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劍碎承劍石，千古第一人！

  測劍魄！

  姜玥，再度萬眾矚目。

  葉天策扶著愛徒，來到了那四極承劍石眼前。

  「那二極承劍石，需以陰陽之力驅動，故需二人合力。但這四極承劍石，可自動吸收天地四象之力湧入劍魄，只需一人足矣！」俞懸州站在高台上，回想起幾天前的一幕，感慨萬千。

  「你親眼所見，姜玥爆了承劍石？」第七劍尊張澗問。

  「那是自然。」俞懸州點頭。

  「有什麼領悟？」張澗冷笑問。

  「修道一途，還是天賦決定根本！天賦縱橫者，輸幾次都沒事，總有一天能贏回來。」俞懸州掃了一眼雲逍，嘆氣搖頭，「反觀天賦差者，付出再多努力，劍術再驚艷，耗費再多妖骨，到這一刻，卻仍要淪為背景板！」

  「深刻！」張澗鼓掌。

  「劍碎承劍石，千古第一人，凡人俗子，不得不服啊！」俞懸州笑道。

  「開始了！」

  張澗話音落下時刻，姜玥一手扶著四極承劍石，一手祭出冰月劍魄。

  那冰月劍魄一出，一層冰雪迷霧籠罩在承劍石上，冰天雪地像是要將承劍石蓋住。

  「嘩！」

  見這一幕，萬眾更是譁然，盯著那劍魄，雙眼流露出艷羨之色。

  「絕世仙才，不管跌倒幾次，都註定要站在巔峰！」

  「莫欺少女窮啊……」

  諸多這般讚嘆之言語，已然失明的姜玥，聽得更加清楚。

  砰砰砰！

  她內心狂跳起來。

  自離開雲國開始，種種畫面，不斷在心中掠過，壯闊仙路如一張畫卷，在眼前轟然展開。

  登天路、論劍、問鼎！

  三道恥辱之血，如同鮮血，撒在了她仙路的畫卷上。

  觸目驚心！

  怒火滔天！

  「玥兒，測劍！將這無人能比的傲然資本，真正公諸於世，載入青魂史冊！」葉天策的聲音，如同洪鐘在耳邊迴蕩。

  轟！轟！轟！

  萬眾心跳之聲，似乎都轟擊成了鼓聲，衝擊在姜玥的身上。

  她的氣魄、氣憤，如火山般從胸中噴涌而出。

  「雲逍！睜大眼睛看清，以後我為仙人，你為凡人，你我仙凡有別！」

  「往後，如你這般凡夫俗子，見我須三叩九拜！」

  她做夢都想不到，她會對另一個雲逍，說出了同樣的話。

  曾經說完這句，她讓葉孤影一劍殺了那個凡人。

  而今日，她亦要一飛登仙！！

  她雙眼失明，看不見。

  但，她卻能準確做到那四極承劍石的劍窟位置。

  這一刻，她等了太久太久！

  她演練了好幾天，幻想過很多次，自己登上雲端這一刻的畫面。

  嗖！

  冰月劍魄，插入劍窟！

  「開始了！」

  姜玥的臉上，煥發出了放鬆的笑聲。

  她已經感受到，那四象之力已經纏在了她的劍魄上。

  砰砰砰！

  她內心狂跳，等待著下一刻即將到來的排山倒海般的歡呼！

  「開始耀光了……」

  果然，無數人接連出聲，整座問鼎山無比燥熱，仿佛要化作一座火爐，獵獵焚燒而起。

  姜玥放開手！

  她張開雙臂，面朝蒼天，嘴角展開了笑意。

  「可以呼喊了！」她心裡想。

  她已經做好了被海嘯衝擊的準備！

  到底是玉衡，還是天權？

  她想知道啊！

  「喊起來啊……！」

  她渾身繃緊。

  一息！

  兩息！

  怎麼還沒有聲音？

  測試劍魄，需要那麼久嗎？

  三息！

  四息！

  為何還沒歡呼？

  轉眼，過去了六次呼吸的時間！

  姜玥的心，忽然冰住了。

  她看不見！

  這死寂般的黑暗，就像是無數的鬼魂，朝著她撲來。

  「師尊？還沒出結果啊？」

  姜玥內心一顫，以開玩笑般的語氣，對著身邊的葉天策說了一句。

  「再！測！一！次！」

  葉天策的聲音，就像是了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斷的飄，越飄越遠。

  「再測一次？我沒弄對地方嗎？我真笨！嘻嘻……」

  姜玥吐了吐舌頭，再度握住了那冰月劍魄。

  但是！

  她握劍的手，在顫抖。

  瘋狂的顫抖！

  甚至算是抽搐了！

  噠噠噠！

  劍窟很大，她卻遲遲沒能把劍魄，放入其中。

  她的臉已經是慘白色。

  呼！

  一隻手掌按住了她的手，有些粗暴的把她往前一拽！

  冰月劍魄，終於再入劍窟！

  天地四象之力，再度湧來。

  「我，我要，一鳴驚人……」

  姜玥心臟狂跳，紅唇狂抖。

  又是五息時間過去！

  又是一片死寂！

  她再也控制不住，血淚又是嘩啦啦落下來。

  她看不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感覺鋪天蓋地的黑暗，已經如同萬億的鬼魂，把她給吞了。

  「師、師尊，如，如果，只是下品玉衡，其實，也沒關係的……我可以努力……」

  姜玥顫聲，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再測一次！！！」

  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咆哮，忽然在姜玥耳邊炸響。

  那是師尊的聲音啊！

  可是，他為何如此猙獰、憤怒、窘迫、殘暴？

  他又為何如此失態？

  他弟弟葉天炤被殺，兒子葉天元戰死，他都是一臉冷漠的啊。

  他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在萬眾面前，這麼歇斯底里啊！

  好像他的臉面，被人狠狠摘下來，踩在地上踐踏一樣？

  為什麼？

  姜玥再一次，被粗暴的拉著手，幾乎一整隻手被按進了劍窟當中。

  「師，師尊……」

  姜玥用另一隻手，拉住了那男人的衣襟。

  她難以呼吸，就像是溺水了一樣，像是被丟入萬丈深海，無盡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

  「我的劍魄，到底是什麼品階？」

  姜玥哭了。

  痛哭！

  她渴望看一眼，可一切就像是設計好的一樣，有個少年，讓她專門看不見！

  由此，在這整個過程之中，她承受著難以想像的不安和恐懼。

  砰！

  忽然粗魯的力量，將其拉著離開的承劍石！

  她啪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她能感受到，那個動手的男人，他甚至比自己還要撕裂。

  到底是為什麼？

  周圍是死寂的！

  直到她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嗡得一聲，全場終於沸騰了。

  但是，這不是歡呼！

  這是難以置信的驚呼！

  所有人都在喊著四個字——

  「下品開陽！！」

  這四個字，就像是四把劍，當場將姜玥的腦袋、咽喉、心臟、胸腔全部洞穿！

  開陽級！

  下品！

  不是上品，連中品都不是！

  開陽下品！

  王楓的級別！

  只比蔡毛毛，高一點！

  還不如姚紫禁、葉天元！

  「我，我一定是聽錯了……」

  姜玥淒聲，想要爬起來。

  「下品開陽！！」

  又是一波巨浪，將其沖翻在地上。

  每一個人，都將這四個字，咬的十分用力。

  下品開陽，本身也沒什麼。

  可以說是劍道小天才，也配得上劍尊弟子，前途無量。

  但是！

  絕對配不上她此刻站在雲端的地位！

  配不上神海丹，更配不上一百一十九個師兄、師姐保護。

  更配不上梵老這樣的人物，從萬劍海親自帶來四極承劍石，還為了『節目效果』，專門等到第二天！

  噗！噗！噗！

  那些驚訝的呼聲，一遍遍刺穿姜玥的五臟六腑，將她鮮血淋漓的釘在地上。

  「不！不可能！我炸碎承劍石，怎可能是下品開陽？我姜玥是絕世仙才！」她爬起來，面對眾人，悽厲的喊著。

  可惜，她根本看不到人。

  無數劍修看著此刻已經崩潰、絕望的她，一時間都沉默。

  一個個都在嘆氣！

  光環消失後，她在至高的天上，狠狠的摔在凡塵上，頭破血流！

  她已經從絕世仙才，直接成了一個青魂笑話！

  載入史冊？

  確實，這樣的笑話，足以載入史冊了。

  那一聲聲嘆氣，便是劍修們對於她這幾天來的一切，最深刻的鄙夷。

  「師尊！」

  姜玥感受到了他的法力所在。

  她哭嚎著，連爬帶滾到了葉天策腳下，拉住了他的劍袍。

  「滾開！」

  葉天策一踹，將她踢飛出去一丈。

  「呃……」

  姜玥栽得滿身是土，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仙路嗎……」

  她趴在地上，面朝黃土，嘔出一口血！

  周圍，噓聲不斷！

  葉天策那一腳，踹在她的小腹上，幾乎廢掉了她的丹田，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她還是看不見！

  正因為如此，無盡的黑暗更讓人恐懼，她蜷縮在這泥土中，如煮紅的蝦那般，眼淚、血水狂流。

  她知道，所有人都還在沉默著，看著她的慘狀……

  而且還會把這一幕，記住一輩子。

  下品開陽級！

  如果沒有碎裂承劍石，她也能成劍尊弟子，也能逍遙飛天。

  可是現在！

  飄上天再砸下來，一切就不一樣了。

  她讓葉天策把幾十年的臉面，徹底砸沒了。

  葉天策那控制不住的震怒一腳，說明他在這萬眾矚目之中，內心之扭曲、撕裂，並沒有比姜玥差多少。

  姜玥，絕望了。

  「葉師兄，葉師兄，救我，救我……」

  她張著嘴，聲音沙啞，喊著那個名字。

  黃沙灌入喉嚨！

  可惜，她所呼喊的人，不在青魂。

  就算他在青魂，這時候就一定會把她拖出沙海嗎？

  她只是下品開陽，只是另一個王楓！

  她連葉孤影期待的上品開陽都不是。

  「劍碎承劍石……」

  當姜玥在絕望之中，回想起當日那一幕的時刻。

  忽然！

  那個和自己一起測劍魄的白衣少年，撞入腦海。

  「呃？」

  姜玥氣血攻心，再度噴出一口血。

  「雲，雲逍！」

  她這一聲悽厲的喊叫，將整個問鼎山的目光，都轉移向了那血袍少年的身上！

  包括第一劍峰所有面如土色的劍修！

  也包括一張臉已經是豬肝色的葉天策！

  他們猛然回頭，死死的盯著雲逍，內心之中，忽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劍閣眾人中！

  雲逍自始至終，以很平靜的目光，看著姜玥自取滅亡。

  就如他說的那樣。

  不作不會死！

  飄得越高，摔得越慘！

  姜玥這一次摔下來，而且還只是下品開陽，比雲逍想像之中，都還要慘很多！

  「慘麼？這只是還了你欠我的仇，我雲國萬民之死，你和葉孤影，還得繼續還。」雲逍的心，如冰天雪地一樣。

  若只因她慘，就同情她，那麼，誰來同情被一劍滅殺的自己？

  誰來同情被毒蛇咬死的百姓？

  慘嗎？

  雲逍覺得還不夠！

  接下來，還會有真正的真相。

  「我知道了！！」

  高台之上，忽然有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人大吼一聲！

  他直接跳了下來，奔到了雲逍眼前。

  正是第七劍峰俞懸州！

  「雲逍，還記得我嗎？當日承劍石，我還為你說過話呢！」俞懸州摸著腦袋，憨憨笑道。

  「記得。」雲逍點頭。

  但他也記得，俞懸州讓他別選第七劍峰，更記得第七劍尊張澗支持葉天策開劍封陣的時候，俞懸州就在其身邊，表情有點噁心。

  「記得就好。」俞懸州走到雲逍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面向所有人，道：「姜玥只是下品開陽劍魄，卻碎了二極承劍石，相信大家都很疑惑對吧？我是當日登天路的考核長老之一，我來告訴大家真相！」

  「真相？」一時間，所有人目光熾熱看著雲逍，內心再度狂跳。

  「對！真相就是——」俞懸州指向雲逍，眼裡滿是推崇，「當日和姜玥一起上承劍石的人，就是雲逍！」

  「什麼？！」

  問鼎山，轟動了。

  雲逍已經連續在論劍、問鼎，征服青魂！

  他唯一讓人可惜的，就是劍魄天賦太差！

  可現在，俞懸州的意思，讓所有人窒息了……

  「大家難道就沒懷疑過嗎？雲逍固然劍術強、劍罡層數高，但他如果真的只是下品搖光劍魄，也不可能猛成這樣吧？」

  「所以，我俞懸州百分之百肯定，劍碎承劍石之人！真正的絕世仙才，乃是我身邊這位劍閣弟子云逍！」

  「至於準不準，讓我雲逍兄弟，上去測一測劍魄，不就揭曉了嗎？」

  俞懸州嗓門大！

  他的話，就像是雷鳴，在這死寂般的現場，更是轟動人心。

  劍罡、劍術天賦！

  再加上超級劍魄……這才是完美的劍道天才啊！

  「總有人碎了承劍石的，對吧？」

  「所以，只要他一測，一切懸念，就揭曉了……」

  一個個劍修，嘴唇乾枯，表情僵硬，看著那一身染血的少年，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雲逍，那日真是抱歉！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你這劍魄，絕對不是青蓮劍魄！」俞懸州回頭，雙目精光閃閃，爽朗笑道。

  「是嗎？」雲逍嘴角上揚。

  面對這個人精，他臉上在笑，眼神深處卻很冷。

  不過！

  能讓這樣的人，急著上來跪舔，只能說明現在的他，確實把葉天策等人，真正鎮住了。

  「雲逍！上承劍石！」很多人狂熱呼喊道。

  「閉嘴！」

  葉天策擋在四極承劍石前，以殺念滔天的目光，死死盯著雲逍！

  「此承劍石，乃是梵老專程從萬劍海帶來的，閒雜人等，沒有測試資格！」

  「你這就怕了？怕我雲師弟的劍魄級別太高，引來萬劍海強者關注？」趙軒然清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得撕開了葉天策的臉面。

  葉天策面色青白！

  一眾第一劍峰劍修，都在四極承劍石旁邊，看樣子鐵定不會讓雲逍過去了。

  就在這時！

  砰！

  一個氣息厚重的金髮老者，落在了人群中央。

  嗡！

  其氣場，讓所有人都往後倒退的一兩步。

  正是梵老！

  眾人沒忘記，此前正是他一劍破了劍封陣，以超絕力量，救了姜玥。

  而現在，他第一次下來，要幹什麼？

  「該不會是想幫助葉天策，殺了雲逍吧……」

  許多人心裡一冷！

  問鼎山，再度死寂。

  「梵老！」葉天策拱手，恭敬道：「孤影……」

  他剛說到這裡，那梵老就擺了擺手，然後轉向雲逍這邊。

  他忽然和煦一笑，道：「雲小友，可有興趣讓老朽親自引你，一測劍魄？」

  葉天策、姚漫雪聞言，如遭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