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事實

  怎麼會懷疑到他馬保富頭上了呢！

  他是個守法公民啊！

  難道是吳悠那小子為了騙保險怪到他頭上了？

  馬保富的心裡百轉千回。

  他是真錯怪吳悠了，吳悠一心只想著讓陳實去坐牢，半點也沒提到馬保富這個網約車司機。

  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警方覺得，吳悠是在包庇馬保富。

  但凡吳悠提起一句，說個實話，或者馬保富提著屍體去報案時好好解釋個清楚，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你真沒殺人？」

  「真沒有啊！我連殺人這事我都不知道啊！吳悠他，他說他媽是自殺，沒跟我講有殺人這事啊！」

  自殺？

  馬保富的樣子不像是在作假，邢大江和鮑勇其實已經有一些相信了，卻沒有表現出來，接著發問：「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吳悠怎麼和你說的？你把所有事情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們，假如你真沒犯罪，我們肯定不會冤枉你的。」

  不想平白無故背上個殺人罪再坐一回牢的馬保富毫無隱瞞，原原本本地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昨天早上六點鐘左右，我按照前天晚上十一點多接的預定單去接了個乘客，也就是吳悠。

  他打車的目的地就在工地門口。

  當時我不知道他就是吳國棟的兒子，我只覺得他這個人很奇怪。

  他打車的時候穿著一身黑，全身上下都裹在布料裡頭。

  我雖然感覺奇怪，但是我從來不去多問客人的隱私，擔心如果多嘴了容易被投訴。

  他下車之後我又去接了第二單。

  第二單那個女乘客一上車就說我車裡臭。她罵了我好幾句，還說要給我打差評，投訴我，我當時還以為是我的腳臭味熏到她了，沒想到他在我車裡後排翻了一陣子，竟然翻出一個行李箱來。

  她打開行李箱一看，發現裡面是個死人！

  那個女乘客嚇壞了，從後排爬到前面來搶我的方向盤，還摁開了車門鎖，跳車了。

  那會兒可是早高峰！要不是我技術好，當時指不定要出什麼連環車禍呢！

  車上突然冒出來個死人可把我難受壞了。

  我一想，肯定是早上第一個乘客丟在我車上的，我就開車到預定單的目的地那個工地門口去蹲點，想把這個往我車上拋屍的殺人犯揪出來，沒想到就揪出了吳悠。

  吳悠跟我說他爸死了以後，他跟他媽過得很苦，還受一個叫陳實的人欺負。

  他還說，他媽是活不下去了，所以自殺了。他媽死之前給他留了一張保險單，因為自殺拿不到賠償金，所以他媽臨死前讓他嫁禍給那個叫陳實的，好騙個保險錢。」

  「你剛才說他上車的時候全身都裹在布料里，那你是怎麼認出他的？」

  「他上車的時候我看見脖子上有個大痦子，我對那個痦子印象很深。

  後來在工地門口的時候，我本來也不確定是不是他，但是看見他脖子上那顆痦子，我就把他揪到我車上，讓他跟那個死人臉對臉，就是想詐他一下。沒想到他一下子就承認了。」

  「你聽見他說要陷害別人來騙保險的時候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要把屍體扔在派出所里？」

  「哎呀，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我就是想幫他一把。

  他跟我講他和他媽的故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他就是吳國棟的兒子。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覺得我對不起吳國棟，但是從來沒有主動聯繫他們母子兩個，只敢偷偷的給他們打錢。

  所以我也一直不知道他們母子兩個的生活狀況，也認不出來吳悠和他媽長什麼樣子。

  突然知道他是吳國棟的兒子以後。我就感覺他們母子兩個這麼多年過得也挺不容易的，就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所以我就答應吳悠不把他騙保險的這事兒和別人說，還主動說要幫他帶著屍體去報警，好讓警察覺得是他殺，是殺人拋屍。」

  「那你去派出所報警，為什麼不在派出所做筆錄好好把事情說清楚，而是丟下屍體就跑？」

  「我本來是想好好做筆錄的，當時我都排隊取號了。

  我排隊的時候，聽見裡面的警察聊天，說有個叫馬保安的司機肇事逃逸了，還說肇事逃逸的那輛車上發現了個死人，懷疑是馬保安殺完人的路上出的車禍。

  我那時候正拿著保安的身份證呢，還以為我要被抓起來坐牢了，所以就跑了。」

  「騙保險製造偽證還有冒用他人身份證件都是犯法的！這種事你也敢幹？」

  「那個陳實幹的事情就不違法了嗎？我……我就是想讓吳悠拿個保險錢以後能過得好點！」

  邢大江沉默了一瞬，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前天晚上十一點到昨天凌晨3點之間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我那時候把車借給我表弟了，我跟李哥去了洗腳城。我花了六百塊錢請李哥洗腳，從晚上十點到早上五點多我一直在洗腳城裡睡覺。」

  「你嫖娼了？」

  「沒有！我可沒嫖！我花錢請李哥嫖的，我自己捨不得，在他們洗腳城前台的破沙發上睡了一晚上。」

  「你說的李哥是誰？」

  「他叫李成燦，是個汽車銷售。我跑網約車的那輛車就是從他那裡買的。」

  李成燦？

  邢大江對這號人有點印象，好像前兩天掃黃剛抓到的人裡面就有一個叫這名字的。

  邢大江翻了翻記錄，把掃黃時拍的照片拿給馬保富看。

  「你看這裡面有他嗎？」

  馬保富掃了一眼，一下子就認出了李成燦，拿手一指，「就是他！」

  指出李成燦後，老馬覺得照片裡蹲在他旁邊的那個人也有點眼熟，突然想起來昨天他們幾個人一起打過自己，連忙告狀。

  「昨天我還以為自己要被逮了，就跑去找他，想請他幫我做個證，證明我有不在場證據，沒想到他不同意也就算了，還把我打了一頓。

  當時他旁邊的這個人也在，還幫他一起打我了。」

  老馬說著，把自己的腿翹到了桌子上，擼起褲腳，「你們看，我腿上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