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逗狗
2024-09-23 14:04:10 作者: 墨羽飾微瑕
季如洲領著一幫人從網吧出來,正準備上旁邊商場玩一圈,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是程姐嗎?」
旁邊有人認了出來,季如洲沉默著,沒答腔。
這個蠢女人,怎麼每次見她都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商場三樓有一個撞球室,空間大,環境正規,季如洲他們偶爾會來這裡打撞球解悶。
幾人很快訂了之前常玩的球桌,挑了稱手的球桿,打得火熱。
季如洲的技術很好,切球精準,杆杆進洞,不過今天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打了沒兩局就退了出來。
二樓是一個大型潮玩館,裡面有很多遊戲機和玩法,潮流時新,吸引了各年齡段的遊戲群體。
擺在最前面顯眼位置的是一排娃娃機,幾乎每一台機器前面都站了人,旁邊還有人圍觀。
季如洲又往裡走了兩排,果然看到那道姣好的女影,站在一旁看人家操縱機器,娃娃掉入洞口的那一刻,她臉上也揚起淡淡的笑容。
程蕪手裡抓了一個小籃子,裡面有零星幾個幣,這邊的機器她試了幾個,感覺不太好抓,但看人家抓了那麼多娃娃,她又想是不是自己技術太差了。
眼看著人家又一個娃娃到手,程蕪也準備再去試試,一轉身,正好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硯哥不在,你要投懷送抱是不是送錯人了?」
季如洲一手虛護著她的腰,一手穩穩地抓著手裡的籃子,沒讓裡面的遊戲幣撒出來。
程蕪不自在地退出他的懷抱,「怎麼是你?」
季如洲見不得她那副不待見自己的模樣,語氣也沖了起來,「商場是你家開的啊,我不能來?」
他陡然揚起的語調引來了周圍一些人的注意,程蕪有些不好意思,說話的聲音也小了很多,「我不是這個意思。」
季如洲睨了她一眼,有意為難,「那你是什麼意思?」
他存心找茬,程蕪只好先拉著他退出人群。
「我只是很意外會在這見到你,畢竟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對娃娃機感興趣的人。」
拜託,你一看就是酷哥好嗎?
跟娃娃機一點都不適配。
她沒說話,但季如洲已經從她眼裡讀出了類似的意思,隨即有些彆扭地說,「看到這個籃子了嗎?」
他把手裡的小籃子拿到她面前,裡面是他剛剛從自動取幣機口取的100個幣,還有400個幣暫存在老闆那。
「把裡面的幣用完,沒用完不許走。」
「你買了幣,幹嘛不自己玩?」
程蕪只是單純好奇,季如洲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要你用你就用,管那麼多幹嘛?」
「好吧。」
程蕪不懂,但接過籃子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負擔。
最近的娃娃機里有可愛的熊貓,程蕪之前就看上了,礙於十分有限的技術和不算富餘的遊戲幣,一直沒有死磕。
但現在有了手裡的籃子,她決定放手一搏,勢要拿到屬於她的熊貓。
可惜她手氣不佳,技術也差,連著十幾把都沒抓上一個娃娃。
季如洲也不說什麼,就一直在旁邊看著,負責給她投幣。
又接連失敗了幾次,程蕪的耐性徹底磨沒了,「不抓了!」
抓不到丟臉事小,主要是再抓下去,她怕自己氣哭。
她轉身要走,季如洲卻一把將她拉住,又投了三個幣進去,站到了操作位置。
熊貓被爪子抓起,很快又掉了下來,不過卻是離洞口近了一點。
接連幾次之後,那隻熊貓才終於掉進了洞口。
季如洲把抓出來的熊貓塞進她懷裡,在人要走的時候一把將人撈到懷裡,「哭什麼?」
程蕪撇開臉,低聲道,「我沒哭。」
季如洲將她的臉遮在自己胸前,沒跟她爭辯。
這是程蕪第二次在他面前這麼丟臉,上次坐他車被嚇到腿軟也是發現了。
怎麼每次丟臉都能被他看到啊?
程蕪都懷疑他是不是專門來克自己的。
她掙開他的手,示意自己已經沒事了,正想換一個遊戲,季如洲卻拉住她的手,將她留在原地,「跟你沒關係,是機器的問題。」「你看這個爪子上面,箍得不牢,這種爪子就比較松,沒什麼力,別說晃進洞口了,一抓就掉。」
他把爪子上面做固定的一部分指給她看,程蕪再比較了一下鄰近幾個機器的爪子,發現還真是有較大的區別。
「也虧得你運氣這麼好,一選就選個難抓的。」
程蕪不清楚娃娃機里的這些門道,此時被他刻意嘲諷,有些不好意思。
他語氣嚴肅,「所以啊,不要只盯著一台機器。」
「有時候付出卻沒有得到回應,也許不是你的問題,只是它不值得,也並不適合你。」
程蕪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但看他渾不在意,仿佛只是隨口一說的模樣,又覺得是自己誤會了。
又抓了幾隻娃娃,兩人去了賽車遊戲區,季如洲教了她基本玩法,她試了幾次,是有些刺激,但對她來說,賽況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很沒有體驗感。
季如洲來玩就不一樣,車身完美適應汽車跑道,跑彎衝刺,一個比一個流暢,十分具有觀賞性。
一局結束,季如洲直接從模擬駕駛位下來,虛擬的賽車模式對他來說沒有挑戰性,還不如隨便出去跑一圈來得盡興。
另一邊,程蕪在室內籃框前玩得不亦樂乎,一個球接一個球,生怕浪費了電子計時錶上的任何一秒。
季如洲看了一會兒,腳步外轉,沒再過去。
很少有人知道,程蕪會在身邊有情侶經過時,駐足許久,看到路邊的玫瑰花也會情不自禁地停下來,然後若無其事地走掉……
會為了一件外套動容,也會為了一杯水感念……
那些缺愛的人永遠會在意的小細節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不是什麼助人為樂的好人,沒什麼心思在這裡玩救贖的把戲。
程蕪再怎麼可憐,那也是她應得的。
今天……就當逗狗好了。
他走得乾脆,所以並不知道,那個看似專注投籃的人其實早已回頭,看了他很久,很久……
季如洲這個人其實很好懂。
家境優渥,備受寵愛,很高傲的一個人,輕易地知道要如何愛一個人,但同時又不覺得有人值得他在意,所以他吝嗇於表現自己的愛護和關心,桀驁的皮囊下永遠透著骨子裡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而程蕪要做的很簡單——
成為那個例外。
他已經跨出了憐惜的那一步,現在想收回,怕是已經晚了……