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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情敵?兄弟!

2024-09-28 14:09:43 作者: 雲上城橋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姓馬的知道了之後不介意,你讓咱這邊的那些鄰居怎麼想?」

  「」你沒回來的那兩年,他們可在外面到處傳你跑了,出去過好日子去了。

  你現在回來了,他們要問我你是不是在外面過不下去了,所以才又回來扒著老馬那個殺人犯不放,你讓我怎麼說?」

  「難道讓我出去宣揚說你是被拐賣了?難道讓大家都知道你沒離婚還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讓他們都說你不檢點?你自己想想這光彩嗎?」

  「就算你自己無所謂,你讓你媽媽我怎麼面對外面那些閒言碎語?讓你妹妹以後怎麼嫁人?」

  母親的話,聽起來有些咄咄逼人。

  但是,周翠華卻又不得不承認,母親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有時候,流言蜚語這種東西,是會逼死人的。

  在這種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偏僻地方,所有人都有一種既傳統又開放的矛盾。

  結婚手續是不辦的,孩子是隨緣生的,婚是隨便離的,下家是隨意找的,日子說不過也就不過了。

  兩個人有矛盾,過不下去,分了也就分了。去追求更好的生活還能說一句有上進心,但要是分了之後又回頭……

  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無論一個人在背後是個什麼德行,都無所謂,重點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就算讓別人知道了,也嘚捂住知情者的嘴,讓他們別往外講。

  只要別人不知道,再次一點,只要知道的人不多,或者他們不公開宣揚,無論是多麼醜陋的事情,都能被當做是沒有發生過。

  真是驢糞球,表面光。

  萬一要是開了個口子,讓那些個嘴上沒有把門的人把他們認為你不光彩的事情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那你可就算是完了。

  周翠華就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他們村裡有個頂漂亮的姑娘,十里八鄉的都說她憑著一副好皮囊就能過上好日子。

  有個外地的大學生來他們縣裡教書,跟這姑娘好上了,還訂了婚。

  兩家人家都默認他倆將來指定就是一對兒,婚禮還沒辦,他倆就住在一起了。

  後來,那大學生工作上出了點問題,辭職了,說走就走,連個聯絡方式都沒給那姑娘留。

  人都沒了,婚事當然是黃了。

  那時候,周圍的幾個村子都在傳,說這姑娘不乾淨,有問題,要不然人家怎麼可能這麼漂亮的一個媳婦說不要就不要了。

  沒過多久,那姑娘就喝農藥,走了。

  要是只有周翠華她自己,一個人無牽無掛的,那外頭人怎麼說也就無所謂了。大不了她去外地躲躲,再回來的時候事情就都淡了。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

  她爹她媽都一輩子紮根在這村里,她弟她妹都還沒結婚。

  難道要因為她自己的事情連累她媽她妹一起喝農藥嗎?

  痛苦糾結了好幾天,周翠華終於在「頂著閒言碎語等待馬保富出獄」以及「昧著良心聽媽媽的話乖乖嫁人」當中選擇了後者。

  「老馬啊!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良心!我沒臉見你啊!」

  周翠華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老馬看著不忍心,想去安慰安慰,卻又不知該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

  又悶了一口,感受著劣質燒酒灼燒喉嚨的苦痛,老馬這才幹巴巴地擠出了兩句。

  「不怪你,你也是沒有辦法。」

  大家都是被逼無奈,又要怎麼才能區分個誰對誰錯?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翠華,你好好過日子,不用管我,你把自己過好就行。只要你偶爾能去看看小明就好了,別的我都無所謂。」

  反正我已經是這副德行了。

  老馬在心裡自暴自棄。

  「就是,咱們現在不也過得挺好的嗎?」

  王全義趕緊去安慰自家媳婦。

  儘管知道周翠華當初嫁給自己是逼不得已,王全義心裡也沒有那麼多多餘的想法。

  他曾經也不是什麼多好的人,能討到周翠華這樣顧家的媳婦,他已經很滿意了。

  「過去的那些都過去了,你看人家老馬都說了,讓咱們好好過日子,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麼都重要,再怎麼樣,起碼要顧著東東啊!」

  正好聽見外面動靜的東東從屋裡跑了出來,喊了一句「媽媽」。

  周翠華不想讓孩子看見自己在哭,趕緊擦了擦眼淚,應了一聲。

  「快去哄孩子去吧,一會兒東東該睡覺了。」王全義勸她。

  周翠華有些遲疑,看了老馬一眼,老馬也點點頭,說了聲:「去吧,一會兒孩子該哭了,我跟王哥喝點。」

  「嗯!」

  周翠華這才有了些喜色,如釋重負般的,肩膀一輕,下桌哄孩子去了。

  女人帶著孩子去了房間裡面,留下桌子上兩個緣分有些特殊的男人臉對臉,略有一絲尷尬。

  「咱們這,也算是有緣分了。」王全義說。

  老馬突然笑了出來,「確實挺有緣分的,世界上估計沒幾個人能跟咱兩個似的,這麼個關係還能心平氣和的一張桌上喝酒。」

  王全義一聽,琢磨著也是,頓時也覺得有些喜感。

  「要不咱倆拜個把子得了,再讓東東認你當個乾爹?」

  「行啊!」老馬咧開嘴,「多好的事兒!老婆找到了,還多個兒子,最關鍵的是還有了個這麼好的兄弟!」

  「來,咱兄弟干一杯!」

  王全義又給老馬倒滿了一杯酒,倆人一碰杯,「叮」得一聲脆響之後,他倆之間的那點子隔閡全當沒有了似的,打開了話匣子,聊了開來。

  「要拜把子,那可就不能跟之前一樣那麼隨便,總得分清楚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吧。」

  老馬說起話來好像也輕鬆了很多,還有心思開玩笑,「總不能因為我是前夫哥,就讓你叫我大哥吧?這我多占便宜!」

  「我今年虛歲三十三,屬鼠的。」

  「那還是我大點,我快四十了,跟我姓氏一樣,屬馬的。」

  這酒不僅上頭,還有點上臉,讓老馬棕色的皮膚透出一點紅。

  「看來我這個當哥哥的不但長得老,確實年齡也挺老。」

  「嘿嘿」,王全義樂了,「讓馬哥叫了我這麼多年的王哥,我多占便宜。來,馬哥,喝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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