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來晚一步

  周淵無語地起身，冷冷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明明有人知道全部真相，但死活不告訴你，是不是很欠揍？那可是滅門之仇，他憑什麼不告訴你？」

  我頓時一噎，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齊金開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我不忍心逼他。

  周淵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懶得和我廢話，迅速起身，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我關上門後，拿起他剛才給我的，那個男人的資料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男的叫鄭海濤，以前自己有家小火鍋店，生意還不錯。

  如果沒遇到齊招招他們，也許他的人生能很順遂。

  但就因為齊招招坑了他，他把店賣了還了債，還出了車禍，因為沒錢看，最後只能拖著一條殘廢的腿四處打零工。

  機緣巧合之下他找到了齊招招，所以他才殺了齊招招和另外5個人。

  我閉了閉眼睛，忍不住嘆氣，這哥們兒雖然倒霉，但真的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猶豫再三，我還是決定去找陳三妹商量，這件事我實在拿不定主意。

  陳三妹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打哈欠，聽了我的話後，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懶懶地說道：「殺人償命這種事兒是天經地義的。」

  「有血海深仇另當別論，但章小樹和他沒仇，所以這人應該付出代價。」

  「他知道章小樹並沒有害過他，僅僅是因為知道章小樹是齊招招的表妹，就覺得她不是好人，連她一起殺掉。」

  「這人肯定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已經走了極端，繼續讓他留在人間，也是個不穩定因素。」

  我心情有些沉重，嘆了口氣說：「那我明天一早就把這份資料交給吳輝。」

  陳三妹搖頭道：「章小樹在外面。」

  我感覺頭皮發麻，側頭看向門口，就見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一雙猩紅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有些心虛，因為剛才我還在同情殺她的兇手。

  「你都聽見了？」

  我試探著問。

  章小樹幽幽道：「我其實聽表姐她們提過這個人。」

  「他不是第一個被表姐他們騙的，只不過他是最慘的一個。」

  我輕嘆了一聲：「我天亮就去舉報他。」

  「冤有頭債有主，他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章小樹沉默了片刻後說：「我想去見見他，勸他自首吧。」

  我搖頭：「他殺了6個人，就算自首也不可能免於死刑，沒有任何區別。」

  章小樹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顯然並不贊同我的決定。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猶豫了片刻後，我才說：「你難道不恨他殺了你嗎？」

  章小樹緩緩抬起頭說：「我當然恨他，但我也恨齊招招，他殺了齊招招，真的是幫了我的忙，儘管我自己也死了。」

  想了片刻後，她還是堅持道：「我去勸他自首。」

  我有些不放心道：「我陪你一起去。」

  「厲鬼怕惡人，尤其你還是被他殺的。」

  章小樹本來膽子就小，聽了我的話後，立刻點了點頭。

  我按照資料上的地址，開車帶著章小樹趕到了鄭海濤居住的老城區。

  這片老城區離自殺女鬼當年住的地方還要遠一些，更加的貧困。

  下了車走進樓道時，我才感覺到一陣冷颼颼的寒意.

  「這裡供暖真差。」

  我忍不住吐槽道。

  章小樹平淡道：「老城區很多地方供暖都不好，當年我剛來這邊兒打工的時候，住的也是這樣的房子，冬天在屋裡穿羽絨服都不熱。」

  我們按照門牌找到鄭海濤住的地方，我抬手敲了敲門，但過了半天裡面沒有任何反應。

  章小樹見狀，試探著穿門而入，將入戶門打開了。

  我推門走進去，發現房間裡所有的窗戶都開著，窗簾被吹得呼呼作響。

  房間裡一絲光線都沒有，我按了按客廳的燈，但燈沒有亮。

  我不由地嘆息了一聲：「可能是拖欠電費太久或者燈壞了。」

  說著我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著周圍照了照。

  章小樹突然指了指臥室說：「我感覺臥室里散發出一股死氣，咱們過去看看。」

  我跟在章小樹身後，快步走到了死死關著的臥室門跟前，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鼓足勇氣多推開門，就見一具屍體正吊在吊燈上面，屍體腳下還倒著的椅子，這人應該是自殺的。

  「是鄭海濤嗎？」

  章小樹仰著頭看著屍體，小聲問。

  我用手電照了照屍體的臉，屍體並沒怎麼腐爛，保存得相對完整。

  我肯定道：「就是鄭海濤。」

  章小樹嘆息了一聲：「魂魄都走了，只剩下一個軀殼兒還在這兒了。」

  我大概清楚鄭海濤的想法，他最恨的人就是齊招招她們。

  現在人都已經被他殺了，自己的人生也已經走向絕路，所以一了百了了。

  我走進臥室，檢查了下周圍的東西，在床頭櫃和床的夾縫裡，找到了一本非常破舊的書。

  「這是學術類的書，這種書很難得到，是關於靈魂類的。」

  我略翻了一下，就大概清楚這是什麼書了。

  這本書就算留給吳輝也沒什麼用，他們沒人看得懂。

  所以我直接將書揣進了自己的口袋，然後打電話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吳輝在電話里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你什麼時候知道兇手身份的？」

  「就在剛剛，也不比你早知道幾個小時。我本來想過來勸他自首，但過來時才發現他早就上吊死了。」

  我無奈地說道，知道吳輝這是火了，於是有些放緩和了幾分。

  吳輝沉默了片刻，才冷聲道：「我很快帶人過去，你不要破壞案發現場。」

  我應了一聲，掛了電話後，我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個房間，我其實是想找到一些關於鄭海濤生前和清秀男人勾結的線索。

  畢竟秦楚河之前包庇鄭海濤，最後應該是被清秀男人滅口的。

  啊——

  「他沒走。」

  這時章小樹突然幽幽說道。

  我猛然轉過頭，發現鄭海濤正一臉陰沉地盯著我。

  「你是推斷出我們馬上就要來找你才自殺的嗎？」

  我冷冷地盯著他，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