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掃盲班

  李春蘭走到書桌面前好奇地拿起一本翻開。

  書本上一頁內容，她就認識「人民」、「一二三」這些簡單的字。

  李家在十分落後的小漁村，落後的很。

  就連當初當村長的李父都是文盲出身，後頭才識得幾個字的，這樣的落後環境再加上早年家更窮，李春蘭前頭的三姐弟也都是文盲。

  都說人缺啥就會被什麼人吸引。

  李春蘭感覺自己對慶雲延一見鍾情不止是他比所有人都好看，就他下鄉時那渾身書卷氣的氣質就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吸引的她根本移不開眼。

  「多讀幾天書有什麼了不起！」李春蘭酸溜溜地帶著不甘嘀咕著，心裡頓時悶悶的。

  而後她丟下書本直接在自己的包里翻找到一本破舊的掃盲筆記本。

  這本筆記本前面是她寫名字的大字，後來還有數字和簡單的詞組詩歌。

  這是父親在供不起他們讀書的情況，用食物做交換，讓被下放的老爺爺和他孫子偷偷教他們的。

  當初她為了顯得有文化一點讓慶雲延能多看自己幾眼很努力地學習了一段時間。

  結果發現本來文化就不好學，好不容易學會了鵝鵝鵝去找慶雲延賣弄還會被他身邊的人嘲笑。

  再後來，她發現文化在小漁村根本沒用處，就更不學了。

  李春蘭翻閱著筆記本，指著自己寫的丑不拉幾的字讀道：「李……春……蘭……」

  此時，她瞬間激發內心的衝動，她要去學文化，將來就有機會當文化人，坐辦公室！

  不再被關怡這樣的人鄙夷。

  帶著這腦熱的衝動，李春蘭找了一支筆，在掃盲本的空白頁上一筆一划地重新練習自己的名字。

  字更是比以前寫的還丑。

  咚咚咚……

  李春蘭寫了好一會兒大字，房間門被敲響了。

  「喂，吃飯了！」屋外是慶志平的聲音。

  前世慶家人那麼多年沒叫過她一次吃飯。

  今兒她回來前提前去國營飯店下館子也是不想為了一口吃的還要回來跟慶家人鬧上一鬧才能有的吃。

  結果他們竟然如此反常？！

  不過她都吃了，他們再有什麼主意她都不想搭理：「不吃！」

  門口，慶志平沒想到下安眠藥把她放倒然後單毆的計劃還沒實行就結束了，還浪費家裡昂貴的藥！！

  慶語琴望著慶志平道：「現在怎麼辦？」

  「沒關係，我還有其他招。」

  慶語琴：！！！

  她還等著收拾了李春蘭後，讓她洗髒褲子呢！

  其他招能今天搞定嗎？！

  ……

  次日一早，。

  李春蘭帶著迎接新生的激動穿著昨兒新買的衣服，打扮得特別的精神出門。

  慶家人也不知道私下盤算著什麼，反正現在是表面消停了下來，早上見面倒是沒有起什麼衝突。

  出了家門後，她邊走邊問，很快找到了城裡的一家掃盲班。

  「你的年紀不大，而且以前也有一點點基礎，只要你系統地在我們機構學幾個月，一定能熟練地聽說讀寫。

  別說你這麼年輕，我們這邊以前有個快五十的阿姨完成掃盲學習後，還一口氣考上了夜校！」

  李春蘭聽著掃盲班的招生老師說起這案例激動的眼睛都亮了。

  「夜校？老師，我也想完成掃盲後去夜校讀書。」

  「有志氣！」招生老師讚賞道。

  「那你得更用功地讀書。你那麼年輕，將來考上夜校學一門專業，出來找工作都好找！」

  「那有那種教人算帳的專業嗎？」李春蘭急忙詢問。

  「算帳？你說的是會計吧？」招生老師道，「自然是有的，女同志學會計專業，將來找工作很吃香的。」

  「我就要學這個！」李春蘭眼神中透露著堅定。

  學會了這個，她找慶雲延要錢才看得懂帳，才不會被糊弄！

  至於坐辦公室的夢想得放在後面，狗男人的錢一分都不能吃虧！

  招生老師又誇獎了她幾句才把話題引到學費的事情。

  李春蘭現在口袋有錢也不再心疼狗男人了，直接掏錢報了課。

  因為報的時間長，招生老師還代表掃盲班送了她兩支鉛筆、一塊橡皮和一個筆記本。

  李春蘭本能地做了用衣角擦手的動作後，才莊重正式地接過文具。

  「李春蘭同學，希望能以後好好學習，將來能有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

  「會……一定會的！」李春蘭忽然忍不住鼻酸。

  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在這一刻改變了什麼東西。

  招生老師看了一下手錶：「馬上就有一節課大，是請來大學生教的，很難得。李春蘭同學，你想體驗地上一節……」

  「上！我現在就可以上！」沒等招生老師說完，李春蘭就迫不及待地回答。

  「那我帶你去教室。」

  李春蘭抱著發的文具緊張地跟在招生老師的背後，憧憬、懵懂、期待……等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她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種複雜的情緒，只能蒼白地感嘆：

  原來這就是讀書的感覺，真好！

  「李春蘭同學，就是這裡了，你找一個空位坐下，有什麼聽不懂的沒關係的，以後慢慢學習就聽得懂了，今天就只是體驗一下。」

  李春蘭點頭答應，而後好奇地掃視了教室一番。

  比起正兒八經的學校，這種掃盲班的教室里的同學基本上都是飽經風霜的成人，並沒有學校里那種朝氣。

  「大妹子，來這裡坐，這裡有空位。」在李春蘭好奇打量教室的時候，一個熱心腸的嬸子熱情招手道。

  李春蘭友好地對她笑了笑，緊張地走到她旁邊的空位坐下。

  在真實地感受到自己真的身處教室等待上課，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太美妙了！

  「大妹子，你為啥來掃盲啊？」那嬸子主動詢問。

  「學認字，學記帳。」李春蘭回答道。

  「我也是！」嬸子驚喜地道，「我家那口子在小學門口賣餅子，每天晚上我們算帳都要算大半天，他就說……」

  兩人正聊著，教室里的喇叭傳來了叮鈴鈴的聲音。

  主動花錢來掃盲的成人自然沒有學校小孩們鬧騰。

  鈴聲響起後，教室里很快就陷入了安靜，就等著老師進來講課。

  噔噔噔的高跟鞋聲音越來越近。

  很快，一個穿著波點裙，披著長發的女老師走了進來。

  李春蘭緊張又好奇抬頭望向講台，在看清那人的臉後，整個人瞬間像是被澆了一桶涼水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