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生命這輛火車2
2024-09-23 17:09:50 作者: 鹿鹿安
出了西餐廳的大門,北野和程程還站在一邊說著話,我暈暈乎乎地靠在程程身上,眯著眼睛看著天空數星星。
「哪有星星啊,看這孩子傻的!」程程無奈地推了推我的腦袋,我朝著她肩窩裡蹭了蹭,繼續喃喃自語起來。
就在我嫌他們話怎麼還沒有說完,一輛看起來有些眼熟的車「哧——」一聲停在了我們的面前。我還沒來得及努力睜開眼去看,就聽到一抹熟悉的聲線冷冰冰地甩出兩個字來:「上車!」
我拼命扭頭去看說話的人,還沒看得清到底是何方妖怪,程程竟已經撇開我湊了過去,嘖嘖嘴巴說道:「鍾大帥哥好久不見啊,怎麼對我們樂遙這麼不溫柔?」
她抽身抽得太急,我頓時失去了支撐,腳下一歪,踉蹌幾步差點摔倒。然而那個妖怪沒搭理程程,目光迅速地從北野身上掠過,然後落到了我的臉上,他重複了剛才的兩個字,倒是語氣更冰冷了一些:「上車!」
我腦子裡一片混沌,天人交戰了一小會兒,便歪歪扭扭地走上前,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我坐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便睡了過去,那一覺睡得可真沉啊,等我醒來的時候都已經躺在鍾越公寓裡的那張大床上了。我連眼睛都懶得睜,伸了個懶腰,又抱著被子蹭了蹭,準備繼續睡下去,可身邊卻又響起那個冰冷的聲音:「好久不見。」
我頓時清醒過來,坐起身警惕地朝他看了過去。真的好久不見了,他怎麼好像變了一副模樣,只套著襯衫的身形很是消瘦,從領口露出來的鎖骨格外明顯。而變化最多的地方,大概是眼睛了,曾經如黑曜石一般深邃奪目的眼睛,卻仿佛蒙上了一層灰,充滿了疲憊和倦怠。
有那麼一秒,我甚至要衝動地伸手過去摸一摸他的眼睛了,可幸好還是清醒的,剛剛動了動手指頭,便立即強迫自己挪開了視線。然後我看到了他在我睡覺時辦公用的電腦,安安靜靜地放在床頭柜上,裡面的那張照片,是我張牙舞爪的模樣。
若不是我強制要求他換了我的照片,大概此時此刻電腦屏幕里出現的,還是任薇安吧。
我突然心裡一刺,慢慢地抬眼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之前那個桌面是誰了。」
他有些愕然,但很快便挑起了眉頭:「哦?」
看著他仍然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冷笑起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平白直敘仿佛說著旁人的故事:「你的前女友,你最愛的女人,那個早就因病死掉的人,她也叫Vivian?」伴隨著話音落下,我緩緩抬起眼皮,緊緊地盯住了他。
果不其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深海一般的眼睛裡仿佛醞釀著風暴,有危險的氣息正不動聲色地蔓延開來。見他沉默的樣子,我輕笑著搖了搖頭,下床穿上拖鞋,背對著他淡淡說道:「真是對不起,一直充當你們的電燈泡,讓你們無法光明正大的牽手相愛。」
就在我低著頭套上第二隻拖鞋的時候,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啪嗒一聲落在了腳背上。我慌忙拿袖子去擦,卻不知為何越擦越多,眼淚在眼眶中聚集了很久很久,突然以一種勢如破竹的姿勢轟然而下。我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仍舊保持著半彎著腰的姿勢,張大了嘴巴無聲地哭出滿胸腔的委屈和酸澀。
然後我聽到了身後鍾越疲倦的聲音:「你不信……我愛你?」
那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跟我提及「我愛你」三個字,可是卻是在這樣的場合,用著這樣的口氣。我猛的直起腰轉身看向他,也顧不上臉上肆虐的淚水,只是拼命喘著氣朝著他笑:「相信?你讓我相信你?我林樂遙是瞎了狗眼才會相信你!什麼國外認識,什麼因病去世,統統都是放屁!」
我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著,他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靜靜地看著我。良久,他才伸手揉了揉眉心,幾乎是擠出了一線聲音:「那你呢?你就沒有瞞過我?」
我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聲音冷淡得仿佛不是自己:「我瞞過你什麼?我瞞著你跟別人上床?哦,是說我跟我媽睡了同一個男人?是不是這個?」看著他仍然不聞不問的模樣,我突然按捺不住胸腔里湧現出來的憤怒,隨手抓過枕頭朝著他狠狠砸過去,「是不是說這個!是不是啊!你他媽的說話啊!」
他原本還是紋絲不動的,我的力氣幾乎要被抽乾,就在我收手準備坐到床上的時候,他卻突然伸手緊緊扣住了我的手腕,抬起臉湊到我的鼻子前,一雙眼裡滿是血色:「你有沒有跟別人睡過,試過不就知道了?」
說著,他就開始撥我的衣服,我驚恐地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陌生得仿佛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我朝著他拳打腳踢著,他的襯衫卻在我掙扎中掙脫了幾粒扣子,他胸前的皮膚裸露了出來,散發出滾燙的溫度。
我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破口大罵,可他卻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滾燙的嘴唇在我的脖頸上四處輾轉著。這時,我才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而一旁的床頭柜上,已經擺上了一瓶空酒瓶。
「放手!鍾越你他媽給我放手!」我拼命往後縮,但很快便抵到了床頭,再也無路可退。他抓住我的腳腕將我拖到了他的身下,然後整個身子覆蓋了上來。
我閉上眼睛再也沒有掙扎,他身體的重量壓迫得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嘴唇幾乎被我咬破了,我甚至已經聞到了血腥味,然後我默默地偏開頭,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
鍾越的動作也頓時停止了,片刻便翻身躺倒在我的身邊,平息了一會兒才重新開了口:「我編造故事,是因為我不願意跟任何人提及我曾被女人傷過的事實,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曾真心深愛過的人是任薇安,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在我還怔忪間的時候,他已經重新整理好襯衫坐了起來:「你若是不信也好,恨我也罷,都隨你的便了,」他像是懶得多看我一眼,只是低著頭看著地板,唇邊卻逸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不是一開始就互相利用的嗎?你幫我製造緋聞,我幫你解決難題,很公平,不是嗎?」
好像有夜風鑽了進來,我伸手拉了拉被子,遮蓋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很冷,即便是蓋上了被子,卻還是覺得有一種侵入骨髓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