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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夏夜

2024-09-28 14:09:43 作者: 雲上城橋
  「死了?!」王月差點尖叫出來,「他怎麼死的?」

  「就在我跟他買了那個壞手機之後一個星期左右吧,我就聽說他死了。

  好像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死的不明不白的。」

  「不會是那個錢老闆乾的吧……」

  「肯定是他,不是他還有誰?而且你嫂子不是說她被拐賣了嗎?這事肯定也跟錢老闆逃不了干係,幸好錢老闆不知道我把證據買來了,要不然……」

  王全義一陣後怕,王月也是。

  「這個錢老闆他到底是什麼人啊,他這真是殺人放火什麼都干!幸好我們現在離他遠遠的,要不然還真是怪嚇人的。」

  「除了錢老闆之外,我還有其他顧慮……」王全義皺起了眉頭,看上去憂心忡忡,「我在網上查了,做假證是犯罪,我要是說出真相的話,大概率是要去坐牢的。

  可是我才剛開了自己的店,東東也才五歲……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幸福美滿的家庭,我怕要是我去坐牢的話,這一切就都毀了。

  而且東東還小,你嫂子又是個家庭主婦,要是我不在的話,他們娘兩個要怎麼過日子?總不能靠你救濟吧?

  還有最關鍵的是……我怕你嫂子知道了之後會怨我……

  畢竟當初要不是我做假證的話,他們也應該是個和諧美滿的家庭,正過著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那你就更應該告訴嫂子了啊!」

  王月突然堅決了起來。

  「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就算當初是迫不得已的,那也是因為我們的原因才給別人帶來了傷害。

  我覺得既然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承擔責任!」

  「可是……可是……」王全義吞吞吐吐。

  「有什麼好可是的,既然你都說要彌補了,總嘚知道人家需要什麼吧?我覺得不管怎麼樣,人家肯定需要你的一個道歉!」

  王月一把把哥哥從床上拉了起來,扯著嗓子就喊:「嫂子!嫂子快來!我哥有事要跟你說!」

  「哎!你別喊!哎呀!」

  王全義連忙去攔,卻沒攔住,王月已經跳下床去,把門開開了。

  周翠華聞聲趕來,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什麼事啊,這麼著急,來了來了。」

  面對妻子,王全義有些說不出口。剛打算逃避話題,敷衍一句「沒什麼」,卻被妹妹王月推了一把。

  「別愣著了,是男人就應該好好面對!」

  激將了哥哥一句,王月把嫂子拉過來,讓她坐在床上,和自己哥哥靠得近一些。

  「嫂子!」王月鄭重其事,「我哥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這件事情你聽了可能會不太舒服。不管怎麼樣,我都陪我哥一起承擔。」

  不明所以的周翠華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王全義和王月這兄妹兩個搞的是什麼名堂,被他們嚇的心中惴惴。

  她轉過臉去問王全義,聲音因為不安有些發抖。

  「到底是什麼事啊,這麼嚴重,你們可不要嚇我啊……不會是……老王!難道你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病啦?」

  「沒有,我沒生病,我好著呢。」對妻子這離譜的猜測,王全義有些哭笑不得。

  周翠華剛鬆了一口氣,「沒病就好……」可是疑惑不減,「那是什麼事?難道是你偷偷賭博把家裡錢輸光啦?」

  王全義把妻子摟到自己懷裡,「沒有的事,別亂想了,我怎麼可能賭博呢?」

  「那到底是什麼事啊……」

  「你別急,這事有點複雜,聽我慢慢跟你講……」

  在這個普通的夜裡,外面和往常一樣響起了廣場舞的音樂,明亮的月光灑落在梧桐樹上,驚擾著上頭的蟬,叫它們徹夜嗡鳴。

  伴隨著窗外的那些背景音,王全義把塵封的秘密一五一十的交代給了妻子聽。

  另一邊刑警邢大江和鮑勇難得相對準時地下了班。

  他們相約在燒烤攤上,一手烤串,一手啤酒,在工作之餘放鬆了一下心情,順便閒聊。

  邢大江灌了一大口冰啤酒,舒爽地打了個酒嗝,問:「那個吳悠你是怎麼安排的?」

  鮑勇擼著串,有些口齒不清。

  「我自費給他開了個房間,讓他今天繼續住酒店了,沒送他回家。如果把他送回他家去的話,我怕那個叫陳實的會去找他麻煩。」

  「你想得倒是挺周到。」邢大江吃了個蒜蓉生蚝,「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幫他辦喪事?」

  「就這兩天吧,這事我都答應人家了,明天上班我就把年假給請了。這回真是,我也是當狗頭軍師了,沒想到居然真就是個自殺,我還擱那瞎猜呢。」

  「不怪你,怪實習生業務水平不到位哈哈哈哈哈哈!」邢大江拍拍鮑勇的背,笑了兩聲,然後沉默了下來。

  沉默過後,他的聲音低沉了許多。

  「吳悠他們一家……是真的慘啊……沒想到都這個年代了,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親眼看見這種事……就總覺得這心裡吧……嘖,挺不是滋味的。」

  「誰不是呢,咱們當警察,不就是為了讓這種事情能少一點是一點嘛,來,喝一個,你看你那一杯都沒動過,你養魚呢?」

  「誰養魚了,我這都第二杯了好吧?你那一杯都還沒喝呢,還好意思說我。

  今天那個黃檢不是過來的嗎?我聽說他好像參與過吳悠爸爸當初那個案件的審理。」

  「好像是,他還挺關心吳悠的,今天還問我要了聯繫方式,說後面葬禮的時候喊他。」

  「黃檢也是個好人啊……

  我聽說他好像是覺得十年前馬保富那個案子有點問題,一直記掛到了現在……

  我之前在網上看見一句話,說有良心的人幹不了公檢法,當時覺得挺寒心的沒想到有那麼多群眾都不信任我們的法律體系……

  現在看見黃檢,就覺得網上說得不對,哪就沒有良心了?」

  「嗐,你別聽網上的,網上說什麼的沒有?」

  鮑勇趕緊把自己手頭的一杯喝完,趕上邢大江的節奏,「本來法律就不是萬能的,只是最後一道保障。而且,有生命力的東西才會長蛀蟲,這是不可避免的,咱們干好自己的就行了。」

  「也對。」邢大江不再糾結,難得出來放鬆一下,好吃好喝。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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