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緬北

2024-09-23 15:38:19 作者: 花小酒
  時歡被涼水潑醒時,她被綁在一把椅子上。

  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個穿著無袖背心滿身肌肉的壯漢,左臉頰一條長長的刀疤,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見時歡醒了,刀疤男從軍靴中拔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說,是誰派你來的?」

  危險肉眼可見,匕首已經架在頸間,冰涼的觸感接觸到皮膚,她故作慌張地尖叫一聲,表現出既想掙扎又不敢動的樣子。

  「大哥,有話好說……我只是來旅遊的窮學生,只要你不殺我,我把所有錢都給你……」

  時歡的確是即將畢業的美院大學生,但她並不是來旅遊的。

  兩年前,男朋友易飛突然失蹤,經多方打聽得知男朋友被騙去緬北。

  找關係托人去送贖金,可贖金送了,人根本回不來,只得到一條人還活著的視頻。

  失去易飛就等於失去一切,時歡曾在大火中失去疼愛她的父母,她早已把易飛當成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和依靠。

  她無計可施只得改專業學攝影,還未畢業就去應聘攝影記者,為的就是去緬北救出男友,再曝光惡人的罪行。

  此時,一雙大手粗魯地搜遍她全身,背包也已經被扯爛翻出裡面的東西。

  刀疤男沒找到有用的東西,轉而一巴掌扇在時歡臉上,大聲呵斥:「媽的,你說你來旅遊,跑這荒山野嶺的糊弄鬼呢,再不交代,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時歡頓時覺得頭暈眼花。

  「大哥,我真沒騙你,你可以去查我的證件……」

  話未說完,外面傳來一陣騷亂引得刀疤男去看情況,空蕩的屋子裡只留下時歡一人。

  她被繩子綁著,嘗試著掙扎無果,立刻朝四周去看有沒有能割開繩子的利器。

  片刻時間又傳來腳步聲,可進來的人卻不是刀疤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修長的雙腿,淺色牛仔褲搭配著純白色的襯衫,再往上就是一張精緻俊秀的臉。

  看上去年紀不大,乾淨得好像不染凡塵,他手裡捏著一串佛珠,像是路過走錯了房間。

  時歡皺起眉。

  緬北的犯罪園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出現,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刀疤男的夥伴。

  時歡不敢輕易開口,白襯衣也沒有說話,他身後是刀疤男罵罵咧咧的聲音,手裡還拽著一個同樣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在看到白襯衣的瞬間立刻立正站好。

  「九哥。」

  時歡心裡一緊,目光下意識聚焦的同時,就被對面的白襯衣洞悉一切。

  他戲謔地揚起嘴角:「聽過我的名號?」

  代號九魍,在緬北大名鼎鼎,無人不曉。

  因為名號帶九,近幾年所有名中帶數字的人紛紛改名,就怕犯了忌諱。

  所以九哥兩字一出,時歡立刻知道他是誰。

  他是緬北的王,也是最大犯罪集團的首領。

  他叫閔寂修。

  心慌了一秒瞬間平靜,在面對閔寂修死亡般的凝視,她必須第一時間給出答案。

  於是時歡由驚變喜,立刻笑起來:「聽過,當然聽過,我來的第一天就聽過九哥的名號。」

  「哦?」閔寂修挑眉。

  「當地人說你是這裡的神,我特別好奇,就想看看神長什麼樣。」

  時歡說話時跳脫天真,實際心裡也在打鼓。

  她只知九魍殘暴狠辣,竟沒想到他心思如此縝密,可以通過微表情,瞬間看出對方破綻。

  閔寂修輕呵一聲,把佛珠套在腕上,朝時歡走來。

  高大的身型帶著壓迫感,他明明在笑,目光卻極其凜冽,讓人不寒而慄。

  「神嗎?」他伸出手指,抬起時歡的下巴,強迫對視,「當神有什麼好,我可是修羅。」

  下一秒,他走到刀疤男面前,匕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在手裡,他從身後抓住被綁著男人的頭髮,迫使他揚起頭來。

  男人驚恐地瞪大眼睛,求饒的話都來不及說,閔寂修手裡的匕首已經划過他的頸動脈。

  大量噴射而出的血液猶如一條血柱,帶著溫熱的鐵鏽味噴灑在時歡臉上。

  饒是經過無數次心理建設,在看到這一幕,她防線也瞬間崩塌了。

  這才是真正的緬北,不被法律約束又毫無人性,只有金錢和罪惡滔天的權利。

  尖叫是每個女人該有的反應,然而時歡的尖叫,更多是在宣洩對她看到這一切的憤怒。

  待她逐漸平靜後,閔寂修已經脫下白襯衣穿著純白色的短袖T恤,正嫌棄地擦著沾滿鮮血的雙手。

  「還想看嗎?」

  殺雞儆猴,他用一條人命在警告時歡,這不是在開玩笑。

  她渾身顫抖著,用著畢生的演技哭得聲淚俱下:「我想回家,九哥,求求你放了我……」

  她是怎麼被抓住的呢。

  記得她剛根據線索找來,就趕上園區發生槍戰,不遠處還有爆炸的聲音。

  許是太過於關注槍戰情況,時歡拿手機錄像時,後脖子突然被人偷襲,人直接暈了。

  不是被抓的最佳時機,卻也免去再費盡心機地混進來。

  想求閔寂修放了自己,不過是欲擒故縱的戲碼。

  「別著急回去,我也不能讓你白看。」閔寂修轉身之際踢到時歡的背包,目光下移之際刀疤男立刻會意,掏出裡面的證件,恭敬呈上。

  他只拿起其中的學生證,翻開之後嘴角緩緩上揚:「時歡。」

  「央美的學生啊。」他玩味地抬起眼,聲音清冷低沉,「畫畫水平怎麼樣?」

  這是要把她留下了。

  時歡心裡暗喜,就怕他不問這個問題,這可是唯一拿捏九魍的機會了。

  可她還是怯生生開口:「全,全系第一……」

  「不錯。」

  果然。

  閔寂修合上學生證,又交還給刀疤男,「她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她已經邁出成功的第一步,眼下有一條捷徑,大膽又充滿風險。

  沒有過多時間考慮,時歡連連搖頭,露出清澈且愚蠢的目光:「我才不要成他的人,九哥,他臉上有疤長得好醜,真要選的話,我肯定選九哥當我的人。」

  閔寂修本想轉身離開,聽到時歡的呼喊,像看傻逼一樣看著她。

  時歡又故作心虛地低下頭,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們什麼時候能放我回家……」

  一旁的刀疤男頓時火冒三丈,一腳直接連人帶椅子一起踹倒:「媽的,九哥也是你能覬覦的,能跟著我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閔寂修不滿地嘖了一聲,刀疤男立刻收斂,乖乖退到一邊不敢放肆。

  再次走到時歡面前,自稱修羅的人蹲下身子,捏住時歡的下巴:「你確定要跟我?我殺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你不怕嗎?」

  這是一道送命題,好戲已經開始,演員也已就位,時歡再沒有喊咔的機會。

  「跟!刀山火海都跟,牡丹花下死,總好過死在一個醜八怪手裡……」

  「呵,有點意思。」他冷哼一聲鬆開她的下巴站起身,離開之前對刀疤男說了一句。

  「晚點給我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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