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鍛鍊演技的時候到了
2024-09-28 14:09:43 作者: 雲上城橋
活躍在邢大江口中的馬保富這會兒正愁眉苦臉。
「唉……唉……唉呀……」他連連嘆了好幾口氣。
坐在訊問室的鐵椅子上,他腿都有點麻了,但是有兩個警察看著,也不敢亂動。
怎麼偏偏又扯到個殺人案呢?
唉,難道是上輩子陰德積得不夠多,這輩子才這麼倒霉?
老馬臉拉得老長,本來就不少的皺紋這一天下來又深了許多。
他輕輕拿額頭磕了磕桌子,桌子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暈乎的腦袋稍微舒服了一些。
突然傳來了一股子尿意。
昨天酒喝多了,今天想上廁所的頻率比平時高點,他剛剛都已經去過兩回了。
扭扭捏捏,老馬又雙叒叕舉起了手。
「報告!」
「什麼事?」
「想上廁所!」
「你怎麼又想上廁所?這都幾回了?尿頻啊?等著!」
負責看守的人出去報告了一下,之後兩個人陪同老馬去了廁所。
防止罪犯在審訊期間脫逃,上廁所的時候都要陪同監視的。
當然,廁所裡面有隔間,不會視奸,最基本的隱私還是尊重的。
正好老馬上廁所的時候,邢大江和鮑勇走了過來,卻發現他不在。
「馬保富人呢?」邢大江問。
同事笑了笑回答,「他上廁所去了,馬上回來。他這麼一會兒都上了好幾趟廁所了,怕不是腎不大好。」
邢大江聽著這玩笑話,「哈哈」一樂。
鮑勇樂不出來,他想起來以前他年輕的時候,有個人趁著上廁所的時間翻窗子跑了,正好是他陪同去的廁所,沒看住人,扣了他半個月的工資。
邢大江和鮑勇也沒幹等著,先去把報告給打了,送上去蓋章,這麼走了一圈又下來,發現馬保富還沒回來。
鮑勇問:「他怎麼還不在?這都多長時間了還不回來?不會趁著上廁所溜了吧?」
邢大江跨著鮑勇的肩膀,「溜了也沒事,反正本來就要放他走的。」
值守的同事連忙闢謠:「沒有,我剛去問過,說是竄了,要在廁所里蹲會兒,馬上就來。哎,那不是回來了麼?」
正說著,就看見馬保富在陪同下捂著肚子走了過來。
那張長長的馬臉皺成了一團。
「馬保富!你這是咋了?吃壞肚子了?」邢大江關切了一句。
知道馬保富大概率沒有殺人之後,邢大江對他的印象好了很多。
他看過馬保富之前坐牢的那件命案的案卷,知道他的過失殺人沒有惡意,只是在農民工討薪里發生的一個「意外」。
並不是所有坐牢的都是壞人,大部分傷人或者殺人進去的,都是因為一時的衝動引發了暴力。
馬保富那個情況還不能說是衝動,是衝突,場面大起來後果就容易變得嚴重。
所以沒事不要上頭,不要打架,「打輸住院,打贏坐牢」並不是一句空話,甚至既要坐牢,又要賠錢,最後因為自己的不理智或者考慮不周全落得一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老馬有些手足無措。
他抬起頭來,看邢大江臉色還不錯的樣子,怦怦直跳的心臟終於慢下來了一點。
「沒……沒有……」老馬勉強回了個笑臉,「可能就是太緊張了,感覺胃裡有點疼。」
「沒事,別緊張,等會兒……」
邢大江「等會兒你就可以走了」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鮑勇拽了一下胳膊。
他回過頭去眼神詢問,看見鮑勇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兩個人走遠了些。
「怎麼了這是?突然拉我幹什麼?」
鮑勇神神秘秘的,「我突然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你說,吳悠那小子人怎麼樣?」
「嗯……按我看人的眼光來說的話,我感覺他不壞。你想啊,他都那麼慘了,都沒想著要報復社會,我感覺還是挺好的一小孩。」
不是邢大江對吳悠的要求太低,而是這社會上奇葩確實有點多,動不動怨天尤人的,就盼著別人不好。
「這樣的話,我有個主意,你聽聽看能不能行。」
鮑勇說著湊到邢大江耳朵邊上去,他嘴裡的氣呼到邢大江臉上的時候,邢大江一陣惡寒,趕緊把他推開。
「你幹嘛?怪肉麻的。旁邊有沒有人,直說就完了唄。」
鮑勇「嘿嘿」了一聲,摟住邢大江的脖子按著他蹲下,「咋了?兄弟離近一點不行?你怎麼想那麼多?你不大對勁啊。」
「別貧,趕緊說正事。」
「我意思是,你看啊,吳悠這小子一心就想咬死了是他殺,還是陳實團伙殺的,就算是自己可能要坐牢他也不在乎,死活不改口。
他可能對自己的未來什麼的都不太在乎了,就算坐牢也無所謂,搞得我們取證很困難。
但是,他這些都建立在不影響其他人,只關係到他自己和他仇人的基礎上,對吧?」
邢大江點點頭,「有點道理。」
鮑勇接著說,「像他這種受過苦難的人,對別人的苦難一般共情能力都更高一點,你說,他要是知道他有可能會連累本來就已經很慘的老馬也一起坐牢,他會不會鬆口?」
「誒?」邢大江眼前一亮,「你這主意不錯嘿,反正逼他他也不說,倒不如軟化他讓他自己願意說,挺好。」
「那咱們試試?晚幾分鐘再放馬保富走,先帶著吳悠路過一下,看一眼?」
「行,我陪你一起去演。」
商量好了之後,邢大江和鮑勇一起去了吳悠那邊。
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鮑勇坐在吳悠對面,「吳悠啊,你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嗎?」
邢大江在旁邊補充,「你希望看見陳實因為這件事去坐牢已經基本上不可能了,現在經過我們調查,懷疑你和另外一個叫馬保富的人一起殺人拋屍,而且還意圖嫁禍給陳實。
那個馬保富是個累犯了,他以前就殺過人,你是不是被他脅迫的?你如果是從犯的話,如實交代,可以從輕處理的。」
吳悠原本低著頭,盯著自己的手發呆,這會兒聽見「被馬保富脅迫」這種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馬保富是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