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沒有多愛,他跟誰都這樣
2024-09-24 14:41:52 作者: 特路
這幾天文久一每天從汪普家離開,都直接去曲成那,沒有回家。
她不敢,她怕舒若申在門口等她。
她怕看見他,又怕看不見他,索性不回去最好了。
今天曲成也沒有問她下班去哪,應該是有事在忙吧。
文久一壓低腳步往家走,手機突然亮起來。
是陳瀅發來了視頻通話。
「你猜我在哪?」
「我猜你在我家樓下。」
「那是差點意思,不過也快了。」
「什麼意思啊?你在哪呢?」
陳瀅晃了晃酒杯,「我在外面喝酒呢啊。」
文久一懟道「你喝酒你跟我放什麼狗屁,說你快了。」
陳瀅笑嘻嘻道「我在一家叫什麼『早茶夜酒』的飯店喝酒喔。」
文久一迷茫,陳瀅城市開早茶夜酒了?曲成沒說過啊。
陳瀅突然把我攝像頭轉給曲成,曲成臉頰微紅,看著文久一笑。
「啊!你們,你們怎麼在一塊,在哪呢?」
「都說了早茶夜酒,趕緊的,快點來。」
「你真狗,你到了不告訴我,找老曲。」
「可不是啊,是老曲要給你驚喜,讓我們偷偷回來的,頭等艙他給報銷。趕緊過來,別墨跡。」
「等著吧。」
文久一先是一陣狂喜,之後一種無助感瞬間將她包裹,讓她動彈不得。
她不想去?怎麼會呢?
每年她都盼著陳瀅回來,難道陳瀅現在也不能讓她在意了嘛?
她狠狠的掐住自己的手臂,告誡自己,文久一,你快點去,立刻馬上,收起你的胡思亂想。
文久一一邊告訴自己要微笑,保持開心。一邊伸手攔了一輛車。「早茶夜酒,謝謝師傅。」
但她內心深處,真找不到往年的那種期盼了。
她竟然覺得,一個汪普就已經讓她焦頭爛額了,這陳瀅回來了,兩邊都要照顧,太累了。
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周遭的一切感覺就只有壓力和累。
對面樓上的一個小窗戶里,舒若申看到自己最愛的女人打車走了。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先是在樓下徘徊,然後好像接了一通電話就離開了。
她去了哪裡呢?去找誰?如今他已經沒資格去追問了。
文久一的客廳和臥室窗子,正對著徐寶漁家的客廳。
寬寬的馬路,仿佛是他們心中的距離。離得很近卻夠不到彼此。
緣分真是很微妙的東西,緣分在的時候,舒若申可以在城市的任何角落找到她。
緣分不在時,一路之隔竟也從未遇見過。
曲成當年選擇送文久一這套房子,單純是因為離汪赫詞很近,照顧起來方便。
文久一曾在心事中寫過,希望有一套屬於她自己的房子,多小都可以,奢望是離女兒近一些,曲成便牢牢記在心裡。
舒若申從徐寶漁懷孕起,就一直跟她分居。
孩子出生也是自顧自住,但之前還算有些共同空間。他這次回來,連共同空間都沒有了。
他只照顧孩子到八點半,就回到臥室,鎖上門凝望著窗外,希望能尋到那個他想看到的身影。
徐寶漁敲門,「孩子睡了,我們談談吧。」
舒若申不應聲。
「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要解決的不是嗎?即使你想走,我們也要把話說清楚。」
聽到徐寶漁願意放過自己,舒若申打開了門。
房間裡煙霧繚繞,徐寶漁進來坐到他床上,舒若申坐在窗台邊。
「你離開了這個家,你要去哪裡,你有地方可去嗎?」
「我可以租個房子,你不需要擔心。」
「那兒子呢,你不管了?」
「你打算用孩子威脅我到什麼時候?他上大學?還是他結婚?」
「所以你當年跟她分開,是因為沒辦法是嗎?你不想再拖累她了,就回來抵押了我們的房子。」
「要抵押房子是你自己提議的,我從來沒有想過。」
徐寶漁低頭道,「這不就是你高明的地方嗎。你從來不會跟女人提任何要求,女人就會主動替你做。
如果當時你倆還跟從前一樣情比金堅,我抵押房子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
是生活的壓力讓你無法喘息,你才跟我抱怨,曾經日夜盼望的,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
我說只要你想,你就隨時回來,然後你就回來了。我做了什麼逼你嗎?」
徐寶漁的話像一把尖刀,一下子刺穿舒若申的心。這兩年來他一直告訴自己,當年是不想拖累文久一,為了還她錢才同意的分手。
人總是會特意忽略自己的錯處。
他完全忘記了,之前他對生活的不滿,覺得跟文久一生活並沒有想像中舒服,處處透著壓力,讓他喘不過氣。
所以在徐寶漁問他過的怎麼樣的時候,他遲疑了,抱怨了,妥協了。
他知道徐寶漁只要聽到自己過的不好,一定就會開口求他回家。
所以他真的就是陳瀅口中的「狗男人」一點不假。
舒若申反問她,「徐寶漁,這麼多年我都想問你,你為什麼非要跟我在一起?」
徐寶漁泛起微笑,看向遠方。「高二那年,你在打籃球,我遞給你一瓶水,你陽光明媚的跟我說謝謝。
大一時,你失戀了,我陪你坐在籃球場的角落,你說其實找個像我這樣對你好的女朋友也不錯。
當時我把頭靠在你肩膀,你從身側挽住我,那段時間,是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候。
你每天醒了會跟我說早安,睡前會跟我說明天見。我覺得讓我死在那一刻都值得。
大二打水時我扭傷了腳,你二話不說背我去醫院,一連陪著我好幾天……舒若申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溫柔和無情都是與生俱來的。
我知道你沒有多喜歡我,這期間你一直有其他女人,但你舉手投足間溫潤的氣質,就是會給女人你十分在意她的錯覺。
所以你不愛任何人,你只是善於表現,你最愛的只有你自己。
看透了這點,我就覺得不管你跟誰在一塊,最後都會回到我身邊,因為不會有人比我對你更好,你心裡是清楚的。
即便你愛你文久一愛到了骨子裡,不也是被我的沒有底線打敗了嗎。
我不否認她一定也愛你,但她的愛顧慮太多,而我對你毫無保留。
在你心裡你可能從來不覺得你對我好過,就像剛才我記憶里刻骨銘心的片段,對你來說就是日常表演,不值得存在你記憶里。
因為你對誰都這樣,可惜只有我忘不掉。
就包括你跟她分開後,我清楚知道你回來的每一天都不開心。
但當我們沒有矛盾時,你對我和兒子都是特別溫柔的。你生氣時對我冷暴力,但這個家裡沒有你的時候,我依然無比失落。
跟誰在一起都會面臨被傷害被拋棄的風險,那我為什麼不選你。至少我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至少你是我兒子的父親。」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上次這樣聊天還是他選擇回歸時,他倆討論今後應該以什麼方式相處。
自那之後,舒若申沒給過徐寶漁好好跟他說話的機會。
今天徐寶漁這番話毫無套路,發自肺腑,也讓舒若申無比慚愧。
他的確自私,因為他的自私傷害了太多人。
徐寶漁這幾天冷靜下來,曲成那天的話反覆在她腦海里迴蕩。
她已經做了她該做的不該做的一切,既然舒若申還是這麼堅持,那就放手吧。
這些年她太累了,要走的人她留不住,她也應該去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他們之間已經毫無體面可言了,那就保留著心裡最初的純真吧。
他想幹嘛,她不再強求。
舒若申歉疚道低下頭,「徐寶漁,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但我真的還想再試試跟她……」
「法律意義上,我們早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想走我不會再勉強。
但我也提醒你,你覺得你如今有能力跟她在一起,想重新試試,但她這幾年過的生活是曲成的一擲千金。
重新再來一次,你們還會不會是曾經的結局。
還有,我那天說的話都是真的,曲成真的什麼都知道,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
這條路,你想清楚,大門就在那裡,我去睡了。」
徐寶漁這次沒有吵也沒有鬧,只是坦然的說出了她想說的話。
她依舊不希望舒若申走,但她知道再執著下去,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凌晨時分,徐寶漁聽到微弱的關門聲。
她枕著淚睡去,他走了也好,至少她不再每天擔心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