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紙人還陽

  我強忍著心中的恐懼，才沒落荒而逃。

  那紙人雙手捧著金元寶咧著嘴笑，隔著門我都聽到一陣嘿嘿的笑聲。

  我心裡發冷，覺得它笑得瘮得慌。

  紙人盯著金元寶看了一會兒，轉頭突然看向了我。

  它雙眼放著綠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我和他對視，冷汗順著鬢角不斷鑽入衣領中，我感覺有點癢，卻不敢動，一直僵直地站著，嚇得心跳加速。

  不一會兒，紙人直起腰，轉身面對著門，突然抬起手。

  那樣子像是在向我要東西，我懵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它在盯著我手裡的金元寶。

  我這才明白了它的意思，連忙推開門，又遞給它一個金元寶。

  紙人再次嘿嘿笑了起來，大嘴咧到了耳朵根，雙手捧著金元寶直勾勾地盯著看。

  我趁機壯著膽子推開門，紙人沒任何反應。

  於是我迅速鑽入超市，貼著超市的玻璃門，慢慢挪到貨架邊。

  期間我一直死死地盯著紙人，好在它的注意力都在金元寶上，根本沒理會我。

  我鬆了口氣，一溜煙跑到了小超市的深處，然後沒頭蒼蠅似的找了起來。

  很快我就冷靜下來，猛然想起這小超市是有後門的。

  所以我立刻朝著後門衝去，果然推開後門，外面是一個十字路口。

  我連忙衝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陳三妹正盤腿坐在路邊，面前一堆紙灰，臉上和手上全是血痕。

  見到我跑過來後，立刻喊道：「快燒，我快拖不住他了！」

  我四下張望了一眼，也沒看到有哪個人像術士，更搞不懂他們是怎麼鬥法的。

  但我來不及多想，趕忙蹲在地上，拿出打火機，飛快地將金元寶點燃。

  點燃的瞬間，我立刻跳出兩米多遠，生怕火在撲到自己身上。

  好在這次金元寶上的火併沒撲到我身上，而是瞬間將所有的金元寶全部裹挾住了。

  我鬆了口氣，還以為這就結束了。

  然而下一刻，陳三妹突然吐出一口鮮血，艱難喊道：「去西南方向擋著！」

  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反應了一下，才踉蹌著沖向西南方向。

  等我站穩時，一股陰風突然迎面吹來。

  這風像是瞬間就將我渾身都打透了，冷得透心涼，像光腚了一樣。

  我搖晃了一下，周圍天旋地轉，我勉強站穩。

  周圍的風比之前又大了不少，我冷得牙齒打戰，眼前一陣一陣的黑，隨時都可能一頭栽倒。

  也不知過了多久，起初我還能聽到風聲，後來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感覺自己就要被凍死了。

  恍惚間，我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飛快朝我靠近，他身著紫色道袍，手中提著一把黑劍。

  就算沒見過那個術士，我也隱約猜到，他多半就是。

  我很想喊陳三妹幫忙，但張開嘴瞬間一股寒風灌入了口中，我被嗆得劇烈咳嗽。

  我咳出了眼淚，視線有些模糊，眼看著術士靠近我，沖我揮劍，我下意識抬手格擋。

  「別特麼蹬鼻子上臉，姓盧的都嗝屁了，你還跑來幹什麼？」

  陳三妹手中的羅盤狠狠甩在術士的臉上，她破口大罵。

  術士沒躲開，被羅盤狠狠打了臉，他的黑劍在距離我脖子不到三毫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地上，雙腿顫抖。

  羅盤摔在地上，術士抹了一把鼻血，惡狠狠地瞪著陳三妹。

  「哪條路上的，何必多管閒事？」

  術士的臉色很難看，明顯被氣得不輕。

  陳三妹用鞋尖勾了一下羅盤，羅盤立刻飛起來，被她抬手準確地接住。

  「我在前面開清掃公司，叫卍解清掃公司，你要想自殺，提前給老娘打電話，老娘去給你收屍！」

  陳三妹雙手叉腰，仰著頭一臉誰也不服的表情。

  術士又抹了把鼻血，冷哼一聲道：「最後別落在老子手裡，不然老子一定把你們練成屍傀。」

  說完他轉身就走，身形靈活，他走得並不快，但眨眼間就消失了。

  陳三妹啐了一口，剛想說話，又咳嗽了幾聲，吐出幾口血來。

  我手腳並用地在地上掙扎了一陣，才艱難爬起來。

  「師父，去醫院吧，我要……死了。」

  我語無倫次，感覺自己有些發燒。

  陳三妹呵斥道：「慫樣，先回去，喝點紅糖薑茶就行了，去什麼醫院！」

  說完她用力掐住我的手腕，將我拖上不遠處的車。

  上了車後，她立刻發動車子，朝著卍解清掃公司趕去。

  我靠在副駕駛上，沒過多久就意識模糊，徹底混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時，人正躺在公司的沙發上。

  我腦門上還貼著退熱貼，對面沙發上正坐著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行了，來把紅糖薑茶喝了，再吃點東西。」

  老太太咧嘴一笑，嘴裡只有三顆牙。

  我艱難起身，頭上像戴了個鐵帽子，脖子有點帶不動腦袋。

  從老太太手裡接過紅糖薑茶後，我一口就喝光了，總算覺得暖和了一些。

  「您是……」

  我揉著頭，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老太太接過碗放在茶几上，把羊肉麵遞給我：「我就住隔壁麵館，你叫我秦奶奶就行了。」

  「謝謝秦奶奶。」我早就餓了，端起羊肉麵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等吃完面，我靠在沙發上，暈沉沉道：「您看見我師父陳三妹了嗎？」

  秦奶奶無奈搖頭說：「她一天到晚破馬張飛的，你都高燒快四十度了她才發現，趕緊去給你買藥了。」

  我歪著頭，腦子一陣陣暈。

  從小到大，我還頭一次高燒這麼嚴重。

  秦奶奶笑了笑，說話有點漏風：「陳丫頭虎得很，但她看你發燒急得不行。」

  「這天還沒亮呢，哪有藥店開門？」

  我苦笑了一聲，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剛凌晨三點，藥店肯定沒開門。

  而且窗外還下著雪，比我們出門那會兒下得更大了。

  我有點擔心陳三妹，畢竟我暈倒前看到陳三妹咳血了。

  匆忙找到手機後，我立刻給陳三妹打去了電話。

  咚咚咚——

  這時門突然響了，我還以為是陳三妹回來了。

  然而我抬頭一看，不由驚了，是那個小超市裡的紙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