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虞茂姬的心思

  夏臨稍一沉吟，便猜到了虞茂姬帶來的是誰了。

  他讓太監們將買來的杏花釀黃酒倒入第一個陶瓷罐里，再生火加熱後才去前廳。

  夏臨到了前廳後，才命人讓虞茂姬將人帶進來。

  來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高六尺，微微發福，一臉風塵的樣子。

  「草民許大山拜見太子殿下！」男子看向夏臨，略微有些緊張，急忙跪拜下去。

  「殿下，他便是那大理國商人，我舅舅的菸葉就是從他這裡買的。」虞茂姬解釋道。

  夏臨點了點頭，對許大山道：「平身。」

  「謝殿下！」許大山這才起身看向夏臨。

  「你們大理國是不是有很多菸葉？」夏臨問道。

  「回殿下，那菸葉都是野生的，並不是很多。」來的時候虞茂姬已經告訴他菸葉的事，許大山此時也只能改口稱其為菸葉。

  「野生的嗎？」

  夏臨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就算菸葉可以入藥，但在這個時代，也不會有人單獨拿田地去種植的。

  「行，那你回去多收點來，有多少都收來，單價方面，孤可以再給你上提一文。對了，也多收集一點種子過來。」

  菸葉賣到汴京的單價，干煙十文錢一斤，濕煙，三文錢一斤。

  至於種子價格，夏臨沒問，許大山估計也不敢真收錢。

  「是，殿下，草民這就回去讓人採集菸葉！」許大山心裡一喜，再次行禮。

  夏臨所說的菸葉在他們大理國遍地都是，都沒有人採集，雖然路途有點遠，但想到那漫山遍野的菸葉，許大山頓時雙眼冒光。

  許大山離去後，夏臨看向虞茂姬：「你怎麼還不走？」

  虞茂姬心裡有些慌，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民女想留下來給殿下做事？」

  「留下來給本太子做事？你一個女流之輩，能做什麼？」

  這倒不是夏臨有偏見，而是在這女人根本沒有多少身份地位的古代，就算虞茂姬再有才能，又能幫他做什麼？

  「民女，民女……只要殿下安排，不管什麼事民女都能做！」虞茂姬突然抬頭，堅定地與夏臨對視。

  夏臨頓時就明白了虞茂姬的小心思，是怕他不搭救她父親，所以想留在東宮，隨即提醒他呢。

  「行吧，那你就先留下來吧。」

  夏臨點了點頭。

  便帶著虞茂姬去後院製作蒸餾酒。

  「殿下，這是做什麼啊？」

  看到蒸餾器，虞茂姬一臉的好奇。

  「孤在釀製瓊漿玉露。」夏臨道。

  「瓊漿玉露？」虞茂姬一臉疑惑。

  夏臨笑了笑，解釋道：「就是高度白酒。」

  「哦。」

  虞茂姬點了點頭，心說這太子還真敢說，酒就是酒，還非要說得那麼高大上。

  「不過酒應該不是這樣釀製的吧？」

  隨即，虞茂姬心裡又疑惑起來。

  她飽讀四書五經，也知道一些釀酒的方法，酒都是發酵出來的，與夏臨這方法根本不一樣。

  她自然不知道夏臨的意圖。

  酒的確是要經過發酵才行，夏臨自然不想再花十來天時間自己去發酵糧食，用現存的酒直接進入到蒸餾步驟既省時又省力。

  隨著大瓷罐不斷被加熱，很快，竹筒的另一端便開始有水滴滴落下來，一股濃烈的酒香味頓時傳入眾人鼻端。

  「好香醇的酒味，這就是高度白酒嗎？」虞茂姬走過去看著不斷滴落的清亮水滴，一臉驚訝。

  「此時流出的液體還不是酒，是甲醇，有毒，喝多了對人體有害，再過小半炷香後流出來的才是真正的高度白酒。」夏臨隨口解釋了句。

  「甲醇？有毒？」

  他不說還好，這一解釋，虞茂姬更懵逼了，這完全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

  夏臨笑了笑，沒再解釋，給古人解釋後世的化學現象，不是一時半會解釋得清楚的。

  大約十來分鐘後，夏臨便讓太監移開裝有甲醇液體的陶瓷罐，重新換上一個陶瓷罐。

  「此時流出來的才是高度白酒。」

  夏臨用碗接了一點，吹了吹，一口飲盡，濃烈且辛辣的酒味頓時沖鼻而來。

  還不錯，憑他的經驗，知道此時的白酒度數至少有五十四五度的樣子。

  「你也嘗嘗。」夏臨看向虞茂姬。

  虞茂姬點了點頭，也拿著碗接了點，酒入喉，強烈的辛辣味頓時嗆得她不斷咳嗽起來。

  虞茂姬雖然也有飲過酒，但那是十來度的低度酒。

  她還以為和她飲過的酒一樣，一大口就吞了，根本適應不過來。

  「好辣！」

  咳嗽了數聲後，虞茂姬終於緩了過來，臉上滿是驚訝：「但是酒味是真的濃郁醇香！」

  說著，她又將碗裡最後一口酒喝進嘴裡。

  不過這一次，她學乖了，沒有一口就直接吞了下去，而是緩緩地吞咽。

  而這次，也讓她對這高度白酒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殿下，你這酒產量高嗎？」虞茂姬突然問道。

  夏臨回頭看向虞茂姬，眉毛微揚：「怎麼，有想法了？」

  虞茂姬鄭重點了點頭，道：「殿下，你這酒要是拿出去賣，其他酒商怕是就沒有活路了！」

  夏臨搖了搖頭，笑道：「不至於，孤這酒準備走高端路線，只有王公貴族達官貴人及富商豪族們才喝得起，對低度酒雖然有所衝擊，但衝擊不是太大。」

  虞茂姬一下就明白了夏臨的意思，驚喜道：「殿下是要將這酒定個普通百姓買不起的高價？」

  夏臨點頭：「對，孤這瓊漿玉露自然不是給普通人喝的。」

  虞茂姬點頭道：「臣妾覺得可定為五兩銀子一壇，價格比其他酒高了十倍，定會讓人覺得這的確是瓊漿玉露，只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才配喝這種酒。」

  夏臨微微一怔，沒想到虞茂姬這小妞竟然也有些商業天賦，她這意思大體就有點後世的品牌效應了。

  就比如後世用水果手機的人，看到那些用的是國產山寨手機時，心裡都會自發產生一種優越感一樣。

  某些BBA車主遇到國產車車主時也會有這種優越感。

  其實就是攀比之心在作祟。

  「怎麼，不想留在孤身邊當花瓶了？」夏臨一臉促狹地看著虞茂姬。

  虞茂姬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花瓶的意思，頓時俏臉通紅，說道：「民女也想成為對殿下有用之人！」

  「行，那這釀酒之事，孤就交給你來辦，給孤把此事辦好了，少不了你好處。」

  夏臨正好沒有合適的人選來給他發展酒業，見虞茂姬不但有經商天賦，也想做此事，正合他心意。

  「多謝殿下！」虞茂姬有些激動。

  「不過酒的價格要賣五十兩銀子一壇。」

  夏臨解釋道：「既然要將之打造成高端品牌，那就該有奢侈品的高價才配得上其瓊漿玉露的名稱。」

  後世茅台幾千上萬一瓶的多的是，甚至國外一些奢侈紅酒洋酒更是有幾十上百萬一瓶的。那喝的根本就不是酒，喝的就是那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五，五十兩一壇？」

  虞茂姬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那會有人買嗎？」

  「放心吧，到時候傳開了，就算一百兩一壇也有人買。

  咱大夏有錢人多的是。」夏臨自信滿滿說道。

  大夏朝國祚兩百多年，國家雖然越來越窮，但那些貪官污吏士紳豪族們卻是一個個肥的流油。國家之所以窮，就是因為油水都被那些蛀蟲給吸走了。

  別說只是一百兩銀子一壇，夏臨相信，只要他將白酒的品牌效果打造出來，就算是五百兩一壇也大有人買。

  「嗯，殿下說的也是。」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虞茂姬也明白夏臨說的也有些道理。

  價格的事她自然不會擔心，萬一到時候真賣不出去，那就降價。

  「對了殿下，民女先整理一下細節流程，好了後再給你看看是否可行。」虞茂姬道。

  夏臨點了點頭，他也想看看虞茂姬是不是真的有經商的天賦和能力。

  虞茂姬離去後，夏臨見明順等人聞著酒香都一副迷醉的樣子，不由笑罵道：「看你們那點出息，真是給本太子丟臉。」

  明順訕笑道：「殿下，這酒香味著實濃郁，必定能賣出好價錢。」

  「行了行了，每人都喝一小碗吧，算是孤獎勵你們的了。」夏臨一擺手笑道。

  「多謝殿下！」

  明順等幾個太監臉色一喜，紛紛行禮。

  隨即明順便拿起碗打了一碗，此時的酒溫還有點高，他輕輕吹了幾口才品嘗起來，很快，臉上就露出驚喜之色。

  「好酒！真是極品佳釀啊！」

  明順讚嘆了聲，看向夏臨道：「殿下，奴婢相信此酒定能賣出好價錢！」

  「那是必須的。」夏臨點了點頭。

  幾個小太監也紛紛品嘗起來，有兩人因為從沒有喝過酒，更是嗆得咳嗽不已。

  「你們幾個都給孤聽好了，從今以後，你們就專心替孤制酒，誰要是敢將制酒之法傳出去，孤定誅他九族！」

  夏臨語氣威嚴，一臉嚴肅的看著明順幾人。

  肯定是獨家壟斷生意才是最賺錢的。所以夏臨自然不想蒸餾技術過早就傳了出去。

  至少，兩三年之內，他不想將此技術傳出去。

  撲通！

  明順等人紛紛跪倒，誠惶誠恐道：「奴婢不敢！」

  「明順，你還是總管東宮大小事務，今日起，你的俸祿翻倍。」

  目光看向另外幾個小太監。

  「你們幾人的也翻倍。」

  「記住，事情做得好，孤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他這算是打一棍子給個甜棗了。

  明順等人紛紛欣喜不已，再次感謝了一番。

  傍晚。

  皇宮養心殿。

  皇帝夏佶正在用餐。

  一個嬪妃都沒有，就幾個太監宮女服侍。

  所謂的孤家寡人，不過如此。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便在這時，一個小太監進來稟報導。

  「哦？」

  夏佶一怔，抬頭看向小太監，「宣。」

  「諾！」

  小太監應聲而退。

  很快，夏佶就見夏臨提著一個大罈子走了進來。

  他目光看向夏臨手中的罈子，有些疑惑。

  「兒臣拜見父皇！」

  夏臨躬身行禮。

  「你手裡那是什麼東西？」夏佶好奇問道。

  「父皇，這就是早上兒臣說的瓊漿玉露，兒臣剛釀製出來，便送來給父皇嘗嘗。」夏臨笑著，將酒罈放在夏佶的餐桌上。

  他知道夏佶喝了這高度白酒後，估計會讓太監傳他入宮問話，乾脆就自己親自來算了。

  「哦？這麼快就釀製好了？」

  夏佶一怔，心說自己這兒子，難道真的有仙人在夢中指點他？

  夏臨沒有回答，卻是打開酒罈封泥，就往夏佶剛喝的空酒盅里倒了一杯酒。

  酒香入鼻，濃郁的香醇味頓時讓夏佶一震。

  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端起酒盅就喝了一口。

  「好酒！果然只有仙人才釀製得出這種絕世佳釀來！」

  夏佶誇讚一句，一口就將酒盅里酒給喝了。

  「來來來，再給朕來兩杯！」

  夏佶將酒盅往夏臨身前一放。

  夏臨笑了笑，又給夏佶滿上了一杯。

  夏佶端起來又一口直接給幹了。

  看著夏佶酒量如此生猛，夏臨也是微微一怔。

  夏佶這酒盅可是能裝二兩左右酒的，和後世的一次性塑料杯子也差不多了，他竟然一連喝了兩杯，還不見醉意，酒量是真不錯。

  「再來一杯！」

  夏佶還要喝，夏臨卻是搖頭道：「父皇，酒這東西得慢慢細品才有意思，喝快了還傷身呢。先吃點菜再慢慢細品吧。」

  夏佶一笑，點頭道：「太子說的有道理，朕就聽你的。來來，坐下來陪朕喝兩杯吧。」

  「謝父皇。」

  夏臨也不客氣，在皇帝旁邊坐了下來。

  隨即，一個宮女便給夏臨拿來了一副碗筷和酒盅。

  夏臨先給夏佶滿上一杯，才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太子，你老實告訴朕，這酒真是仙人在夢中指點你的？」夏佶夾了塊肉嚼著，盯著夏臨的眼睛。

  夏臨知道夏佶肯定還要問，鎮定自若道：「父皇，兒臣真沒騙你，真是有仙人在夢中指點兒臣，兒臣才會知道這些。

  您剛剛也喝過了，應該知道此等佳釀，並不是凡人能釀製出來的。

  而且，早上兒臣說的那些處理蝗災的計策，也是仙人指點，要不就兒臣肚裡那點墨水，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父皇啊，咱也是沒辦法，總不可能告訴你你兒子已經被我鳩占鵲巢了，你現在的兒子，身體裡住著的可是一個後世的靈魂吧？

  雖然古人云子不語怪力亂神，但總比說我他媽是穿越者來得可信吧。

  夏佶點了點頭，好像也是。

  自己這個兒子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從小就貪玩，不喜歡讀書，更是多次把太子太縛給氣的到他這裡來告御狀，說是不學無術一點都不為過。

  夢中有仙人指點，似乎剛好解釋得通他今日的表現。

  「太子啊，你那兩個弟弟近段時間一直與你作對，想方設法針對你，你將來登基後，準備如何處置他們？」

  夏佶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淡淡地看著夏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