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秘密5

  程程跟我說她想要出國旅遊的時候，我急急忙忙攔下了她，勉強讓自己還能保持點幽默感，我說：「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她斜了我一眼，像懶得理我一樣，轉了個椅子看著舞台上表演的樂隊。也不知道那個主唱嘰里呱啦地唱著些什麼，我也聽不懂他唱的是哪國鳥語，但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周律。我想到周律曾坐在舞台上自彈自唱了一首《加州旅館》，聲音微微沙啞著，很性感，很好聽。

  我不知道現在他在哪裡，有沒有找到祁嘉，是不是也得靠著到處唱歌賺取路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裡遙遠地祝福著他。

  就在我和程程安靜地看著演出的時候，身邊有人坐下，向酒保要過酒以後，便安靜地跟著我們一起看。一開始我還沒有留意，只當是平常的客人，等我覺察到他的視線一直往我們這邊掃的時候，我終於渾身不自在地扭過了頭。

  是北野。他見我發現了他，便舉起杯子沖我笑著點了點頭。我很久沒見到他了，自從聽聞他和程程離婚之後，我便沒有再打聽過他的消息。畢竟對於這個人，我實在是了解太少，而程程一時心血來潮嫁給他，我也並非是舉雙手雙腳贊同的。

  然而此時他來到此地，如果說不是找程程而是專程來喝酒的，我想誰都不會相信的吧。我伸手捅了捅身邊發呆的程程，用眼神示意她一旁北野的到來。程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煙消雲散了，她的表情很平靜，只是略微一掃便又重新投入到觀摩演出中。

  我忍不住提醒：「是北野啊。」

  「不就是個普通的客人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她忍不住瞥我一眼，然後便起身朝後台走去。

  眼看著她要躲，北野已經急忙站起身朝她走了過去，像是故意挑刺一般說：「你是酒吧老闆吧，我懷疑你酒里兌水了，味道不正。」

  程程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扭頭就對那個酒保招了招手：「把這位先生的酒錢退給他，」然後回過頭對準了北野的眼，「先生，如果您對我們這裡的酒水不滿意，那麼您可以給我們填一份意見建議表，我們會非常感謝的。如果您還是不滿意，那麼不好意思，您還是換一家吧。」

  看著程程那一副乾脆利落的表情，我真的忍不住就要鼓掌了，但是當我留意到北野眼中掩不住的笑意時，我就知道這兩個人絕對不是離婚了那麼簡單。

  後來北野還真認認真真地填了一份表格，程程伸手就扔給了服務員，我急忙撲過去截了下來。這寫的哪是對酒吧的意見建議啊，這分明是一份赤裸裸的求愛信啊！我掃了一眼程程，然後吞了口口水念了出來：「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醃起來，風乾，老的時候，下酒。」

  我看到程程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而一旁的北野卻是一片坦蕩。我忍不住捅了捅他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們酒吧可以添些小菜下酒。」他大言不慚地跟我解釋，還真沒發現他原來也這麼有幽默細胞。

  可程程卻走到吧檯後，抓起自己的包便沖了出去，我只得把那封求愛信塞還給北野，對他報以歉疚的一笑，然後匆匆地追著程程去了。

  程程穿了一雙高跟鞋，居然還能健步如飛，我在後面跟著都快要氣喘吁吁了。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開始穿起高跟鞋了，我只記得印象里她一直都是踩著球鞋的，還常常說那些打扮得太過搖曳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好鳥。但沒辦法，風風火火地走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現在不僅蹬著高跟鞋，還穿著一身得體的短裙。曾經那個一衝動起來就玩命的丫頭片子，現在也已經是獨當一面的酒吧老闆了。

  後來她終於走累了，把高跟鞋一踢，手包隨便一扔，便坐在馬路牙子上喘氣。回頭看到我，鼓著眼罵：「你大爺的！你怎麼沒把老娘的車開來！」

  我跟著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撫著胸口直喘氣。然後程程扭頭問我：「你知道他寫的那是什麼嗎？」

  「詩啊！」我不明所以。

  「屁！他在拐著彎罵我！他想把我千刀萬剮！他想把我五馬分屍！」程程氣得胸脯還在劇烈地起伏著，而我卻看了她半晌，然後嘆了口氣：「哎，說你沒文化你還真沒文化！」

  「你才沒文化！你全家都沒文化！」程程又被我激怒，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我說道，「你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詩是詩，可它又不僅是詩！」

  我這回可是真稀里糊塗了，只能耐著性子聽程程給我解釋。她緩了緩，然後義憤填膺地繼續道：「老娘是沒文化，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個網上流行的詩以後就笑這準是恨情人出軌的，然後北野就跟我說，我以後要出軌了，他也寫這麼一首詩罵我！我操他大爺的，他哪隻眼看到我出軌了！我跟他離婚後壓根就沒碰過半個男人！靠！他居然敢這麼侮辱我！」

  我算是明白了一星半點，可我還有很多沒明白，於是我歪著腦袋好奇地問她：「那你為什麼就不碰半個男人呢？」

  「不是老娘不想碰啊，是總覺得不對勁啊！噁心啊！那感覺真跟吃了蒼蠅一樣！」程程手舞足蹈地跟我形容著，卻在看到我慢慢憋不住笑的時候立刻板起了臉，「靠！你要笑不笑的幹嘛！你表情就跟大便一樣！」

  大概現在我的表情就真的跟大便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