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除非你是我3

  又是艱難的一夜。

  待到天光大亮，一行人匆匆披著晨露前往約定的地方。是一件洗車行，門口已經停了車做起了生意，我們從大堂走過去，幽暗逼仄的一條走廊，隨即出現一間破舊的廠房。門大開著，朝陽照在鏽跡斑斑的鐵窗欄上，有人正靠在窗口抽菸，菸頭閃著紅光。

  祁嘉就在最顯眼的位置，五花大綁地禁錮在椅子上，而小小魚正趴在她的腿上睡覺，小嘴緊緊抿著，臉上還掛著淚痕。程程突然抓緊了我的手，回頭看了一眼拎包的肖慎，努力鎮定著聲音：「肖慎，把錢給他們！」

  肖慎一愣，小聲問：「啊？真給啊？」

  「給！當然真給！」程程的視線一直膠著在祁嘉的身上，聲音冷淡卻又堅持，「我最好的朋友被綁架了，我多少錢也會給！」明明是硬邦邦的口氣，卻說著說著，就有眼淚隨著話音落了下來。對面的祁嘉雙眼跟著一紅，卻還是咬著嘴唇扭開了頭。

  交易的人走了上來，滿臉的橫肉都隨著腳步顫動著。肖慎不情不願地被程程推上前，蹲下身子打開行李包，滿滿的一包紅色紙張，拿錢的胖子笑了起來：「放人吧！」

  程程冷笑一聲，大步朝著祁嘉走去。然而祁嘉卻躲閃著她的目光，低垂著臉，凌亂的髮絲遮在眼前，隱約只看到她發白的面色。程程彎下身子抱起沉睡的小小魚，我緊緊跟上去想要幫祁嘉解綁，卻突然聽到胖子陡然拔高的聲線：「你們可不能報警啊，我手上還有一些好看的東西呢！」

  祁嘉與我的目光相碰，隨即一閃而過。大概是被綁了太久，她站起身的時候趔趄了一下，腳發麻，無法站穩。我急忙撐住，她卻一臉抗拒，似乎不願讓我接觸她的身體。

  「祁嘉？」我小聲地喚著她。

  她咬咬牙笑了，慢慢撐住椅子站定，這時我才看到她的手腕上有繩子勒過的傷痕，再抬頭打量，她的脖子上也有掙扎的紅痕，臉頰被什麼劃傷，血珠已經乾涸。我霍然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過頭朝著胖子吼了過去：「把東西交出來！你他媽的把東西給我交出來！」

  胖子咬著菸蒂吧唧著嘴，細小的眼縫裡露出精光來：「什麼東西？給你？那怎麼行，我還要收藏呢！」

  「操你大爺！」程程把小小魚交給肖慎，掉頭朝著胖子撲了過去，眼看她被暴怒點燃，擼著袖子就要動手，肖慎在身後急地直叫喚，最後是祁嘉突然拽住了她：「不要……」她的手緊緊攥著程程的衣角，即便是這樣，她仿佛都覺得是自己玷污了，「不值得，這樣為我，不值得……」

  程程的拳頭就那樣生生地砸向了空氣，她想要發泄，卻又找不到，最後只是狠狠地踹了一腳桌子，悶悶的一聲響。身後的祁嘉被桌子的振動嚇到，隨即鬆開手默默地垂下了頭。

  太陽已經升上了半空，門外有車馬塵囂的喧鬧，而那塊鏽跡斑斑的鐵窗欄，依舊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