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共赴瑤台

  上界，有一片虛地。

  從虛地的方向看，那裡，似有一座靈山，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看似存在，仿佛又不存在這世間。

  這地方，名叫方寸間。

  一棵歪脖子古樹下方，有一名青年打坐著，他長發盤頭，頂戴金箍，身穿淡紫色的衣裝，或是勾起了內心的過往，他抬頭望向古樹。

  此時樹上，正有一名老道盤腿打坐，老道面色陽剛正氣，身穿白衣，懷揣道塵，渾身氣息，仿佛不染世間塵濁。

  「你到此修行幾年了？」老道閉目問道。

  「回老師，弟子在方寸間隨您修行三年了。」孫齊說道，語氣很尊重。

  老道緩緩睜眼，點頭道：「你有一顆戰鬥的道心，隨吾三年修行，達真皇之境，步入超皇也只是時間早晚，但你心頭的那一縷牽念不散，便始終不能越過真皇道境。」

  「弟子昔日性情暴躁，鑄下大錯，禍連師長和兄弟，此坎不得放下。」孫齊低頭，想起秦寶化為飛灰的一幕，暗暗抓緊了雙拳。

  「為何要說禍連？」老道微笑了笑：「萬般皆有因果，也許是他們的因，造成你現在遇到的我，沒有了他們，你何以三年成真皇，但也正是他們，你如今不得入超皇，我的出現，就是讓你放下牽念，成為一個心無所限的孫齊。」

  孫齊的腦海猛然一震，無有遺和豬王，不會有跳出蚩火山的孫齊。

  無秦寶在黑山一己之力，滅聖屠神，他也不會走進上界方寸間，遇到眼前這一位老師。

  正是因為秦寶，有遺和尚，和豬王，才把孫齊推向這裡。

  「瑤台今日有祭聖之禮，那裡有你接下去的道，去吧。」老道開口驅離。

  「老師，您要趕我走？」孫齊震驚起身。

  「你該去了卻心中的牽念了，而這裡也並不是我該待的地方，你我今朝緣分已盡，我也該走了，無需留戀。」老道輕輕出聲，盤坐的身軀之上，竟然溢出一團道光，似要消失掉。

  「老師，您究竟是何方神聖？」孫齊淚目問道。

  「你可喚我『虛聖人』。」老道最後留下一抹笑容，身子陡然化為一束強光，洞穿九天之外，消失在了茫茫寰宇之中。

  撲通！

  孫齊跪地，衝著歪脖子古樹一拜三叩首。

  他在此三年修行，步入真皇，如今，老師斬斷師徒情分遠去，他無法報答虛聖人的大恩。

  儘管虛聖人一再聲明，不承認是孫齊的師父，可在孫齊的心中，虛聖人就是他的恩師，而且，也是孫齊在武學修行上的第一位傳技師父。

  「瑤台聖宮。」孫齊默念起身，隨著周圍環境變化，方寸間不復存在，淪為一片莽莽荒野。

  他猛然一棍投出，縱身躍上，腳踏齊天棍向著瑤台聖宮遁空而去。

  此時，另一處。

  這裡，有一座巨大的火焰山，從山口岩漿往下俯視，山體內，竟有恐怖的雷霆噼里啪啦閃爍。

  哞！！！

  突然。

  自這火山之內，一頭巨牛妖物騰空躍出，火山爆發之中，它四蹄纏繞烈焰，通體雷光遊走，踏雲沖向瑤台聖宮。

  「爺爺，沖啊。」

  牛妖巨大的背上，騎著一名青年，這青年的臉上，長著一條不似人族的象鼻，正舉臂歡呼。

  「哈哈哈，爺爺，沖啊。」

  象鼻青年的脖子上，居然也騎著另一名青年。

  而這名青年，灰發灰衣，眼如銳禽，雙足竟是一對利爪。

  赫然正是，象頂天和灰影靈鷲。

  灰影靈鷲騎著象頂天的脖子，象頂天騎著巨牛。

  而這牛妖，乃上界一頭兇悍的妖聖，名赤火霹靂，修為聖君境。

  ……

  道摩山，主峰道摩殿。

  一個散發黑袍的身影出現，他如血般閃爍的眼神，環視著將周身圍困的六峰聖人。

  道摩老祖和莫淵，都是至聖境。

  陣道峰、戰法峰和御獸峰，三位峰主，為聖君境。

  正明峰宗聖，賢聖境。

  雖然血瘋子對六峰聖人很是忌憚，然而，他如血般的眼眸依舊堅定。

  「我到此要見一位親人。」血瘋子沙啞開口道。

  「哼，可笑，你血瘋子也會有親人？出身神驍族的你，應該回你的神驍神國去找親人，我道摩山乃名門聖宗，怎麼會有人與你十惡不赦的血瘋子為伍？」戰法峰主暴喝一聲，毫不掩飾諷刺之意。

  上界皆知，血瘋子連族人都滅，即使神驍族，都不承認他是神國的子孫。

  血瘋子狂握雙拳：「見到人，我即可走，否則，不惜一戰。」

  「跑來道摩山撒野，你是找死。」御獸峰主邁前一步，莫淵揮手制止，問道：「你要見誰？」

  「李初四。」血瘋子低沉道，隨著腳下血霧順著石板瀰漫，不見李念平安，他死不轉身。

  莫淵眉宇微皺，說道：「初四去了瑤台，並不在這裡，不過，像你這種不詳之人，最好不要靠近他。」

  他雖然不清楚李念和血瘋子是什麼關係，但這句話說出來，明顯帶著警告意味了。

  「我若去了瑤台還找不到人，回來勢必血染道摩山。」血瘋子腳掌一跺，血霧裹著身軀遁向遠方，朝著瑤台聖宮而去。

  他從天絕山來到這裡，為了避免給李念帶來丁點麻煩，他步步小心謹慎，中途損耗許多時間。

  然而，道摩山之人，又說李念去了瑤台聖宮！

  望著血瘋子遠去，莫淵和道摩老祖對視，眼神都帶著不解。

  據聞，十年前，血瘋子神驍暮，偷襲了神驍國的太上皇，那一戰，神驍國太上皇動用十強聖器神驍盔，才得以擊退血瘋子，但事後，也是各自負傷。

  自那以後，血瘋子在上界銷聲匿跡了許多年。

  他再次出現，是在玄王府，奪走了十強聖器之一的泣魔臂。

  如今，為何要來找李念？

  莫淵的心裡有些擔憂，血瘋子是個極其兇殘之人，而從他剛才的口氣來聽，認李念為親人？實在是匪夷所思。

  既然如此，他應該不會對李念產生不利。

  而且，被神驍族逐出了神國的神驍暮，恐怕也沒有膽量動李念的汗毛。

  因為莫淵已經警告過了，除非血瘋子神驍暮敢冒大不韙與道摩山為敵。

  他已經觸怒了神驍族，若再觸怒道摩山，在上界不僅不會有立足之地，也再無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