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等一生都等10

  程程的寶寶還沒有出生，歐姐也被查出懷孕兩個月。她將我叫進辦公室，掩不住一臉的喜色：「我可是備孕了好久，終於輪到我這個大齡產婦了。」

  我連忙恭喜，她卻翻出厚厚一疊文件：「Mia現在正在全球巡演，這個機會我引薦了你，正好也當出去透透氣。我知道最近你的情緒一直不好，但折磨自己實在不值得對不對？等你回來的時候，正好是我離職，那個時候你直接接手我的工作，我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

  「我？」我突然坐立不安，「歐姐，我……」

  「你別說你不行！」她迅速堵住我的話，「Mia可能會在巡演中的某一場宣布自己和江東至的婚事，這個事你和她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好好策劃一下。」

  是了，喜事接二連三，我不應該沉淪在自己的負面情緒里。暴食症可以治療，抑鬱症可以治癒，我的心也可以痊癒。

  我答應歐姐，並且這一次，全力以赴。

  程程答應替我好好照顧媽媽，雖然她還挺著大肚子，但好在有護工，全程也有北野陪伴。在程程媽媽的促成下，北野找到程程當面撕毀離婚協議書，並且還霸氣了一回，當場把他的老婆兒子抗了回家。

  肖慎也成功考上了研究生，現在又在校園裡混得風生水起，小師妹們一個一個往槍眼上撞，他樂此不疲，百戰百勝。曼莎在MG混得不錯，雖然沒有大紅大紫，但憑藉著混血的特色，手頭的通告也從來不斷。只是祁嘉一直沒有消息，有次在夜市里遇到她媽媽，聽說是去鄉下支教了，最近寄來的照片還胖了一些。

  都挺好的。

  我同媽媽告別，伏在她的身上久久不願意起來。

  「媽媽，我要暫時離開一年，不過很快就會回來的。」

  「你要是想我的話，記得給我打電話，全年無休哦。」

  「媽媽，我想你……」

  「媽媽……」

  吊瓶里的藥液還在滴落著，我媽躺在病床上的睡容安詳又寧靜，仿佛做著一場大夢，因為太美好，久久不願醒來。

  鍾越送我去機場，一路沉默無語，我的堅持他並沒有反對，只是幫我打點好一切，衣物、常用藥、電話卡，甚至於最近一周的天氣預告，他都仔細地塞進我的行李箱。到了機場，我突然站住腳，不肯再讓他送：「我自己進去吧，我怕我會哭。」

  「你不是女超人嗎？」他取笑我，「你一會要保護我，一會要保護你媽媽的，現在我只求你答應我，好好保護自己好不好？」

  「嗯。」

  「一根汗毛都不許少！」

  「嗯。」

  「不許看別的男人。」

  「嗯……」

  「每天都要記得想我！」

  「嗯……」

  他還在努力思考，我放開行李撲進他的懷裡，想說很多話，到最後卻一句都說不出口，反反覆覆卻只知道一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等我。」

  他撫摸著我的後腦勺，柔聲地伏在我耳畔：「曾經欠你的，我用我的一輩子來還給你。人生還那麼長，等你幾年又何妨？」

  討厭！盜用我的台詞！

  飛機加速行駛，直上雲霄時，接連幾日的陰雲卻在三萬英尺的高空里消散，只剩下燦若千陽的萬丈光芒，像一場驚心動魄的美夢。

  再會，媽媽。

  再會，我的愛人。

  第章我不會走

  我不會走，你也不許走。

  等你，在時間之外，在時間之內。

  等你，在剎那，在永恆。

  「前往H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CA932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4號登機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機場裡響起悅耳的廣播聲，眼前的人群熙熙攘攘，有人加快腳步，有人催促著伴侶，Mia將視線從手中的Ipad上移開，拔掉耳朵中的耳塞，扭頭看著我：「登機了，走吧。」

  我反覆開關著手機的頁面，屏幕上明明滅滅，最後一咬牙：「走吧。」說著，我乾脆地關機，起身拉起行李跟隨人流前進。Mia拖著大拖箱緊跟上來，排隊的間隙她忍不住問我：「沒告訴他你回國了？」我盯著航班信息的屏幕搖頭，她又鬼鬼祟祟地笑起來：「我不會通風報信的哦！」

  「你敢！」我斜她一眼，自己倒鬆了一口氣地笑出來。

  Mia一副看好戲的八卦表情，甩著手裡的耳機線，問：「這是你們之間最久的分別嗎？」

  「不是，」我搖頭，「曾經我等過他兩年。」

  「這麼久！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如果等不到怎麼辦？」

  我垂下眼瞼，想了一會才輕輕開口：「不會等不到的。」

  催促的廣播再次響起，我一步步地跟上前進的隊伍，這架飛機就要起飛，跨越千山和萬水，好像塵埃落定一樣，有一個結局在等著我奔赴。

  恩，我不會走，你也不許走。

  13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平安降落地面，我掀開蓋在臉上的書，起身一看，Mia已經提前去洗漱化妝。我跟著走進狹小的盥洗間，她正刷著睫毛，我胡亂潑了一臉的水，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乾，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囑：「待會把你的墨鏡和帽子給我，你跟著歐姐走，我和JOJO一起引開記者。」

  下了飛機，我們兵分兩路，JOJO緊跟著我，看著出口處等待的粉絲們，不由倒吸一口氣：「一年前從這離開的時候也沒這陣容啊，幸好你提前做了準備。」

  我壓低帽檐，透過茶色的鏡片看向她：「今時非同往日，Mia現在人氣不得了。」

  話音剛落，粉絲群已經瘋狂尖叫起來，鎂光燈接二連三地亮起，耳邊全是快門聲。我下意識撇開頭，取下墨鏡，直視著眼前一個快貼上我鼻子的狗仔：「你們幹什麼的？出什麼事了嗎？」

  那人一愣，隨後低低咒罵一聲，收起相機掉頭就跑：「跟錯了！我們被調虎離山了！」一幫記者掛著長槍短跑拔足狂奔，身後一群粉絲也浩浩蕩蕩地跟了過去。我舉起手腕看了看時間，Mia應該已經順利上車回公司了。拍了拍手，我重新架上墨鏡，攬著JOJO往外走，突然一陣清脆的擊掌聲響起，我扭頭四顧，不遠處一個紅棕色短髮的女子，手裡一邊鼓著掌，一邊朝著我豎起拇指。

  我「啊——」一聲尖叫，丟下JOJO朝她狂奔而去，一把摟住，激動地雙腳蹦起來：「你大爺的混蛋，生完小黃豆身材還這麼好！」

  程程得意地笑起來，依然那副大咧咧的模樣：「要不要看一看活的小黃豆？」

  「怎麼當媽的！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我瞪她一眼，卻也躍躍欲試地跟上前。

  程程生產的時候，我正在忙Mia舊金山的演唱會，分不開身，根本沒有辦法飛回國，最後還是從視頻里看到呱呱墜地的小肉球，眼睛還沒睜開，一條細細的縫，小拳頭緊緊攥著程程的手指，小模小樣別提多可愛。聽程程說，他的嗓門絕對遺傳了她的，第一嗓子就嚎得驚天動地。

  走出機場，一輛奔馳MPV停在面前，駕駛座的門打開，一個長腿的歐巴走了下來。視線沿著他的長腿逐一往上看去，這歐巴居然還單手抱著一個娃，我兩眼一亮，目光聚焦在他懷中的小肉團上：「小黃豆！我是你乾媽啊，來，快叫乾媽！」

  北野將小黃豆送到我懷裡，一邊小心矯正我的姿勢，一邊笑道：「他要真開口叫了，你就該哭了。」

  我小心翼翼哄著懷裡的肉糰子，他滴溜溜的眼睛正認真打量著我，我忍不住低頭在他臉上啄了一口，程程拍了拍我的肩：「爭取當個合格的乾媽，今天一天交給你了。」說著，她幫我打開車門，我正要坐上去，心裡卻突然一個激靈，扭頭朝著四周打探去。

  「找什麼？」程程順著我的目光。

  「沒事，咱們走吧。」我搖搖頭，低頭重新逗起小黃豆。

  程程坐上副駕駛，車子開出去後，她忍不住開口了：「找鍾越呢？你沒告訴他你回來了？」

  我伸手壓在嘴唇上：「噓，準備給他個surprise呢，你可別走漏了風聲。」

  程程忍不住嗤之以鼻：「你們回來辦最後一場演唱會，這麼大的動靜，他能不知道？」留意到我威脅的目光，她抿了抿嘴，索性罵起她的兒子來，「臭小子你能別拽你乾媽的頭髮啊！」

  「沒事兒，我樂意給他拽。」我低下頭笑嘻嘻地哄起乾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