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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都過去了

2024-09-28 14:09:43 作者: 雲上城橋
  知道自己可能並不是狗殺人犯的第一時間,老馬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喜悅。

  這個離奇的消息對他來說並不是天上掉下的驚喜,而是風暴過後以為天晴時飄來的一陣雨。

  如果……如果他當年沒有殺人,那他這十年來遭遇到的一切算什麼?

  老馬沒有辦法去相信。

  「他……他怎麼跟你說的?這事保真嗎?」

  老馬艱難地問。

  周翠華告訴他的這些,比他身上那些個小傷病更讓他頭暈目眩。

  好像要死了一樣。

  「保真的!」周翠華說,「他說都被監控拍下來了,他親眼看見的!」

  「要是真不是我殺的人的話……那……那吳國棟是被誰打死的?這個他也看見了嗎?」

  「他看見了的……說是……說兇手叫李……李什麼來著?」

  說起真正的兇手的名字的時候,周翠華卡了殼。

  昨天王全義跟她講述這件十年前的錯事的時候,她光顧著關注關於老馬到底殺沒殺人還有王全義為啥做假證的部分了,真兇的名字就光聽了一耳朵。

  光憑那一丟丟印象,能回想起一個姓氏來已經很不錯了。

  連這個好不容易想起的姓,周翠華都沒法保證自己沒記錯。

  看著糾結的周翠華,老馬心頭波濤洶湧。

  有真兇?

  還被監控拍下來了?

  那當初為什麼坐牢的是他?

  翠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樣……可是……可是……

  如果真的有個「真兇」的話……

  他坐的九年多的牢算什麼?

  他從一個家庭美滿、事業有成的包工頭變成現在這個妻離子散的樣子又算什麼?

  「你不是我爸!我沒有一個當殺人犯的爸!」

  兒子小明紅著眼睛吼出的話迴蕩在老馬的腦子裡。

  「我……我不信!我不信!」

  老馬使勁甩了甩腦袋,身體不受控制地沖了出去。

  「我不信!我要親口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馬自言自語著,用蒼白的話語說服無力的自己。

  老馬的動作太過突然,周翠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再想追上去的時候老馬已經跑了很遠。

  「哎!老馬!等等!你剛出院別跑那麼快!」

  周翠華邊喊邊追,老馬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他要找王全義問個清楚。

  飛速跑到大馬路上,老馬攔了個計程車,一上車,老馬就著急忙慌的跟司機師傅報了個目的地:「師傅!去警察局!」

  司機愣了一下,向他確認目的地:「去哪個警察局?是隔壁街上的派出所嗎?」

  司機的話像一盆涼水潑在老馬頭上,

  對啊,警察局那麼多,他該去哪一個?是之前他被請去喝茶的那個嗎?他應該問清楚的。

  而且,就算知道地方,他既沒有手機也沒有現金,怎麼付打車錢?

  老馬張了張嘴,怕被司機看出自己的困窘,氣氛尷尬起來。

  幸好這半天沒走,周翠華追了上來,也開門上了車。

  帶著些親切和討好,周翠華問:「師傅,去春華南路的那個區公安局,多少錢?」

  計程車司機想了想路線,說:「這可不近啊,這樣吧,三十塊錢一口價,坐不坐?」

  其實平時按照網約車的價錢,這段路頂多就二十。

  老馬知道這司機坑他,卻也沒工夫計較這十塊錢了,他只想儘快趕到王全義面前。

  「三十就三十,走吧!開快點!」

  一路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老馬沒再說任何一句話。

  期間司機還想跟他們嘮兩句,問問他們這麼著急去警局幹啥之類的話,只得到周翠華的兩句敷衍,也就沒再自討沒趣。

  車一停,老馬打開門就往警局裡鑽,被門口值班的攔了下來。

  「幹什麼的?」門衛問。

  周翠華付完了錢,過來解釋,「我們來找鮑勇鮑警官的,他通知我們來的。」

  門衛掏出對講機問了兩句。確認之後又給馬保富來了個安檢,這才放他過去。

  至於周翠華,則被攔在了外頭。

  雖然派出所是公安機關的派出機構,但公安局和派出所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派出所承擔了一些社會治安、人口管理之類的職能,和普通人的關係更近一些,而公安局相較來說更加嚴肅,對辦公場所內的工作秩序和信息安全防範的要求更加嚴格,平常不能進入。

  要進局子,除了被抓,就嘚有其他正當理由,還要遵守相關的安全規定和程序。

  像老馬這種因為刑事案件相關被傳喚來的,就算是「有正當理由」。

  被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一路帶到了局子裡頭的會見室里,老馬總算是冷靜了一些。

  事已至此,他自己干著急也沒什麼用。

  還不如安心等著。

  反正,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就算是現在問清楚一切,他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沒等多久,鮑勇來了。

  鮑勇坐到老馬身側,關心了兩句:「感覺怎麼樣?傷情鑑定說是輕微傷,應該沒多大事吧?」

  「沒事,好著呢,謝謝你了鮑警官。」

  老馬是真心感謝鮑勇,他想擠出點笑容來,臉上的肌肉卻無比僵硬。

  讓他的表情顯得很難看。

  「沒事就好,你這次算立功了,吳悠差點就殺人了,還好你攔了他一下。這次的事情有點複雜,你算是吳悠殺人未遂的證人,你要是方便的話就跟我去錄個口供。」

  老馬當然是沒什麼不願意的,在錄音錄像底下把自己看到、聽到的一切都完整說了一遍,講述了自己跟著吳悠,發現他買刀可能會殺人的全過程。

  筆錄做完,老馬按照鮑勇的指示在筆錄上簽字、按手印,然後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事。

  「吳悠呢?他怎麼樣了?還有一個叫王全義的,他是不是也在這?」

  「這事吧……有點複雜。」

  鮑勇把案情從頭到尾在腦子裡捋了一遍,「本來這些東西不能跟無關人員講的,不過你也算是相關人員,我撿點能講的跟你講。」

  老馬看著鮑勇嚴肅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忍不住跟著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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