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夏無勇士

  六國使團一個個趾高氣揚，就像進入菜市場一般，竟然沒人行禮，紛紛往自己國的位置走去。

  皇帝頓時怒不可遏，眼中閃過寒芒。

  五年前他率大軍北伐，親征北狄，最後被高麗在身後捅刀子，導致他二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要不是榮國公花知武一家拚死給他擋住了追兵，他都要成為大夏朝歷史上唯一一個留國皇帝了。

  此時見到北狄和高麗使團，看到他們趾高氣揚的樣子，夏佶心裡的怒火便蹭蹭往上漲。

  「大膽！見我大夏朝皇帝竟然不下跪行禮，你們這些蠻夷，真當我大夏是菜市場嗎？」太子太傅袁乾怒喝道。

  這些蠻夷，來到大夏，竟然還敢如此囂張，真是該殺。

  此時此刻，就算是那些老好人，也是一臉的怒氣。

  北狄國師完顏巴圖魯看向看向眼帶寒芒的夏佶，嘲笑道：「武帝啊，幾年不見，你越發沉不住氣了啊。」

  武帝，是五年前夏佶親往北狄時自封的帝號，可打北伐大敗後，就沒有人再敢提武帝二字了。

  「放肆！」

  袁乾再次怒喝道：「你們這些蠻夷，一點禮數都不懂，你們國家全民上下都是這麼不知禮數的？

  你們作為使臣，不但不尊重我朝皇帝，更是蠻橫無禮！」

  袁乾一臉怒氣的回頭看向皇帝，躬身道：「陛下，臣請撒消今晚國宴，一群無禮蠻夷，沒資格讓我大夏款待！」

  「爾等真是不知禮數，我大夏皇帝好心設宴款待爾等，爾等竟然如此無禮，與蠻夷何疑？」

  「他們本就是一群蠻夷！不懂禮法的蠻夷！」

  不少大臣也紛紛出來喝斥。

  二皇子三皇子兩人見狀，也紛紛起身喝斥一番，以博取他們在皇帝心中的好感。

  只有太子夏臨卻是一臉的淡定。

  「此時正在表現的時候，你裝什麼啞巴？」

  身邊的花凌霜扯了夏臨一下，這兩天夏臨的表現她也看在眼裡，對夏臨的態度也轉變了不少。

  夏臨只是笑笑，心說這有什麼好表現的？

  花凌霜卻以為夏臨害怕衝撞了六國使團的人，不敢喝斥六國使團，頓時失望不已。

  夏佶眉毛一揚，還別說，他此時還真有此意。

  隨即起身道：「既然你們這些使團如此無禮，那朕也沒有必要再接待你們，你們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開。

  見狀，六國使團都是微微一驚，完顏巴圖魯正色道：「大夏皇帝，想要我們向你行禮也不是不行，不過，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畢，他目光掃視了大夏群臣一圈，冷笑道：「久聞大夏文風鼎盛，多有博學之士，今我六國分別出一題，大夏有人能答出來，便說明你大夏的確人才輩出，我等甘拜下風。

  若是大夏朝沒有人能回答或者解決我們的問題，那有何臉面讓我等行大禮？」

  「哼，我大夏本就多有博學多才之士，我大夏文風豈是爾等蠻夷能比？有什麼難題說出來吧，看我大夏博學之士如何幫爾等化解了！」三皇子夏玄冷哼道。

  「好，既然如此，那本國師便先出一題，你們可以聽好了！」

  完顏巴圖魯眼中帶著自信的笑意，目光看向三皇子，翁聲道：「看你服飾，是位皇子吧？敢不敢與本國師打個賭，我賭你們大夏沒人能解決本國師提出的問題。」

  「賭什麼？」夏玄想也不想就問道。

  「如果你們解決不了本國師的問題，那你們大夏就將大同府劃歸我北狄。」完顏巴圖魯道。

  聞言，眾人無不臉色大變。

  大同府可是抵禦北狄騎兵的邊關重鎮，如果大同府丟了，北狄騎兵便能長驅直入大夏腹地！

  這完顏巴圖魯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盤啊！

  此時此刻，眾人都突然反應了過來。

  他們之所以一來就給大夏皇帝下馬威，就是在設局。

  這整個局勢的走向，都在向著他們預定的方向在走！

  好一個奸詐險惡之徒！

  「不行，堅決不能和他賭！」

  「三皇子，這北狄國師就是個奸詐險惡之徒，不要上了他的當！」

  頓時，三皇子一系的官員們紛紛出聲阻止，要是三皇子賭輸了，那他就再也沒有機會爭奪儲君之位了。

  三皇子自然也知道此事重大，頓時也閉上了嘴。

  「哈哈，你們大夏朝不會這麼沒膽吧？」見狀，完顏巴圖魯嘲笑道。

  「哼，你倒是先把你的問題拋出來啊，要不我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使詐？萬一你讓我們飛天遁地，我們可做不到！」內閣三輔之一的次輔謝客冷哼道。

  「哈哈，好，那本國師便先讓你們聽題。」

  完顏巴圖魯目光又掃過眾人，自信道：「聽好了，本國師的題目是：一根一樣粗細的木頭，表面並無任何特徵，如何分辨哪頭是根，哪頭是梢？」

  眾人愕然，這是什麼問題？

  一時間整個萬壽宮鴉雀無聲。

  這個問題，就算文淵閣大學士姚澤都從沒有聽說過，也沒有看到過類似的問題。

  「二皇子一向博學多才，是否能答這個問題？」姚澤突然看向夏桓。

  劉維等人微微一凜，姚澤這是準備幫太子了嗎？

  夏桓更是氣極，沒想到一直以來從不過問他們與太子爭鬥的姚澤，今日竟然站出來了，這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姚家在朝堂上還是有很大分量的，姚澤本身是大學士不說，其門下門生眾多，兩個兒子一個三品將軍，一個四品將軍，都是掌握軍權的大將，如果姚家公然站出來幫太子的話，那他們的勝算又要小几分了。

  「說來慚愧，本皇子雖然博學多才，但也未曾聽聞過這個問題。」夏桓很是光棍的說道。

  三皇子夏玄不等姚澤發難，搶先問道：「姚學士才是真正的博學多才，想必姚學士自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

  眾人都紛紛看向姚澤，他們也覺得姚澤應該知道。

  姚澤看了夏玄一眼，也是一臉慚愧道：「老臣老矣，不中用了，並不知道此題答案。」

  看著大夏這邊先內鬥起來，完顏巴圖魯等人都是一臉的譏諷。

  他們就喜歡看到這一幕，大夏內鬥的越凶，對他們越有利。

  「堂堂大夏，竟然沒人敢出來與本國師一賭嗎？」完顏巴圖魯譏笑道。

  夏佶臉色異常難看，目光掃過群臣，沉聲問道：「沒人知道這個答案嗎？」

  群臣一臉慚愧的低下頭，根本沒人敢接話。

  「陛下，最近太子轉性，前幾天更是獻了滅蝗三策，臣以為太子殿下應該知道這個答案。」劉維突然起身奏道。

  群臣紛紛點頭，目光都看向夏臨，前幾天夏臨自稱夢中得仙人指點，獻了滅蝗三策，不少人都覺得要是夏和臨都不知道答案，他恐真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不過絕大多數人都覺得夏臨所說的得仙人指點純屬無稽之談，他能解決蝗災，恐怕也是湊巧。

  旁邊的花凌霜也看向夏臨，想到這幾天夏臨的轉變，眼中閃過一抹期待。

  「太子，你可有答案？」夏佶也問道。

  夏臨起身向夏佶行了一禮，道：「回父皇，兒臣的確能解決巴圖魯國師這個問題。」

  「哦，快快說來。」夏佶眼睛一亮，催促道。

  群臣也是微微驚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夏臨。

  太子真的能辨別出來？

  二皇子等人卻是一臉不屑，他們自是不相信夏臨真能知道答案的。

  夏臨卻是不慌不忙，轉頭看向完顏巴圖魯：「國師，你剛剛的賭局，只說我們輸了把大同府給你們，但你還沒說你們輸了拿什麼來賭注啊？」

  完顏巴圖魯不屑道：「若是你們真能解決本國師這個問題，本國師便作主將豐州府送與大夏。」

  夏臨冷笑道：「就怕你做不了主。」

  完顏巴圖魯冷哼道：「哼，本國師此次出訪大夏，便是得到我們北狄皇帝的全權授權，本國師自然做得了這個主！」

  「是嗎，好，那就白紙黑字的契約吧。」夏臨道。

  「行，那就先簽下契約，到時候贏的一方就拿著契約去邊關接收吧。」完顏巴圖魯道。

  夏臨剛要讓太監筆墨紙硯伺候，夏桓便一臉凝重道：「父皇不可，先不說太子是不是真的知道答案，就算他真的知道答案，也不能拿大同府幾十萬軍民來開玩笑。

  為了守住大同府，防止北狄沖關，大同府每年都要死上無數軍民，這是對他們的不重尊！」

  夏桓此話一出，頓時博得群臣好感，尤其是那些領兵打過仗的將軍，都對夏桓投去了友善的目光。

  「陛下，二殿下說的極是，不可拿邊關城池來作賭注，否則必讓邊關軍民寒心啊！」劉維也急忙起身說道。

  「陛下，臣也贊同二殿下的觀點，國家大事，不可兒戲！」內閣首輔張正也站出來支持二皇子，主要是他也不相信夏臨能解決巴圖魯這個問題。

  夏臨這幾天雖然讓他們另眼相看，但之前夏臨是什麼貨色，他們比誰都清楚，自然不能將國家大事交到一個不靠譜的太子手裡。

  尤其巴圖魯這個問題還非常刁鑽，就連他們這些博覽群書的老臣都不曾聽聞，他們是真不相信才十七八歲不學無術的夏臨真的能解決的了。

  「臣附議！」

  「臣附議！」

  隨接，群臣都紛紛出來支持夏桓。

  夏臨看了看一臉得意的夏桓，微微眯了眯眼，被這狗東西將了一軍，倒是他沒有想到的。

  不過這狗東西說的也對，輕易拿國家大事來作賭注，的確會讓邊關軍民們寒心。

  他之前沒有想到這點，那是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贏下賭注。

  到是他有些草率了。

  夏佶也點了點頭，看向巴圖魯，微笑道：「國師，你也聽到了，我大夏禮儀之邦，自是不能拿國家大事開玩笑，更不能拿邊關將民用命守護的城池開玩笑。

  要不你另換個賭注？」

  巴圖魯有些失望，諷刺道：「你們大夏就沒有勇士嗎？什麼禮儀之邦，說白了就是怕輸了。」

  「誰說我們大夏沒有勇士？本太子與你賭命，可敢？」夏臨冷哼道。

  「賭命？」

  巴圖魯一怔，隨即冷笑：「就怕你父皇不同意！」

  他倒是想與夏臨賭命，如果真能砍下大夏太子人頭帶回去，那對大夏也是一次重大的打擊，對北狄更是大功一件呢。

  而且，大夏佶那麼多皇子，如果太子死了，大夏必定會為因皇儲之爭而大亂，那時候就是他們南下攻打大夏的最佳時機。

  不等夏佶反對，這次夏臨主動看向夏佶道：「父皇，兒臣有信心贏下賭注，還請父皇成全，兒臣願用項上人頭，換取北狄使團向父皇行跪拜禮，換取豐州府！」

  群臣紛紛動容，不管夏臨是不是真的有信心贏下賭注，光這份勇氣，就不是其他皇子能比的！

  夏佶也微微動容，怔怔地看著夏臨。

  「你瘋了嗎，與他賭命，你不要命了！」花凌霜一臉寒霜地看著夏臨，但不得不說，此時夏臨的勇氣，的確讓她芳心一顫。

  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玩物喪志的廢物太子嗎？

  「太子，不許胡鬧！你可是我大夏儲君，怎能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夏佶也微斥道。

  「大夏皇帝，只要你同意，本國師願意拿豐州府來賭你大夏太子的命，並且，如果本國師輸了，我北狄使便向你行跪拜之禮！」

  巴圖魯也說道。

  「父皇，兒臣覺得皇兄此舉可揚我大夏國威，不管輸贏與否，皇兄都將是我大夏的英雄，從此定會沒人敢再小瞧我大夏！」夏桓突然說道。

  他心裡正在期待夏佶能同意了夏臨的要求。

  夏臨一死，他相信這個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

  他目光看向夏臨，眼中閃過一抹冷笑。

  狗東西，本皇子針對你的計謀都還沒執行，沒想到你卻主動跳出來作死，不得不說，你真是我大夏好太子啊！

  「父皇，兒臣也覺得太子皇兄勇氣可佳，作為我大夏儲君，就該有這樣的擔當和勇氣，方能揚我國威！」三皇子也說道。

  「陛下不可，太子乃我大夏儲君，怎能拿性命來當賭注？」姚澤卻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父皇，兒臣夢中得仙人指點，仙人也教過兒臣解決國師這個問題的辦法，還請父皇成全！」

  見夏佶一臉猶豫，夏臨乾脆再次搬出了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