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塑料兄弟

  再看李成燦跟這女的待在一起的時候的表情神態……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這傢伙藏得挺深啊！

  陳實回憶了一下自己和李成燦十年來相處過程中的細節，發現李成燦幾乎是從來沒有對他說起過家庭狀況、感情狀況等較為私密的信息。

  反觀他自己，想著和李成燦是同一個戰壕里的兄弟，對他掏心掏肺，毫無隱瞞。

  再回想了一下，每次和李成燦提起自己對阿梅的感情的時候，李成燦微妙的表情……

  難不成他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話？

  李成燦啊李成燦，老子把你當兄弟，你把老子當傻逼？

  想到這裡，陳實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李成燦對他都這麼防備，對錢老闆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怪不得錢老闆會想對李成燦下手，完全就是李成燦自己作的！

  隔著好幾米遠，陳實偷偷觀察著李成燦和那個女生的動向，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發了過去。

  「你出來一下，我就在外面，咱們聊聊。要是五分鐘以內你不出來的話，就別怪我把你和你旁邊這個女生的合照發給錢老闆了。」

  又一次和王月見面的李成燦興奮又緊張，話都不會說了。

  見面十多分鐘，除了一些尷尬的寒暄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

  王月也覺得不太自在。

  早上沒認出來李成燦的時候，王月只把他當成是一個遇到緊急情況的陌生人，反而自然一些。

  十年不見的前男友啊……

  網上有句話叫「死了的前男友才是合格的前男友」，這話聽起來雖然有點極端，但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說要聊天吧……又實在不知道該聊什麼。

  要是直接問自己想問的事情的話……

  這麼多年沒見了，一上來就問「你當初是不是殺過人」好像又不太禮貌。

  只好對坐著大眼瞪小眼。

  對坐了半天，還是李成燦先找的話題，明知故問了一句：「你現在還在上學嗎？」

  王月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可樂，把吸管咬成了扁的，聽見李成燦的問題，回答了一句：「對，我在讀研，快畢業了，你呢？」

  「我在上班，給大老闆打工。」李成燦下意識地把自己摻和的那些錢老闆的破事給隱瞞了下來，只拿打工人的身份做掩護。

  都說到打工了，王月就順著問了下去。

  「誰還不是打工人呢，都一樣，我畢業了也是要去打工的，都是為了生活嘛。你在哪工作？公司待遇怎麼樣？」

  「我現在是個汽車銷售，拿提成的，待遇一般般，那個老闆不大行，我正考慮跳槽呢。」

  李成燦的話半真半假。

  「哦……汽車銷售啊……銷售是不是都還挺累的，我以前有幾個同學畢業了去當銷售的，基本上都離職了。我看他們朋友圈裡都說什麼銷售狗都不干。」

  王月認真提問的樣子看在李晨燦的眼裡有些過於可愛，讓他臉上忍不住掛起了微笑。

  「確實是這樣的。」

  李成燦的那些工作雖然只是掛個名頭，但是也不妨礙他對銷售的工作有些了解。

  畢竟他自己有時候也是要上手的，而且周圍還有那麼多同事的例子呢。

  「我們公司的離職率也可高了，底薪低，提成又不一定拿得到，老闆還會找各種理由扣工資。除了銷冠以外，其他人都挺難的。」

  「這樣啊……」聊到打工人的話題之後，王月感覺到二人間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一些，順勢問起了早上的事。

  「對了，今天早上……那些人是誰啊，他們為什麼要追你？」

  問完之後，王月以退為進，擺著手有些慌亂的樣子，「你要是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係的，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沒有要打聽你隱私的意思……」

  王月突然問起這個，讓李成燦有些為難。

  李成燦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她，他不太想讓王月摻和到和他有關的這些糟心事裡去，想找個理由遮掩過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成燦收到了陳實的信息。

  信息的內容讓李成燦臉色一變，轉頭向身後的玻璃牆外看去，一眼就瞧見了外頭笑眯眯地朝他招手的陳實。

  陳實？他怎麼會在這兒？

  一想到自己平時聽到過的那些陳實會使用的手段，在幻想陳實在錢老闆的指使之下，把那些手段用到王月身上來威脅他的樣子，李成燦就覺得毛骨悚然。

  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話，怎麼樣都無所謂，大不了就是死，反正像他這樣的人也沒有人會掛念，但是王月絕對不能出事！

  神色有些勉強的，李成燦和王月說了聲抱歉。

  「不好意思啊，有個朋友來找我了，我可能要先離開一下……不行的話，要不你先回去吧，等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

  敏銳的王月一下子就發現了李成燦的異樣。

  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來找他才能讓他慌成這樣？

  真的是朋友嗎？不是什麼仇家？

  再聯想今天早上遇見李成燦時看見的場面，王月一下子就想到到了自己平時看的那些犯罪片裡的情節。

  黑幫？販毒？諜中諜？

  不會出什麼事吧？

  大腦飛速運轉，王月十分善解人意地回答李成燦：「沒事，你去吧，我在這兒等等。」

  王月說要等他，不想先走，李成燦心中焦急卻也沒有辦法。

  他不知道要怎麼和王月解釋，只能又交代了一遍：「那我就先出去了，要是我太長時間沒回來你就回學校去注意安全，知道了嗎？不管怎麼樣，反正不要去找我，自己注意安全。」

  李成燦的話露餡漏的很明顯，但是王月也沒拆穿，只是告訴他說：「知道了，我都這麼大人了，能有什麼事？你快去吧，等的不耐煩了，我自己就回去了。」

  李成燦這才帶著一種英勇就義的心情起身離去。

  門外的陳實看戲一般看著李成燦一臉凝重地走出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向李成燦招手，「快過來，我又不吃人，看你小心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