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六度空間的威力8

  「快點，排好隊！小王，你往哪兒帶啊，這邊！」「哎喲，我的鞋，你們幾個看著點，怎麼搞的，要麼平時抓不著，要麼一抓一大堆！」「張姐對不起，您先請！嚯，您這皮鞋夠亮的，還不得二十一雙？別弄髒了，我們可賠不起！」「你給我一邊兒待著去！」雞場路派出所的院子裡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雞飛狗跳不絕於耳。

  屋裡的牛所正拼命地排除外頭的干擾，他臉上堆滿了笑容，招呼客人：「來，胡副校長，小方老師，請喝茶，嘗嘗，這可是我家大閨女從杭州帶回來的，正宗的西湖龍……」那個「井」字還還說出來，就聽見米陽在外頭吼：「我靠，周亮你丫還臭貧呢，狗都跑了，你那眼睛是肚臍眼兒啊，沒看見啊！」

  實驗一小的胡副校長是個溫柔和善的中年婦女，而她的助理方老師卻是個年輕女孩子。米陽這一嗓子倆人都聽見了，年長的胡副校長低頭假裝喝茶，方老師卻忍不住「哧」了一聲，胡副校長看了她一眼，她趕忙忍住笑，裝模作樣地吹茶葉沫子。

  方老師這滄海一聲笑顯然讓牛所腦子裡那根繃的緊緊的弦兒徹底斷裂，他一個健步上前推開窗子就沖外面吼：「你們這幫臭小子不會文明點啊！警察規範用語都下飯吃了是不是，唔！？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說完「哐」地一聲把窗戶合上了。這一嗓子吼完，院子裡立刻安靜了許多，滿意了的牛所一回身，就看見那倆女人正瞪大眼睛看著他，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行為也算不上很「文明」。

  牛所在那兒尷尬地冒汗，臉上都泛油光了，胡副校長忍住笑意，體貼地把話題轉開：「早就聽說你們基層派出所忙，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牛所稍稍鬆了一口氣，趕緊順著台階下：「可不是，雞毛蒜皮，家長里短，不論事大事小，都得先過我們這一手。來，來，二位請喝茶。」

  實驗一小其實位於另一個派出所管片的邊界處，當初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就劃歸六角園派出所了。人人都知道雞場路管片兒是有名的髒亂差，可偏偏這個重點小學就歸他們管。交界的那個派出所所長几乎每年都提出要把這重點給劃回來，牛所是打死不干。按照他的說法，要是沒這個小學頂著，這一年從上到下，從內部到外部，我就別想看人個笑臉兒了！

  這不，前兩天就有兩個名義上的共建單位領導找牛所，說是朋友的孩子想讀實驗一小，但是跨區了，成績又一般，請他幫忙。當然人家也很含蓄地表示：大家都是共建單位，如果派出所需要什麼幫助都好商量，警民一家，應該的嘛，哈哈，您說是吧……

  牛所點頭稱是，心裡卻冷笑：要是沒這實驗一小，別說什麼一家人，我就是要飯要到你家都得被打出來。不過所里資金緊張，有很多事情都還得仰仗這些所謂的共建單位。今天正好趕上人學校主動上門商量有關文明安全教育的事情，牛所還沒盤算好什麼時機開口說那事兒，就被外頭那幫臭小子一個勁兒地扯後腿。

  默默告訴自己要冷靜的牛所，順手拿起毛巾先擦了擦腦門的汗，才又笑著說：「胡副校長，關於這個校外安全文明教育的事情，您找我們就對了，我們所的警察素質都很好，辦事認真，嚴於律……」

  牛所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話剛說一半，就聽見外面的周亮大聲說：「都不許動，舉起手來，我是警察！說你呢，黃毛那個，請配合我們工作！」「哈哈！哈哈！」屋裡的小方老師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胡副校長憋不住笑又想掩飾，最後弄得自己是連連咳嗽。

  瞬間，牛所就覺得自己全身的熱血都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湧向了頭部，就在他小宇宙即將爆發的時候，幸好剛才去接電話的瞿副所長走了進來接管大局。「胡副校長，讓您見笑了，最近根據分局指示，要整治違規養犬的行為，也是為了防止狂犬病高發，您也知道，這事兒，群眾一般都不太配合。我們所里這些年輕警察忙了好幾天都沒休息，所以開幾句玩笑放鬆放鬆。」

  胡副校長趕緊微笑表示理解：「我了解，年輕人嘛，就應該朝氣蓬勃的。說實在的，我們學校里那些'95後'的小孩兒，還就喜歡這活潑外向的，要是真讓咱們這歲數的有經驗的警察去給他們特嚴肅的講課，人家還不愛聽呢，是吧，小方？」小姑娘點頭笑說：「可不是，現在我們學校里最受歡迎的老師，就是一長得特像周杰倫的體育老師！現在孩子就喜歡那樣的！」

  「什麼輪？」牛所長不明所以。瞿副所長一笑：「周杰倫，一唱歌的，特點就是吐字不清，我姑娘也喜歡。」牛所樂了：「唱歌的吐字不清，那還聽什麼勁兒啊？」「聽他哼哼唄，一般人還哼不出那效果呢！我也挺喜歡的。」小方老師說完還熱情地掏出一筆記本，指著上面一貼紙：「就他，這是我學生給我貼的！」

  牛所接過來一看：「嚯，怎麼長得跟小痞子似的？你們那學生就喜歡這樣的？」小方老師點點頭。牛所瞅著那貼紙搓著下巴琢磨了會兒，扭頭很認真地跟瞿副所長說：「那咱讓米陽去講吧，他那長相肯定受歡迎！」

  瞿副所長……

  外頭正跟一隻大公雞（抓狗時順帶沒收的）戰鬥的米陽換連著打了三個噴嚏，旁邊的周亮一個側步，攥緊捕狗網跳開三尺遠，他還一臉嫌棄地說：「你不是禽流感了吧？」

  米陽獰笑了一下，正想把手裡死命掙扎的大公雞往周亮臉上按，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