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軟肋
2024-09-24 15:37:12 作者: 玥靈曦
余非晚盯著爐子,一刻都不敢眨眼。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拿出個空碗,把空碗舉到藥罐下方,用一根竹管伸進藥罐中。
藥灌里的藥滲透竹管,形成清亮的藥珠,一滴滴落在空碗中。
她舉得有些累,可也不敢懈怠。
好不容易接夠一碗藥,她熄掉爐火,端著藥碗出門,外面卻是萬籟俱靜,偶爾有蛐蛐的叫聲響徹在黑夜裡。
她端著藥來到謝京墨院中,遠遠的看到他房裡還亮著燭火,外面響起打更聲,已經到了丑時,再過兩個時辰便會天亮,天亮前謝京墨必須喝下這藥。
玄青守在床前,一見到她進來,他一時愣住。
只見她臉色蒼白,手腕處纏著白絹,絹上的鮮血刺目腥紅,嘴角甚至有血跡滲出,整個身子單薄得仿佛風一吹就倒。
「餘二姑娘,你這是……」他趕緊接過她手中的藥:「餵藥這種事屬下來就行,餘二姑娘先休息一下,若是王爺醒來發現你變成這樣子,定會不高興。」
余非晚在屋中找張椅子坐下,支著額頭看向謝京墨:「你現在就把藥餵給他喝,這藥來之不易,待他喝完,我再休息。」
玄青拗不過她,只好先給謝京墨餵藥。
誰知王爺防備心極強,怎麼都不肯張嘴。
余非晚再次站起身,嘆口氣來到床邊:「我來吧,王爺以前守邊關,吃多了苦頭,昏睡時不喝任何東西實屬正常。」
玄青眼眶一熱,趕緊起身讓出位置:「餘二姑娘,人人都說王爺殺伐氣重,脾氣陰晴不定,京中對王爺的評價也是風流成性,只有你會提起王爺以前受的苦。」
難怪王爺會對餘二姑娘如此上心,人人都道王爺權勢滔天、極愛美人,他們眼裡只有王爺的風光,卻不知王爺幾經生死,吃盡了苦頭。
余非晚簡單的一句話,讓玄青覺得王爺這些年的苦沒有白受,還是有人懂得王爺的好。
然而下一瞬,余非晚便捏住謝京墨的鼻子,迫使他張開嘴,把藥一股腦灌了進去。
玄青:「……」
他話說早了,餘二姑娘對王爺一點都不溫柔。
「不用這麼感動,我只是不想浪費這些藥,至於他以前的事,有機會你可以給我講講,我對邊關的那些事還是很感興趣的。」
「咳咳。」謝京墨被嗆到,猛咳幾聲,睜開眼睛。
余非晚趕緊退離床榻幾步,一臉心虛地看向他。
他暴喝的聲音響起:「余非晚,你是想嗆死本王!」
「王爺不肯喝藥,我只好動用了些非常手段,和王爺研究的刑罰比,不值一提。」她乾笑兩聲。
玄青跟著扯了扯嘴角,餘二姑娘竟拿餵藥和王爺的刑罰比,當真野蠻,在大昭,又有誰敢對王爺用刑罰?連皇帝都安插各種線人,悄悄給王爺下毒,也就餘二姑娘敢這麼光明正大的給王爺灌藥。
謝京墨一眼便看到她纏著白絹的手腕,不滿的皺起眉頭:「你手腕是怎麼回事?」
他記得殺手並沒有傷到她。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重新坐下,臉上掛著疲累的神色:「王爺想要徹底解毒,必須要有藥引。」
玄青心底震驚,餘二姑娘竟拿她的血給王爺做藥引?
謝京墨眼底划過一抹不可置信,難怪他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原來他喝的竟是她的血?
他揮手,玄青立馬明了,拱手道:「屬下告退。」
待屋中只剩下兩人,他直直盯著她,出聲詢問:「你若需要以血為引,府中有的是下人,你何必要用自己的血?」
他目光落在床頭的藥碗上,眉頭皺得更深:「你熬的這藥怎會如此澄亮?」
以往他喝的藥都是黑漆漆的,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像竹葉般淡青的藥汁。
余非晚閉上眼睛,感覺眼皮在打架:「王爺,這血必須要用我的,當時情況緊急,哪還來得及找下人?並且沒有吃下蝕肉草的血,對你來說根本沒用。」
「這藥是我熬好後,用竹管一滴滴過濾出的極純藥性,對你的毒非常有效,王爺現在不是感覺好多了嗎?」
經她一提醒,他試著動了動內力,果然感受不到血氣上涌,他體內的毒徹底消失。
「這一碗藥耗費我很多時辰,得來實在不易,所以王爺一定要喝乾淨。」
她實在撐不住了,腦袋伏在手臂上,沉沉入睡。
謝京墨心裡翻起滔天海浪,蝕肉草可是劇毒,她吃下這毒草時就沒想過自己會死嗎?為了給他解毒,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嗎?
「王爺,蕭大公子來了,說不太放心王爺和餘二姑娘,想看看你們有沒有受傷。」玄青聲音很低,生怕吵到謝京墨。
「告訴他,本王和餘二姑娘都無事,讓他回府休息,儘快解決三皇子別院的那些殺手。」
「是。」
他輕輕走下床榻,來到余非晚身邊,看她臉色白如紙,他心臟驀然揪緊,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在心底擴散。
她為他做到如此地步,讓他如何肯放手?
他抱起她,拭去她嘴角的血痕,將她放到床榻之上,自己也跟著躺了上去。
皇宮裡,一身黑衣的蒙面人跪在皇上面前,拱手道:「皇上,攝政王救走餘二姑娘,餘二姑娘跟著他回了攝政王府,至今都未離開。」
皇帝雙手負在身後,背對著黑衣人,眼中利光一閃:「看來,樂平縣主是在糊弄朕,她這是打定主意要跟朕作對。」
「派人盯著攝政王府,若是攝政王有異動,立馬來報。」皇帝語氣里夾雜著怒意。
「屬下遵命。」
黑衣人閃身離開。
皇帝回到桌案後,攤開聖旨,想強行納余非晚為妃,但聖旨寫到一半,他又想到什麼般,把聖旨扔到火盆里銷毀。
現在還不能讓余非晚為妃,避免把攝政王逼急,他要先試探一下攝政王對余非晚的態度,若是余非晚能成為攝政王的軟肋,自是最好。
他倒想瞧瞧攝政王的真面目,到底是風流成性,還是非一人不娶的情種,要真是情種,那就算解了毒也好對付得多。
皇帝心裡愉悅不少,當即安排宮中長相不錯的秀女,連夜送入攝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