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個吻4

  他的車停在樓道口不遠處，車窗開著，他正在抽菸。我走過去，彎腰探進半截身子，伸手掐滅了他的煙：「沒事別老抽菸，你現在比以前抽得勤多了，年紀輕輕，別跟自己身子過不去。」

  他眯眼看著我笑，我扔掉菸頭，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暖氣席捲周身，我搓搓手，扭頭看他：「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在緊張對不對？」他饒有興致地撐著下巴，眼神里都是戲謔，「你在很努力地裝成不緊張，但你現在心跳一定很快。」

  「嘁——」我嗤之以鼻。

  「不然你讓我摸摸，看看你心跳快不快。」他一本正經。

  「流氓！」我忍不住笑，倒真的輕鬆不少。

  鍾越深深吐出一口氣，歪著腦袋盯著我：「你現在說話的樣子，很像上了年紀的，嗯，歐巴桑。」

  「喂！你是專門來刺激我的嗎？」我惱了，張牙舞爪地想要和他拼命。他抓住我的手臂，拉過我的手，放在他溫熱的大掌之中。他的語氣溫和下來，仿佛浸泡在蜂蜜水中，有著甜甜的誘惑：「樂遙，你變了很多。」

  「恩，」我低低應道，「我為了能更好地站在你身邊，也一直在努力。」

  他一時沉默下來，車內太過靜謐，都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我好不容易落回去的心臟，又猛地提了起來，咕咚咕咚劇烈地擂著鼓。他仿佛覺察到我的異常，抬眸笑著嘆氣：「我不想讓你周末放假了，不如以後都同我一起加班吧。」

  「資本家果然剝削勞動力！」我不滿回應，卻一頭誤入他深情的眼眸，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喉嚨，接下來的話便又忘記了經由大腦過濾，「鍾越，你是真的嗎？是真的還喜歡我嗎？」

  等了許久我都沒有等到答案，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從前我也拿這樣的問題問過他，沒得到過一次明確的回應，也許對他來說，這個問題尤為幼稚，但是身為女人，難免要幼稚一回。我氣惱地垂下頭，心裡懊悔不已，不該在這樣的氣氛里，問出這麼掃興的話來。

  鍾越卻突然失笑，伸手幫我理了理耳畔垂落的髮絲：「我記得你以前問我的時候，我似乎回答過你。」

  「什麼時候？」我皺眉，表示毫無印象。

  他的手停在我耳後，動作輕而緩地慢慢罩住我的後腦，然後我就看到他帶笑的雙眼緩緩逼近，我幾乎忘記了心跳，整個人僵直在位子上，而他的氣息卻越來越近，直到我猛地閉上眼，惴惴不安地等待那個吻的降臨。

  「當時我就是用這樣的行動代替了回答，不記得了？」他突然停住，在我面前開口，呵出的氣噴在我臉上，引得一陣陣的灼燒。我惱羞成怒，睜開眼就想罵他混蛋，嘴巴才剛剛微開，他已經傾過身子，在我來不及思考的瞬間，緊緊地貼住我的嘴唇。

  他的口腔中還有菸草的味道，我並不反感，任由他輕如點水蜻蜓，一下又一下輕啄著我的唇角。待我反應過來，正要豁出去與他回應，他卻已經抽身而出，靜靜地看著我笑。我卻仍然保持著嘟嘴的動作，整個人仿佛被雷劈過，瞬間風中凌亂。

  兩年後的第一個吻，在我睜著眼的困窘下，草率完成。

  「我和二叔的合約還沒到期，只要宋未來能接下陳導的那部大製作電影，我就可以全身而退，接下來恐怕還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將我從困窘中帶出。

  我點點頭，心中暗暗盤算該如何加緊宋未來的宣傳，好讓她能快點接到電影，然後再來個和戲中男主角假戲真做的緋聞，這樣觀眾應該就會慢慢忘記鍾越了。我專心打著小算盤，卻聽到鍾越突然開口：「你一定要記得，她只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

  「那我是你的什麼？」話一出口，我腦中一排烏鴉飛過，眼看著他眼底的笑意就快漫了出來，我急忙堵住他開口說優樂美的可能。話鋒一轉，我又脫口而出：「那你有想過我嗎？」話音一落，我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噁心得打了個哆嗦。

  他以為我冷，伸手把我往前圈了圈，我被迫傾過身子，離他更近了一些，整張臉都要埋入他的胸膛，而他的氣息就在我的頭頂，輕輕的，卻又痒痒的。我聽到他抑制不住的笑聲：「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害臊了？臉皮都厚了？」

  我掙了掙，他卻把我箍得更緊。良久，他將下巴擱在了我的腦袋上，伸手將我圈得更密不透風，然後我聽到了他輕輕的一聲「嗯」。

  我們兩年沒見，這樣擁抱的姿勢顯得有些陌生和疏離，可是這樣的溫度卻又是熟悉和懷念的。我本想掙脫，最後卻還是沉溺其中，伸手環住了他穿著羊毛衫的腰身，只覺得一把柔軟。

  是我熟悉的氣味，是他的氣味。我貪婪地嗅，仿佛想把身體裡的每顆細胞都重新激活。臉頰在他的胸膛上熱得發燙，我豁出去一般說道：「反正我是想你的，也一直在等你。」

  他攬住我的腦袋，不讓我再繼續亂動，忍笑說道：「我突然發現自己挺喜歡你不害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