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局

  「污衊！他這是污衊！」

  看完信件內容，夏玄爆跳如雷，徹底失態。

  信件中，夏臨告訴夏玄，刺客供詞中，有夏玄的身影在，這讓夏玄怎麼還繃得住？

  刺殺夏臨本就與他無關，而刺客卻供出他來，這是污衊，也是嫁禍！

  「夏桓，我操你祖宗，你他媽有膽刺殺，卻沒膽承認，你他媽就是個孬種！」

  這一瞬間，夏玄的第一反應就是夏桓嫁禍給他。

  雖然夏桓與他都是同一個老子同一個祖宗，但也不妨礙他將他們的祖宗拉出來鞭屍一番。

  發泄過後，夏玄很快也冷靜了下來。

  這件事情雖然不是他做的，但既然刺客招供了他，他又無法辯解，只得找夏臨和解了。

  「狗東西，他肯定也知道不是我乾的，這是故意敲詐我來了！」

  夏玄心裡憤憤想著，但還是很不甘心的去找夏臨。

  東宮。

  沒多久，夏臨就見到了帶著誠意來的夏玄。

  「皇兄，你應該清楚，我根本沒有刺殺你的理由。」

  見到夏臨，夏玄就一副苦兮兮的神態：「你想想看，不管是從能力還是大臣們的支持度上來看，我都不可能競爭得過二哥。這點自知自明臣弟還是有的。

  所以，從上次庫器司一案了結後，臣弟便已經斷了爭儲的心思。

  所以，臣弟不可能刺殺你。」

  夏玄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上次庫器司一案中，最支持他的幾個大臣死的死，削職的削職，他的支持力度瞬間小了大半。

  而且不少人都猜到了那些人估計都是替三皇子背鍋的，這讓夏玄在大臣們心中的信任度瞬間降到了冰點。

  再加上這段時間夏臨的表現實在太過搶眼，就連呼聲一直很高的夏桓也被徹底壓的抬不起頭，自然沒有人再願意支持最沒希望的夏玄。

  夏玄當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所以他的確是真的對奪嫡之爭失去了信心，也有放棄的打算。

  「三弟，不是皇兄我不信任你，幾個刺客都一致招供是你指使吳軍雇凶來殺皇兄，皇兄我也很難辦啊。」

  雖然看出了夏玄沒有多少底氣，夏臨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與夏玄有關，他知道夏玄多半也要謝幕了，最終的結局，怕是要發配去封地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趁機再敲詐他一筆？

  夏臨其實也想過用同樣的方法去敲詐夏桓的，不過明面上的主謀是吳家，那他想要敲詐夏桓就很有難度了。

  相反，還容易起到反作用，得不償失。

  「皇兄，肯定是二哥他想害你啊！」夏玄急了，破口說道。

  心裡卻是暗恨不已。

  這狗東西，你都差點沒有把敲詐勒索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放著正主不去敲詐，你他媽敲詐我一個無辜之人，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夏臨眉毛一揚，笑道：「三弟，要不我叫上二弟，我們一起去父皇那裡對質？」

  夏玄心神一跳，心裡怒罵。

  我對你媽的質啊！

  兇手都招供是我了，到時候夏桓那狗東西還不反咬我一口？

  「皇兄，那供詞你可上交給父皇了？」最終夏玄陰沉著臉問道。

  「還沒有，我要是要讓交給父皇，就不可能通知你了。」

  夏臨笑了笑，突然拍了拍夏玄的肩膀，一臉正色地問道：「三弟，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過來嗎？」

  你他媽不就是想敲詐老子一筆嗎？

  心裡雖然吐槽，但夏玄還是佯裝問道：「為什麼？」

  夏臨迴轉身，從茶几上拿起一支煙，明順急忙打開火摺子為其點火。

  「呼！」

  長長吸了口煙，夏臨才正色道：「三弟，其實我也覺得主謀不是你。」

  「啥？」

  夏玄瞪大眼睛，既然不是我，那你還敲詐我？

  「但是其他人並不這樣認為，因為從各方面的來看，三弟你是主謀的情況也是很大的。

  皇兄現在雖然壓住了沒有把供詞上交給父皇，但不安扶好皇兄手下那幫人，他們遲早也會把這個消息遞到父皇那裡。」夏臨一副我已經很替你作想的說道。

  行了，夏玄再傻也聽得出來夏臨話里的意思，他只覺得很噁心，虛偽！

  說了半天，不還也要敲詐他嗎？

  「皇兄，我要把那供詞買過來，還請兄皇成全！」夏玄鄭重其事的向夏臨躬身行了一禮。

  夏眼眉毛一揚，但還是裝著很為難的道：「三弟，這，皇兄也有點難辦啊。」

  「十萬兩！」夏玄知道夏臨一向喜歡獅子大開口，所以他直接把價錢開到了十萬。

  「三弟……」

  不等夏臨說完，夏玄就搶先道：「皇兄，十萬兩已經是臣弟全部家當，再多臣弟就拿不出來了！」

  看著夏玄的神色，夏臨覺得夏玄估計是真沒什麼錢了。

  不過，既然抓住了機會，他自然不會滿足於十萬兩，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怕都沒有機會再敲詐夏玄了。

  「你那個鐵器坊不是沒什麼生意了嗎？轉給皇兄吧。」夏臨直接說道。

  夏玄那個鐵器坊屬於官方性質，是汴京城最大的鐵器坊，有匠人三百多人，所有汴京人所甩的刀具，農具等鐵具都出自那鐵器坊。

  夏玄一開始就是為了庫器司失竊案打掩目的，庫器司一案後，他被皇帝夏佶怒斥一頓，也沒心思再經營打理鐵器坊。

  但夏臨卻看上了那幾百匠人。

  在這個時代，匠人才是最大的資源，那三百匠人，讓他花十萬兩去買他也覺得是值得的。

  「好！」

  夏玄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鐵器坊本就賺不了多少錢，既然夏臨看上，轉出去就是了。

  隨即，夏玄便又回府邸，拿了匠器坊的地契等經營契約，全部無償轉給了夏臨，同時又給了夏臨十萬兩銀票，才拿著一份假供詞離開。

  回到王府，憤怒之極的夏玄就直接一把火將假供詞給燒了。

  而夏臨卻是帶著明順等人去接收鐵器坊了。

  鐵器坊建在城西，占地兩畝，大約合後世一千三百平方米左右。

  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很大的工坊了。

  鐵器坊里除了三百多匠人，還有一百多普通長工，以及負責打理鐵器坊的管事，這管事當然就是夏玄的人。

  夏臨來到鐵器坊第一件事，自然是讓虞茂姬先把管事給換了，然後要安排誰來管理鐵器坊，夏臨讓虞茂姬自己作主，這也算是給她的福利了。

  管事之下的副手人員，夏臨的建議是沒必要換，因為他覺得夏玄估計是要離開皇城了，那些人就算還想替夏玄做事，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還有一點，是他覺得這些人對整個鐵器坊都比較熟悉，虞茂姬找來的人不一定有他們業務能力強，只需管好他們即可。

  對於夏臨的建議，虞茂姬沒有反駁，不過她心裡還是不太信任那些人。

  接下來，夏臨讓人將所有匠人們召集過來，對於這些匠人他自然是很看重，第一次句話就是：「從今以後，只要你們好好干，所有人的工錢翻倍。而且，工錢由每年一發改成每月一發，表現好的，年底還能領至少兩個月工錢的獎勵。」

  夏臨話畢，工匠們無不譁然，眼中滿是激動。

  所有匠人幾乎同時向夏臨跪下，高呼：「太子千歲千千歲！」

  這個時代，工匠們打工，工錢都是年底才結算，這個時代，除了官員軍隊是月薪制，工匠，長工，地主家的家丁丫環等都是年薪制。不過都是包吃的，有些還包住。

  夏臨這些舉措，對這些工匠來說，無疑就是潑天福利，很多匠人更是因為太激動，都哭了。

  看著這些激動的匠人們，夏臨心裡也是微微嘆息。

  作為這個國家的儲君，未來的皇帝，夏臨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豪言壯志：

  他要讓這個國家的所有百姓都能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

  這將是他穿越一回的意義和人生目標！

  這一幕，虞茂姬等人也是內心震顫。

  她看著夏臨，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莫名的情愫。

  接收工坊的各種細節夏臨並沒有參與，全權交給虞茂姬去做。

  他之所以要拿到這個鐵器坊，就是想用它來提煉大馬士革鋼。

  大馬士革鋼的堅韌度極高，打造出來的兵器在這個時代就是神兵利器的存在，削鐵如泥一點都不誇張。

  就算在後世，大馬士革鋼刀也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大馬士革鋼刀最困難的環節就是給刀刃淬火，說起來很像是玄幻，但淬火過後的刀刃，其堅韌度簡直就是無堅不摧，削鐵如泥。

  如果大夏軍隊全都裝備大馬士革鋼刀，夏臨相信，就算是北狄的重型鐵騎，也經不住砍地。

  打造大馬士革鋼需要坩堝煉鋼法煉出來的精鋼才行，但這個時代，不管是大夏還是別的國家，都還沒有坩堝煉鋼技術。

  所以夏臨接下來便是要教這些鐵匠學會坩堝煉鋼法。

  這種煉鋼法最重要的材料就是石墨黏土，要先用石墨黏土煅燒出石墨黏土坩堝來。

  然後通過將滲碳鐵料切成小塊並置於封閉的黏土坩堝中，在坩堝外部加熱，使鐵料吸收石墨中的碳而熔化成高碳鋼水。澆鑄成小錠後，再鍛打成所需形狀。在此過程中，石墨碳還起到還原劑的作用，有助於去除鋼中的氧和其他夾雜物，從而大大提高鋼的質量。

  此法煉出來的鋼，在這個時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精鋼，而這樣的精鋼，也才能錘鍊得出大馬士革鋼來。

  還好，在汴京城就有石墨黏土，夏臨直接讓人去開採。

  這個過程中，夏臨挑選了幾個核心匠人，教了他們方法，然後讓他們先自己砌火爐。

  傍晚，下人們才在京城外西山開採了數百斤石墨黏土送來，然後鍛燒坩堝的過程夏臨就沒有再管了。

  他直接回東宮去了。

  回到東宮後，他便讓左清道率府的統領左賁來見他。

  鐵器坊以後都將是他的重點工坊，自然不能讓新技術流傳出去，所以他要讓左賁安排一到兩百士兵去值守。

  懂得核心技術的工匠們全都只能住在工坊里，不得擅自回家。

  酒坊，以及後面的工坊，他也會採取這個方法。

  ……

  養心殿。

  夏佶正一個人吃著晚飯。

  今日心情極為不好的他，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醉。

  行刺太子，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陛下，吳軍一家打死也不招供，他們就一直喊冤枉。」

  三寶恭敬地匯報審訊。

  夏佶眼睛微眯，看向三寶，「三寶，你覺得吳軍是不是真的幕後主使？」

  三寶一怔，夏佶的語氣讓他一時間聽不出何意來，只得搖頭道：「奴婢不知。」

  「你真不知？」夏佶語氣加重了幾分，眼色也凌厲了幾分。

  三寶心神一震，這下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皇帝的意思是不管吳軍是不是主謀，他都必須是主謀！

  「奴婢知道了！」三寶反應過來，就要退出去。

  「去告訴老三，讓他直接去封地吧，時間讓他自己定。」夏佶又道。

  「諾！」

  三寶應了聲，退了出去。

  夏佶起身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看著外面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才聽他喃喃道：「老大這段時間表現雖然不俗，完全將老二的風頭給壓了下去。

  但他前些年著實很是混帳，還是再考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至於老三，就是個陪跑的，各方面都趕不上老二，還是讓他及早抽身出來的好。」

  通過夏臨遇刺一事，也算是給夏佶提了個醒。

  他也終於意識到，不管他再如何管制，如何強調夏臨等兄弟不能手足相殘，但在皇位的誘惑下，沒人會真聽他的。

  就算前段時間夏臨在他面前說得頭頭是道，說得那麼好聽，都會給他的兄弟們一個好的結果。

  但他知道，經過此事後，以後夏臨登基後，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那些兄弟的。

  他這個時候讓夏玄去封地，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

  至於夏臨和夏桓，夏佶準備再考查一段時間，最後不管誰勝出，敗的一個都會被立即遣去封地，並且要給予一定的保護。

  「來人，通知所有六品以上官員，明日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