白玉安不過是出身於縣府,家中父親也清正,日子並不是很富貴。
可那身好似從未經歷過風吹日曬的皮肉,也不知是怎麼養起來的。
讓他一見到他,便覺得他是被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的白雪,是家中金嬌玉貴的寶貝。
不過聽說白玉安是家中獨子,還是父親年過半百的老來子,那般看重呵護也不是不可能。
視線看向桌案上布滿的字幅,高寒臉上帶著關心,看向了白玉安:「聽說你在仁壽宮被杖刑了?」
白玉安一訥,臉色立時有些蒼白難堪,低聲道:「連高兄都知道了麼?」
阿桃端了個凳子過來,高寒坐在窗前,看了眼旁邊魏如意餵向白玉安的勺子:「你還是先喝了粥再說吧。」
白玉安哪還有心思喝粥,正想讓魏如意端著碗退下去,又聽高寒道:「我看你這身子憔悴的厲害,你要不好好喝粥養好身子,再一瘸一拐的去翰林,不是更讓人笑話?」
這話倒讓白玉安打消了念頭,自來臉皮薄的人,也最重儀容修養。
她思量一下,還是乖乖去喝粥。
阿桃在旁邊無聲笑了笑,高大人倒是抓住了她家公子的軟肋。
高寒看白玉安吃粥,那張嘴一口也吃不了多少,又吃的慢條斯理,要嚼許多下才咽下,他在旁邊竟看的著急。
這吃飯竟比女人還囉嗦。
高寒索性起身去桌案前看白玉安昨夜寫的字。
每張字跡的書體各有不同,卻筆走龍蛇一筆而就,高寒默默有些佩服。
這樣的字與白玉安平日裡溫吞的樣子截然不同,可他卻是寫不出這樣老練又有辨識的字出來。
只是看著桌上這密密麻麻這麼多字,高寒不由皺眉轉身看向白玉安:「這些字都是你昨夜寫的?」
見白玉安含著粥點頭,他沒再說話,又轉身去看白玉安昨夜臨興畫的梅花圖。
紙上紅梅栩栩如生,枝頭上的一兩點便透出迎寒的風骨,白玉安的確當得起探花的名次。
在案前又站了站,見白玉安吃的已經差不多了,正含著香茶漱口,他才走了過去坐在凳上。
白玉安一淨了口就往高寒看去:「高兄,我昨日被杖刑的事這麼快就傳開了麼?」
高寒看向白玉安道:「宮裡的事情,這麼快傳開也正常。」
白玉安頓覺臉面全無,白了一張臉又捂在枕間。
高看看著白玉安這樣子,不由笑了笑,又低聲道:「不過太后這次只是打了你幾板子,還算你幸運了。」
「能不被貶,你這幾板子也不虧。」
白玉安有些不敢苟同,就將昨日見太后的情形說了一遍,又皺眉道:「我倒寧願有骨氣的去九涼,也不至於受這侮辱。」
高寒低低看著白玉安露在外面的那一小塊白潤皮膚,聽了這話不由嘆息,抿著唇道:「看來你是不知道九涼是什麼地方。」
白玉安這才露了臉看向高寒:「是什麼地方?」
高寒就看著白玉安道:「九涼地處偏僻,光是從京城過去便要上月,且那地方黃沙漫天,民風彪悍。」
「你又不懂當地風俗,犯了當地禁忌,別說你是縣令老爺,布政使去都要侍衛護著。」
「你飽讀詩書,去那地方不僅全無用武之地,反而是去受苦。」
「那裡自來是本地人當差,你外鄉人過去,命都可能搭上。」
說著高寒搖頭:「太后那樣說明顯是為難你,讓你不得不娶韋妙春,可你偏偏還要選九涼。」
白玉安微愣,揉了揉眉頭道:「可我自小翻過那麼多地誌,怎麼竟沒聽說過九涼。」
高寒就笑道:「九涼是榆陽下頭的轄縣,原是蠻人地界,但那地勢高聳,易於防守。」
「前幾年被我朝占領後就設為我朝邊境了,也不過才四五年,一般人不知道也正常。」
白玉安這才點頭,又朝著高寒問道:「高兄,你是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的?」
高寒就看著白玉安道:「前兩日在街上看到你,見你和沈首輔站在一起,我就沒去叫你。」
「又見到你上了馬車不是往城郊走,我就讓人跟著你去看看。」
白玉安古怪的看了高寒一眼:「高兄跟著我做什麼。」
高寒笑了笑,只是道:「那日空閒,只是想著看你去哪,能不能與你說幾句話。」
說著高寒深深看著白玉安:「不過我卻看到沈首輔的馬車同你一起回了這個巷子。」
「清溪,那日我看你與沈首輔站在一起就覺得不對,又見你們馬車朝著一個方向走。」
「我來的時候看到旁邊就是沈宅,你與沈首輔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怎麼會搬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