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真相

  被情緒操控的吳悠這一次沒有留手，把那瓶雞血扔掉，雙手握刀，用力往馬保富身上扎。

  「吳悠！住手！」鮑勇大跨步過去，沒來得及攔住。

  王全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大喊：「別殺他！他沒害死你爸！他是冤枉的！」

  王全義的話讓吳悠和馬保富同時一愣，但是已經晚了，刀尖已經落在了馬保富的腰上。

  吳悠感覺到刀身傳來一股阻力，有個硬邦邦的東西卡了一下刀，讓刀尖偏移了些。

  馬保富感到腰上一疼，疼痛感順著神經爬上後腦，下一秒，血液染紅了他洗得有些泛黃的白色褲子。

  下一秒，王全義拉住了吳悠的胳膊，鮑勇奪下了吳悠手裡的刀。

  被疼痛和失血感俘虜的馬保富眼前一陣又一陣地冒出星星，模糊的視野里看見吳悠已經被控制之後，放心地暈了過去。

  救護車和警車的笛聲交錯迴響，老馬再一次醒來時，人已經到了醫院裡。

  鼻腔里被消毒水的氣味充斥，老馬睜開眼，發現床邊上坐著周翠華，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周翠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老馬的動靜，「老馬！你醒啦！我，我去叫醫生！」

  快要喜極而泣的樣子讓老馬差點以為自己和死神過了兩招。

  其實並沒有，只是腰上有點疼，眼睛也有點疼。

  除了輕微的疼痛感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老馬掀開了被子，又掀開了病號服，看見腰上裹了一圈紗布。

  根本不帶紅的，早已經止血了。

  不一會兒，病房門開了，老馬有一種被抓包的感覺，趕緊縮回被子裡。

  護士跟在周翠華後面進來，看了一眼病床旁邊的名牌，拿起病例和治療、診斷記錄看了一眼。

  「醒啦？問題不大哈，年紀大了注意情緒不要太激動。傷口很小，已經快好了，眼睛有點炎症，一會兒開個藥交個錢就能出院了。注意最近避免劇烈運動，少用眼。」

  護士交代了幾句，老馬睜開眼睛說了好幾句「謝謝」，然後等護士走了之後才問起周翠華。

  「翠華啊，現在是什麼情況，我怎麼在醫院裡面？」

  周翠華抹了抹眼淚，「老王打電話給我，說你被刀砍了，救護車把你拉來醫院搶救了，喊我來照顧你，可把我給嚇壞了，還好你沒事。」

  老馬這才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被吳悠「扎」了之後好像確實看見了王全義和鮑勇。

  他坐起來，想看看時間，四處找了找手機，卻沒找到。

  有些疑惑，他問：「他們人呢？你看見我手機了嗎？」

  「他們都在警察局呢，剛剛有個姓黃的檢察官來看過你，還說了讓你有時間也到警局去一趟呢。

  你手機好像碎了，被警察帶走了。」

  手機碎了？

  馬保富回想了一下。

  哦對，當時好像是褲兜子裡的手機替他擋了一下，卸了點裡，然後才扎到腰上的，怪不得傷得這麼輕。

  反正身體也沒有什麼大問題，馬保富爬起來打算去交錢、拿藥、出院。

  周翠華過來扶他，被他婉拒。

  周翠華已經是王全義的老婆了，老馬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人嘛，距離感還是要有的。

  總不能仗著自己是「前夫」，就跟翠華不清不楚的。

  那個樣子對大家都不好。

  有些不好意思的，老馬自己爬下了床，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沒有手機他怎麼付錢啊？

  他也沒帶銀行卡啊！

  最後，是周翠華替老馬付了醫藥費。

  拎著藥出了醫院大門，老馬非常難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謝謝啊，翠華，也謝謝王老弟了，等我買了新手機我就還給他哈。」

  周翠華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在老馬說要還錢的時候，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哎，老馬，不用給他還錢，這就是他應該替你付的，本來就是他欠你的。」

  「翠華……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馬覺得周翠華的態度有些不大對勁。

  他的目光落在周翠華臉上，看見周翠華眼神閃躲，疑惑更深。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突然間，靈光一閃，老馬似乎想了起來，在他和吳悠爭執的時候，趕過來的王全義好像喊了一句「冤枉的」什麼的，他沒聽清楚。

  事有蹊蹺，老馬沒忍住刨根究底。「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周翠華的手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下擺，把衣服揉出一道道褶皺。

  她硬著頭皮湊過去，「老馬啊，我跟你說個事，你別激動哈。」

  「到底什麼事啊，這麼藏著掖著的。」

  「就是……當年，你不是因為殺了人坐牢了嗎？」

  「對啊，不就是因為坐牢這事，我們家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嗎？這事都已經這樣了，有啥好問的？」

  「不是……就是……」周翠華支支吾吾的，「就是……昨天老王跟我講了個事……」

  「什麼事啊？跟我殺人坐牢有關係？」老馬被周翠華這態度磨得有些煩了，「翠華啊，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講吧！」

  「哎！」

  周翠華一拍大腿，把老馬拉到角落裡，「老馬啊，我就跟你實話講了，你殺人的那事，是個冤案！」

  「啥？！」

  馬保富如遭雷擊。

  「老王跟我講了，當年你害死吳國棟那事，不是你動的手！」

  老馬被驚得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他……他……他咋知道的嘞？」

  「恁那會兒不是除了殺人，還有個重傷嘛？他就是那個重傷的。」

  老馬目瞪口呆。

  說都說了，周翠華乾脆一股腦倒豆子，把所有東西都說了出來。

  「老王說，你那時候坐牢，他做了假證！他的傷不是你打的，吳國棟死了也不是你動的手，都是別人幹的！

  當時你們那個錢老闆他動手腳了！證據都是偽造的！證人也都是那個錢老闆花錢買的！都是假的！」

  一大通話砸下來，老馬的眼睛暈成了蚊香。

  這麼說……他沒有殺人？

  他……他不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