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不能死

2024-09-23 15:38:19 作者: 花小酒
  「九魍,我知道你沒子彈了,束手就擒,我們能考慮留你女人一條活路。」

  對方的虛張聲勢在閔寂修的眼裡並沒有多大意義。

  如果他們真想放過時歡,剛剛就不會朝她開槍。

  有一個成語,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閔寂修摸索著四周,從地上抓起一塊面積較大的石頭抓在手裡。

  他並不寄希望用石頭砸中對方一人的腦袋,這塊石頭,是他用來保命的。

  敵不動我不動,閔寂修又抓了把土裝進口袋裡,直至周圍再沒有能作為武器的東西,他藏在岩石後面等待著他們逼近。

  不遠處的草叢裡發出窸窣的聲音,他知道敵人正在靠近。

  他把石頭舉在額頭處,探出岩石只露出眼睛小心去看對面的情況。

  在確定一個人的位置後,他突然站起身開出最後一發子彈。

  砰的一聲之後,一人倒地的瞬間,連續的槍聲像不要錢一般打響。

  噠噠噠,閔寂修身中三槍,同一時間他飛撲滾到岩石旁的草叢中。

  「打中了!我打中他了!」對方的一個殺手興奮地喊道。

  「我也打中了!他身上至少中了三槍,肯定死定了!」

  「兄弟們,可以回去領賞了!」

  剩下的三個人沒因為同伴的犧牲而感到悲傷,已經被打中九魍和回去能領高額獎金沖昏了頭腦。

  趴在草叢裡的閔寂修勾起嘴角,濃烈的血腥味來自他的身體,處於亢奮時的腎上腺素並沒有讓他覺得有多疼痛。

  三個人的腳步越來越近,他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看看死沒死透,不行再補上兩槍。」

  「等會幫我拍兩張照片,親手殺死九魍,我他媽能吹牛逼一輩子。」

  腳步聲已經走到面前,閔寂修唯一的賭注,是他們不會先補槍。

  屏住呼吸十分困難,他身中三槍,身體本能需要他拼命的呼吸。

  他一定不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沒死,在屏住呼吸的同時,他還要拼命忍住缺氧造成的本能咳嗽。

  就在這時,他感覺幾個人都蹲下了。

  「嘖嘖,流了這麼多血,肯定死透了。」

  「九魍啊九魍,你沒想到吧,有一天你會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手中。」

  「你他媽是不是傻,殺了九魍,我們現在可是大人物了。」

  人總是喜歡得意忘形。

  這三個大人物,馬上就要受死了。

  就在有人拉住閔寂修的胳膊想把他翻過來之際,他突然睜開眼睛扣住那人的手。

  三個人都沒反應過來,甚至已經有人把槍別在後腰,突然的攻擊,讓殺手錯手不及。

  速度之快,也只是一瞬間,只聽咔嚓一聲,被閔寂修抓住的人右胳膊被擰斷。

  緊接著下一秒,閔寂修從口袋裡掏出存好的土,一把扔向對面兩人的臉上。

  慌亂之中有人抬槍射擊,閔寂修一個閃身躲在斷手之人的身後,子彈便打在那人身上。

  槍聲十分雜亂無章,閔寂修從肉盾的後腰抽出槍來,在開槍的瞬間,右肩膀又中了一槍。

  砰!砰!

  近距離的開槍完全沒有難度,面前兩人的頭瞬間被打爆。

  身中四槍,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閔寂修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大腿正冒著鮮血。

  實在支撐不住地倒在地上,他在劇烈的喘息聲中閉上眼睛。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草叢裡,時歡在被槍打中後短暫昏迷了幾分鐘後,早已清醒過來。

  她一直躺在地上,疼痛讓她很想尖叫,原來中槍的疼痛比痛經要疼多了。

  時歡能聽見槍聲時不時從不遠處傳來,也能聽見幾個打手說打中閔寂修的聲音。

  包括他們對閔寂修的調侃,以及再次傳來的槍聲。

  然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只有被槍聲驚飛的鳥在上空盤旋鳴叫,以及草叢中的各種蟲鳴。

  他們都死了吧。

  槍聲已經停止很久了,周圍沒有動靜也再沒有說話聲。

  閔寂修在臨死之前,把他們都殺了吧。

  也好。

  也好……

  時歡掙扎想爬起來,身體還沒來得及動,不遠處又傳來些許聲音。

  「時歡……」

  是閔寂修虛弱的聲音。

  聽剛剛那幾人的描述,此時的閔寂修中了至少三槍,不死也是重傷了。

  如果她現在起身,在胳膊受傷的情況下去殺閔寂修,她可能連手槍扳機都扣不動。

  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慢慢流血而死,或者傷到什麼重要器官……

  時歡躺在原地,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想著。

  又過了一會,不遠處的聲音變大,甚至有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傳來。

  她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昏迷的樣子。

  很快熟悉的味道靠近,是閔寂修身上特有的木質香水味。

  「時歡……」

  他的聲音依然很虛弱,伴隨著大口呼吸的沉重感。

  這讓時歡再一次忍不住在心裡感嘆。

  九魍他,真的太難殺了。

  身體被動了動,原本大口喘息的聲音有些換亂,在閔寂修從她內衣中拿出擋了一槍的手機時,這才傳來放鬆的嘆氣聲。

  時歡知道這一槍的威力,儘管有手機擋著,可子彈還是打在她的肋骨上。

  傷是肯定傷到了,只是沒穿透胸骨而已。

  手機被打穿,沒辦法救援,閔寂修深呼吸幾口,在搬動時歡身體時,因為槍傷的疼痛,發出低吼的聲音。

  把時歡背在自己的背上,他在起身時明顯搖晃了兩下。

  穩住身形站定,同一時間,時歡搭在他胸前的手上,立刻淋上溫熱的血。

  「時歡,別怕,我帶你去醫院,你一定會沒事……」

  從閔寂修每走一步的晃動來看,他的大腿肯定受傷了。

  可他還是背著時歡,他走過的地方,便是一條長長的血痕。

  「時歡,還在睡嗎?」

  他時不時會和時歡說兩句話,他希望時歡能夠醒來,並不是因為重傷中無法再背著時歡行走。

  只想快一點確認,讓他愛進骨頭裡的那個人能沒事。

  山路難行,緩慢的步伐,每一步都讓時歡的心裡緊緊抽搐著。

  到現在,他的愛已經完全沒有雜質,而他愛的那個人,於他而言,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壞人有愛人的權利,卻不配得到這世界上任何人的愛。

  她緩緩睜開眼睛,距離下山的路,已經越來越近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了一個小時,她甚至可以看到九魍的臉已經完全沒有血色,而他的身上,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流著血液。

  九魍的血,已經快要流幹了吧。

  可他從未想過把時歡放下來,棄她於不顧。

  「時歡,我們馬上就要下山了,你堅持住……」

  該堅持的不是她,而是已經在昏迷邊緣的閔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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