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六度空間的威力4

  「吱扭，吱扭，吱扭……」韋晶對開門的韋媽媽說：「媽，咱家這門鈴該換電池了吧，前天還跟牙疼似的，今天就有氣無力了！」韋媽媽說：「你有鑰匙不自己開門，下次不給開了啊！」韋晶一邊脫鞋一邊嘀咕：「老媽你越來越懶了。」韋媽媽橫了她一眼：「你不懶，你不懶你不自己開！」

  「閨女回來了？」韋爸爸從廚房裡探個頭出來，打聲招呼之後又縮了回去。韋晶一愣，有點不對啊，往常老爹都得跟自己說上兩句，今天不說也罷了，怎麼臉上笑容也少了很多。她捅了下韋媽媽：「媽，我爸怎麼了？」

  韋媽媽回頭瞄了一眼廚房，裡面「嘩啦」一聲，顯然韋爸爸在熗鍋炒菜。韋媽媽把韋晶推進了廁所，小聲說：「你爸爸那內退申請可能批下來了。」「啊？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怎麼不知道呀？」韋晶皺眉問。

  「你最近忙得腳巴丫子朝天，我就沒跟你說，反正他們單位鼓勵提前退休，你爸爸不是愛面子嘛，人家給他兩句好話兒，他就非要起個黨員帶頭作用，他以為人家不會讓他退，得挽留，沒成想人就坡下驢給報上去了，而且麻溜兒地就給批了，你爸特窩火。」韋媽媽長嘆了一聲，她又生氣又心疼自個兒老頭子。

  「回頭再說吧，你爸要是看見咱倆在這兒嘀咕，該多心了，他現在敏感著呢。」韋媽媽說。韋晶有點想笑：「多大點事兒啊，還敏感！」「我告訴你啊，你爸心裡有火，你別跟平常似的跟他鬧，知道嗎？」韋媽媽緊囑咐了一句，「嗯。」韋晶點點頭說：「退就退吧，有退休金，還能在家陪陪你，挺好。」韋媽媽一撇嘴：「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錢上面肯定有損失，但事已至此，只能這麼安慰他。」

  韋媽媽話音剛落，就聽韋爸爸在外面喊：「開飯了啊！」「韋晶你又不好好洗手，重洗！」韋媽媽故意抬高了聲音，然後給韋晶使了個眼色，這才轉身出去了。

  吃飯的時候母女倆聊著天，小心翼翼地避開能讓韋爸爸「敏感」的話題。韋晶為了讓老爸高興，連今天「小基基」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韋媽媽大笑，韋爸爸臉上這才有了笑模樣。「老頭子，那你明天跟我去金海湖吧！」韋媽媽說。

  「什麼金海湖？」韋晶問。「我們單位組織的，退休人員都可以參加，也可以帶家屬，我一想反正我和你爸都沒去過，又不花錢，就報名了，你爸不願意去。」韋媽媽說。「去，老爸，幹嗎不去？」韋晶一激動，嘴裡頭的飯粒子都噴出來了。「胡扯什麼！」韋爸爸好笑地瞪了女兒一眼。

  看老頭心情好些了，韋媽媽故意說：「你還不知道你爸，又革命又愛面子，上吊擦胭脂——死要面子！」韋爸爸知道老婆話裡有話，假裝沒聽見，低頭喝啤酒。「你就怕人家問你退休的事兒唄！」韋媽媽見現在丈夫心情還好，藉機把話捅開了說。韋爸爸立刻反駁：「誰怕了，再說早就有人請我去他們那兒上班了，憑我的技術還怕找不到工作！？」

  「就是的，媽你別冤枉我爸啊，爸，明天就去，給他們瞧瞧，誰怕誰啊！」韋晶在一旁敲邊鼓。韋爸爸一愣，頓了頓又說：「那明天誰給你做飯啊，好不容易休個周末！」韋晶還沒開口，韋媽媽把筷子一放：「她傻呀，都二十六了不知道自己找飯吃，韋晶，明天你出去吃，我給你報銷！」

  韋晶做出一副驚喜狀：「真的呀！爸，明天你要不去我跟你急，好嘛，要說認識我媽也二十多年了，她第一次這麼大方啊！」韋爸爸撲哧一笑，他心裡明白這娘兒倆都是為了自己好，一仰頭把杯里的啤酒喝光，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去就去！」

  「吱扭……」那股讓人牙疼的聲音拼命地往韋晶的耳朵里鑽，再也忍受不了的她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趿拉著拖鞋去開門。從貓眼往外一看，韋晶很想繼續回去睡覺，但知道要是自己不開，這傢伙估計都敢按著門鈴不撒手。「嘩啦」打開防盜門，韋晶嚷嚷道：「你有毛病啊，自己周六大早上不睡覺，還折騰別人！」說完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米陽笑嘻嘻地跟進來把門帶上：「還大早上呢，都快九點了！」他熟門熟路地進了韋晶的房間，看見韋大小姐把毛巾被蒙在頭上準備繼續睡，他伸手去扯被子：「別睡了，該起床了！」

  「煩不煩啊，困著呢！」韋晶死抓著被子不放，眼睛緊閉著跟米陽撕扯。「快起來，我請你吃飯，我親自做。」米陽笑說。韋晶一愣，眯縫著眼問：「你媽樂意讓你給我做飯？」米陽搖搖手指：「我媽去旅遊了，還沒回來呢，你爸媽今天不是也不在家嗎，正好我給你露一手！」

  韋晶撇撇嘴：「你克格勃呀，你怎麼知道我爸媽今天不在家。」米陽做得意狀：「你以為警察白乾的！」韋晶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拉倒吧你，早上晨跑碰見我爸媽出門了吧？」米陽笑了，彼此實在太過了解，想要說點謊話還真難。他早上跑步時碰到韋爸爸買早點，知道韋晶今天沒人管飯，正好自己也休息，乾脆拉她一起吃。

  「既然都知道了，就快起吧，難得我今天也歇班，有日子沒過周末了，是兄弟不是，我陪你，這回也該你捨命陪君子！快起！掀被子了啊！」米陽推搡著韋晶。「好好好，你讓我再眯一會兒成不成，二十分鐘？十分鐘……五分鐘行了吧！」韋晶哀嚎。

  米陽嘿嘿一樂：「那好，我計時了啊。」說完他假裝掐表，看韋晶不理他，眼珠一轉，把韋晶往裡一推，躺她旁邊了，嘴裡還說，「給我點枕頭！」韋晶立刻睜開眼睛，用手擋：「擠什麼呀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米陽一撇嘴：「算了吧，你還跟我上過男廁所呢，我看你就跟男人一樣！」

  韋晶瞪了他一眼：「繞著彎子罵誰呢，別以為我聽不出來！我看你還跟女的一樣呢！」說完狠狠地閉上眼睛，決定五分鐘之內堅決不理這傢伙了。米陽打量著四周，看起來沒什麼改變，這屋子自己得有小一年沒來了吧，上次還是幫韋晶來重裝電腦。

  記得小時候放假，如果不是拉著韋晶出去玩，就是躲在她家裡兩個人玩，當然是背著米媽媽的，自己的家韋晶也去得很少。沒辦法，米媽媽是老師，她也放寒暑假。以她對對門的觀感，那時還是一個孩子的韋晶也知道，自己不是很受歡迎，最起碼米媽媽不喜歡她去找米陽玩兒。

  米陽轉頭看看閉眼打瞌睡的韋晶，她穿著一件棉背心和一條熱褲，毛巾被就抱在胸前，看不出什麼實質內容來。眼光順勢滑到韋晶腿上，米陽嘖嘖有聲，這丫頭不是又胖了吧。人家都是越忙越瘦，偏她反著來。

  盛夏的陽光只有在早上能稱之為溫柔，這會兒薄薄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一片片地灑在了兩個人的臉上、身上，還夾雜著一點涼爽的微風和蟬鳴。米陽突然想起大學時看過的一篇文章，內容已經記不清了，但是那句話卻一直記得：何為幸福，不過是一米陽光，兩人相依……

  正當米警官的心文藝得一塌糊塗之際，猛地感覺有人在瞅他，一扭頭，韋晶瞪著那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眼睛正看著他。「想什麼呢，米警官，你的表情很猥瑣啊。」米陽臉一熱，好在最近曬得黑也不太顯，他咳嗽了一聲說：「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你咋又胖了呢，這床快裝不下你了。」他故意用東北腔兒說話。

  韋晶一腳就踢了過去：「滾蛋！」米陽一閃，「哎喲」一聲就坐地上了。等他剛站起來，韋晶下床就推著他往外走，米陽一邊抵擋一邊叫喚：「真急了？沒勁了啊！」韋晶給他推到門口：「我換衣服！」米陽一咋舌：「沒前沒後的誰看啊！」韋晶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反正不給你看！」說完「砰」地一下關上了門。米陽摸了摸鼻子，突然笑了。

  韋晶洗漱完畢，剛啃了幾塊餅乾，就被米陽揪了出去。等到了樓下，韋晶牽著古利納悶地問：「咱們這是去哪兒呀？」米陽一邊開自行車鎖一邊說：「菜市場啊！我不是說了要給你露一手嗎？」「你來真的？」「廢話，準備上車！」米陽瀟灑地一甩頭，好像他那不是自行車而是奧迪。

  韋晶磨磨蹭蹭地準備上車，突然又問：「哎？去菜市場帶它幹嘛？」她晃了晃手裡的狗鏈兒。米古利往常見了韋晶就連叫帶撲的，今天倒挺乖，老老實實地讓韋晶牽著。永遠別低估小動物的智商，它明白著呢，知道米媽媽不在家，現在米陽說了算，自己要是敢咬韋晶，米陽就敢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